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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刺進……他被那沒能立刻砍死人的一刀嚇壞了,仿佛唯恐戳不死風勁節(jié)一般,他一連戳了九劍,劍劍用盡全力,劍劍從后心,直穿到前胸。他不知道,在第一劍穿心而過時,風勁節(jié)就死去了。他的頭還靠著盧東籬的肩上,他的重量還壓在盧東籬身上,他的身體還在盧東籬的懷抱中,他已經死去了。小樓傳說第四部風中勁節(jié)同死章節(jié)字數:5771更新時間:08-07-1710:04風勁節(jié)死去了,那個名動陳趙二國的戰(zhàn)神,死去了。那個創(chuàng)造過很多奇跡的名將死去了,那個盧東籬一生最珍惜的朋友死去了,那個任性的,驕傲的,喜歡招搖還特愛炫耀讓定遠關所有同袍將領們恨得牙癢癢的家伙死去了。那個在所有士兵眼中永遠最可靠,在任何危難中都可以依靠的將軍死去了。那個讓瑞王耿耿于懷,讓蒙天成又忌又妒的風勁節(jié),終于,終于,死去了。他以從容的態(tài)度面對將要來臨的死亡,卻在死前,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因為太過被士兵愛戴在乎,反而經受了不可想象的非人折磨。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當盧東籬握住他瘋狂舞動的雙手時,他就已安靜下來,當他的朋友把他抱入懷中時,他的痛苦便已停止。所以,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間,他甚至還是微笑的。在最后的一刻,在一切苦難之后,他以一個淡淡的笑容,永遠安眠在朋友的懷中。一切已經結束了吧,這場噩夢終于結束了吧?幾乎每一個定遠關的將士,都會自然而然地這樣想著。他們睜著空洞的眼晴,本能地去否定剛才眼中所見的鮮血,親眼目睹的死亡。這樣的慘烈,這樣的可怕,這樣的瘋狂,這樣的不可思議。那么,這一定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吧。也許再過一瞬,這夢就會醒來,也許再過一瞬,所有的悲傷痛苦都會遠去,那個人還會帶著笑,來到他們中間吧?那么,等待吧,等待這一切的慘痛過去。忍耐吧,忍耐這至大的苦難過去。然后,快快醒來吧,所有的一切,全是虛幻。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沉默是因為震驚太過,還是因為不能接受這現實。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等待,是因為期待不可能的奇跡出現,還是因為,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么了?天地終于重歸寧靜,這死一般的寧靜啊。人們依舊只能直著眼晴,看著校場中央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風勁節(jié)的身體,完全依靠著盧東籬的支撐才沒有倒下去。而盧東籬,也許只是因為還抱著風勁節(jié),所以才不會倒下去。他的右手依舊死死地握著短劍,用力之大,那劍柄幾乎已經嵌入他掌心稀爛的血rou中,仿佛隨時會穿過他的手背一般。他的左手死命抱緊風勁節(jié),因為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手指已經扎進風勁節(jié)的背上。然而,他就再也沒有了動作,他扎過九劍之后,就再也沒有改變姿勢。他就這么死死地抱著他的朋友,仿佛抱著他僅有的世界。他就這么死死抱著他的朋友,以那樣親密,那樣緊依的姿勢。他的胸膛抵著他的胸膛,他的心臟靠的他的心臟,仿佛在親手施予這死亡之后,他還奢望著,以自己的身體去溫暖那漸漸冷去的身體,以自己的心臟,去代替那已經粉碎的心臟。人們望著他,人們等待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不言,不動,甚至連眼晴也沒有眨一下。是誰已然干澀的眼晴,終于漸漸流下淚水。是哪個鐵漢,撲倒在地,終于痛哭失聲。又是什么人,跌坐于地,喃喃不絕:“這是假的,這是假的,這一定只是一場噩夢……”那哭泣聲,那哀呼聲,漸漸彌漫整個校場,漸漸有無數個聲音痛哭,有無數個聲音呼喚一個名字,有人仍然在往校場奔來,聽到這痛極的哭聲,怔怔停住腳步,臉上剎時失了血色。有人才剛剛得到消息,忽聽得那無數個聲音融于一處的哭號,神色立時慘白若死。整個定遠關,都被這哭泣聲,呼號聲所震動。無數人還根本沒得到任何消息,已因為心頭剎那間的了悟,而不由地任心中的悲憤抑郁,隨著這哭號一起,化作痛呼。整座定遠關都在哭泣,只除了盧東籬。他極慢極慢地抬起頭,仰面向天。真奇怪啊,天居然這么藍,太陽居然這么亮?可風勁節(jié),已經死了啊。勁節(jié),他死了。蒼天啊,你怎么還能這樣無動于衷。他仰面向天,想要去質問。問這天,為什么,沒有了風勁節(jié)的世界,太陽竟還可以如此燦爛?問這地,風勁節(jié)已經死了,為什么這個世界,竟還不曾毀滅?然而,他張開口,卻只能發(fā)出一聲聲瘋狂的大叫,那一聲又一聲,沒有語句,沒有意義的大叫。沒有思緒,沒有理智,他只如野獸一樣,對著這樣冷漠的天和地,對著這樣殘忍的世界,呼號,吼叫,咆哮。整個定遠關都在哭泣,然而他那憤極問天的聲音,卻已壓倒了一切。校場上所有人都驚恐地看向他,竟是連哭泣呼叫,都已忘懷。他們的盧元帥,是個斯文的讀書人,是個和善的儒將。在戰(zhàn)事之外,對誰都面對撒笑,從來少有冰冷的表情,兇狠的神色。然而,他現在的樣子,與其說是一個人,還不如說是一只失去理智的獸。除了那瘋狂的一聲聲的呼號,再也不會其他,除了本能地死死抱緊朋友那已再不會笑再不會動的身體,他已不會再做任何別的動作。人們看著他,那叫聲就此入夢入魂入骨入髓,入一生椎心刺骨,魂夢難忘。人們望著他,從來不知道,人的聲音可以如此凄慘,如此瘋狂,如此悲涼。即使是受傷瀕死的孤狼,對月狂嚎,也不會叫得這樣悲愴孤絕。就算是眼睜睜看著獵人殺死幼子的母虎,也不會叫得如斯瘋狂慘烈。縱然是,沙漠上最高傲忠誠的神雕,眼看著愛侶喪命,也不會叫得這么凄厲哀苦。他一直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