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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似乎從來不用睡覺……一天十二個時辰,無論是何時何地,他似乎都是一樣警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沒有人敢起僥幸的心思了。暴起突襲向那人造反地時候,被他直接一劍殺了地人,還是幸福地。那些沒有當場死去的人,都是當著他們的面,受盡折磨,輾轉(zhuǎn)哀嚎數(shù)個時辰,直到叫破了喉嚨,流干了血,那人才肯讓他們?nèi)ニ?。最慘地那位兄弟,是試圖在別人聚眾偷襲,纏住那個怪物的時候,去抓那個一直昏迷的人當人質(zhì),結(jié)果他是被那人將骨頭一寸一寸捏成粉碎后,扔在山間,活生生喂了野狗。而其他人就算沒有大膽到跟著對他動手,事后也會因同伴的莽撞而付出代價。當他們身上奇痛無比的禁制發(fā)作時,這人就袖了手,冷眼旁觀,必要讓他們痛上足足一個時辰,痛哭流涕,哀叫哭喊,發(fā)了無數(shù)聲毒誓,保證永遠不敢再反抗他,那人才肯慢悠悠出手救治。到現(xiàn)在,大家除了在心中哀嘆命運的不公,詛咒這眼前的魔鬼之外,也就只有認了命聽他指使,做這做那,將希望寄托在這個怪物說話算話,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后,就放他們自由了。說起來,這位主子其實應(yīng)該不算特別難伺候。他不苛求,不刁難,不做任何額外的要求?;旧?,只要前后左右把馬車牢牢護住,一路上,保證馬車正常前進,不讓馬車受太多顛簸,及時幫著供應(yīng)水,酒,食物,就沒什么事了。本來其實這也應(yīng)該是很輕松的差事,可是,放在這位身上,就不對勁了。自從護著馬車前進以來,就不知道發(fā)生了多少意外。好端端地過路,道路會莫名地被巨石擋住,前路會無端端塌陷,他們要辛辛苦苦地埋頭修路。好端端地過橋,好好一座橋就會莫名其妙地斷掉,他們要含著眼淚臨時砍樹搭橋。他們護在馬車四周,馬車倒是沒什么事,他們自己的馬兒,若是一個照看不到,就會拉稀生病,不能前進。去買的食物,和水,不知為什么,經(jīng)常會被下藥,說起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大多也就是泄藥一類的東西,他們經(jīng)常被這位主子要求試食物,然后就拉得一塌糊涂,有氣無力。到如今,大家是學乖了,一般來說,盡量不在城鎮(zhèn)中住宿,以免給人可乘之機,去備辦食物和水時,總要分開去多家不同的地點采購,還常常先用自己的馬兒試一試再說。趕路時,十幾匹馬,分批分段在前方開路,人人瞪大眼盯著下方,防備著忽然冒出的絆馬繩,大陷坑,等等機關(guān)。這兩天倒是安寧了些,沒讓暗中算計的人得了手去,只是他們自己也累得半死,精神和rou體都無限疲憊,偏還有苦不能說,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硬著頭皮熬過一天是一天罷了。暗中怨毒深了,還是忍不住回頭,憤憤地瞪著馬車。那到底是個什么人?他到底要去哪里?暗中一路算計他的人又到底是什么來頭,天啊!眼下這苦難,究竟何時才是個頭??!前方馬蹄聲響,轉(zhuǎn)眼有兩騎同樣裝束的人如飛到了近前,策馬到了被護在中央的馬車前,二人從馬上各取了一串皮袋一捆食盒下來,在馬車前恭敬地說:“這是剛從前頭城里買來的酒和食物,都是分著十幾處不同的地方買的,我們也一直不錯眼地盯著,就算有人下毒,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在所有酒和食物里都動手腳。”馬車簾子半掀開,露出半張沆沆洼洼,猶如鬼怪的面孔,僅露的一只左眼,灰暗陰沉,寂寂森冷,徑自伸手把皮袋與食盒接了進來,車簾又迅即放了下來。二人退了開來,這才又解開馬上的大包裹,拿出一個個的熱饅頭,分遞給一眾正在費力清理道路的同伴。馬車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狄九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F(xiàn)在,他連手帕都懶得用了,只隨意地用手拭了拭唇邊的血跡,信手拿起一個酒袋,打開來,放在鼻前聞了一會,又淺淺抿了一口,確定了真的沒有被下藥,這才用力喝了一大口。最厲最烈的燒刀子吞進咽喉,直入胸膛,并不覺得特別燥熱,也找不到刀刮咽喉的痛與快……狄九平靜地垂下手,沒有試圖再飲酒。真是已經(jīng)喝了太多的酒了?,F(xiàn)在,就連這最烈的酒,對他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刺激作用了。看來,用不了多久,他就不能再指望靠烈酒幫他麻醉身體,減輕創(chuàng)痛,振作精神了。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大事。沒有什么工具能永遠有效,人能依靠的,從來就只有自己。小樓傳說第六部風云際會第三百一十三章正主出場章節(jié)字數(shù):2758更新時間:09-01-1310:06狄九隨手將皮囊往旁一拋,再打開一個食盒。食盒中,盛著濃稠適中的清粥。清粥居然還帶點香氣,端在手上,溫熱正好也適中。狄九先自己喝了一小口,品了一會,確定沒什么問題,這才替身旁沉睡著的傅漢卿掀開半蓋在身上的被子,扶他倚著自己的腿半坐著,左手用湯勺喂粥,右手指尖挾了一根銀針,輕輕刺激著傅漢卿掌管進食的幾處xue道,讓他能夠如正常人一般地自然吞咽。馬車徐徐前進。碎石已清,道路已整,但是路面畢竟不可能平滑如鏡。時不時,車內(nèi)便會微微一顛,然而,這樣程度的顛簸,已經(jīng)不會影響狄九手里的小小湯匙。他微妙地保持著平衡,那湯匙總是穩(wěn)穩(wěn)當當,輕輕巧巧,將那熱粥喂進傅漢卿嘴里,而不會溢出一滴來。喂完了大半碗粥,狄九這才重又扶傅漢卿躺下,極輕柔細心地替他重把被子蓋好。自己靜靜坐在他身旁。馬車里有的是地方可倚可靠,這樣漫長的時光,也不知已經(jīng)趕了多久的路,旁邊也并無別的人看著,但他依然坐得筆直。身旁有酒,他卻已不需要,身邊有許多食物,但既然傅漢卿已經(jīng)吃過了,也就夠了。數(shù)年時光,習慣而成自然。照料阿漢的身體,一切最小的細節(jié),他都不會忘。而照顧他自己……他早就連想都想不起來了。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正常地食欲了。而不餓的時候,他自然也就想不起來要吃。他的身體,五癆八傷,五臟六腑處處傷痛,各部位的機能也在退化,在崩潰。就算進食,他每次吃的食物也極少,若是勉強多吃些。腸胃反而會不能適應(yīng)。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