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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順著他的意思,裝作沉重。裝作無奈,裝作不忍心。裝作很內(nèi)疚……很無辜。可是,如果容謙自己不退讓,難道他就真會大大方方,讓容謙重回朝堂,重為權相嗎?這樣的自己。這樣地燕凜,真是讓他自己都覺得惡心可笑。然而,最起碼,他也要抬起頭,看著容謙的眼睛,說一聲對不起。再無情再刻薄再卑鄙再殘酷,現(xiàn)在地他,至少該有勇氣面對自己做過的事,自己傷害的人。而不是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是容謙自己的愿望。容謙不覺失笑:“對不起我,那就給我一個大大的封號好了。我想皇上不至于太虧待我吧!”他越是言笑自若。燕凜越覺心中難受。他慢慢站起來,沉聲道:“天晚了。再不回去。宮門就要落鑰了。”就算宮門鎖了,他也不是進不去。只是未免會讓更多地人得知他出了宮,朝堂上難免有些小麻煩而已。雖是如此,兩人方才重逢,他居然沒有迫不及待地要求徹夜長談,而是關了門只說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站起身要走,這種態(tài)度讓容謙甚至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釋然。燕凜心結太深,以前見不著他,一心想見,想不起要細思其它,只滿心的思念期盼,倒也罷了。如今彼此乍然相見,所有的現(xiàn)實問題驟然壓到面前,逼迫得他又不得不繼續(xù)選擇辜負,這個事實讓他心中負擔太重,再繼續(xù)面對自己,怕是有如坐針氈的感覺吧。容謙心中暗嘆,也起了身:“我送陛下吧?!?/br>燕凜默然點頭,居然自己走到門前,自己給自己開門走了出去。容謙見他游魂也似的樣子,終究心中不舍,徐步跟上去,輕輕道:“陛下何必過于自苦,你真覺得你是在負我,而不是保全我嗎?”燕凜微微一怔,回首看他。“陛下根基已固,主政無失,朝局安然,我重回朝堂,固然對國家對陛下都未必是幸事,對我自己,難道就一定是好事?”容謙悠然笑道:“赫赫揚揚,炙手可熱,從來就不是長久之道。今日的決定,于陛下,于我,都是為著十年二十年之后,都可君臣不負的苦心。”容謙這番話倒是很有道理,只是在這個時候,由他口中說出來,更是叫燕凜心中生愧。不過,聽到最后,燕凜倏然動容,抬頭死死望著容謙,一時竟是怔怔地有些癡了:“容相,你真的不會再走了?十年二十年,你都不會走了?”看著好好一個主政多時,城府日深的少年皇帝,語氣如此凄惶迷茫,明明聽到讓他極歡喜地話,卻無措地只剩下驚疑,神情無助地如同一個孩子,就算以容謙的淡然心性,也不覺心頭暗自一酸,幾乎忍不住要象多年前一般,伸手輕輕抱一抱這個孩子,輕輕安慰他:“別怕,我在這里,我一直都會在這里。”他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才能勉強克制住自己這一刻的沖動,凝視長身而立,容顏俊偉地燕凜,心中即覺歡喜驕傲,又覺茫然若失。唉,這個他抱在懷中疼惜保護的孩子,終究長大了。明明這是他自己多年辛苦地期盼,為什么偏偏又總覺得淡淡悵然若有所失。容謙心中略覺迷茫,只是語氣卻已不知不覺有了深刻地感情:“陛下,兩年多了,我一直不曾真的遠離你,以后自然也一樣,除非是你不想再見我,不想我礙眼……”不等他說完,燕凜已是疾聲道:“不會!永遠不會地!容謙微笑,眼神異常柔和:“我知道,我怎么會不懂陛下呢?”看著容謙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聽著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著信任的話,燕凜心中一時百味陳雜,不知歡喜還是蒼涼,是欣悅還是愧悔,他有些茫然地上前一步,幾乎是無意識地伸手。或許是想要如容謙剛才拉他一般拉一拉容謙的手,又或許只是想要輕輕觸他一下。然而,在下一刻。他就又立刻醒覺,手在半途一僵。再慢慢垂下來,然后輕輕道:“今晚……容相陪我一起進宮好嗎?”容謙還真不敢就這么跟他進宮。這孩子雖說幾年下來,歷練得越來越聰明能干識大體了,但沒準還會和當年一樣,偶爾鉆牛角尖固執(zhí)起來。當年那大出他意料的凌遲。還真是讓他吃了不小的苦頭。現(xiàn)在自己的身份還沒昭告天下,名份未定,萬一他忽然又擰起來,把自己關進宮里不讓出來,他現(xiàn)在暫時還真沒本事脫困。“陛下,我這邊怕是有許多事,要細細對身邊親近地人解釋說明,陛下那邊怕也有許多事要準備吧?”燕凜神色微黯,卻也不說什么。只點了點頭,徑自向外行去。容謙送著他出來,直到了外間茶樓大廳處。史靖園和封長清本來準備要熬夜守到天亮呢。忽然看見燕凜出來,連忙施禮。只是臉上都掩不住那種訝色。燕凜淡淡道:“今日太晚了。等到明天,朕會詔告天下。一直在隱居休養(yǎng)的容相回京之事,宮宴和大慶,也會立刻準備的?!闭f著,他地目光平靜地凝駐在封長清臉上:“長清,在此之前,你帶上人,好好保護這茶樓,確保容相安危?!?/br>封長清垂首施禮:“是!”這哪里是讓封長清保護他,分明是在看守他。明擺著燕凜和他一樣,對彼此的信任都有一點保留。他不肯身份不明不白地悄悄進宮,燕凜也不敢相信他一定不會跑。說起來,燕凜有當年被棄之痛,是驚弓之鳥,有這么點顧忌是理所應當?shù)亍?/br>現(xiàn)在讓封長清看著,容謙敢逃,新帳老帳自是一起同封長清算,容謙要不走,他也絕不會再計較封長清的欺君之罪。容謙心中欣然。這么短的時間,這么混亂的心緒之下,燕凜還能做出這樣明智的決定。他心中只為他喝采為他高興去了,哪里還會在意燕凜這點小小地防備手段。燕凜下了這命令,到底有些忐忑,偷眼看容謙微笑依舊,并無絲毫芥蒂的樣子,這才略略放了心。也不再停留,隨便又說了幾句話,就真的離去了。容謙很給面子地直送出門,看著他們一行人策馬轉(zhuǎn)過街角,才與封長清一同回了茶樓。唉,還有很多事要做啊,與封長清對口供,萬一將來燕凜問起來,兩人的說辭別有什么差錯這是最要緊的。對青姑也要解釋,還有……那件事……莫名地,容謙冷笑了一聲。燕凜騎的是久經(jīng)訓練的御馬,不用騎手御使,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