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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系了墜子的繩圈垂下來,他用手攥緊了,被人一氣的提了上去。何式微倚在冰面上,半身還泡在水里,是沒有了上去的力氣。他看著駱林被人接上去,叩出腹腔里的水。人工呼吸大概是有用,醫(yī)療人員的臉色漸漸放緩了,看得出駱林還有進(jìn)出的氣。何式微慢慢緩過勁來,這才開始覺得害怕。Staff用繩子把他的腰套著,一直把他拖到實地上來。接過遞過來的毯子,何式微閉上眼睛,把臉埋在毯子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那聲息里的意味過于復(fù)雜,帶著顫抖,卻并非只因為寒冷。他現(xiàn)在才理解到這個事實——原來駱林,這么輕易就可以離他而去。之后又是一陣嘈雜,是阿爾弗雷德被帶著水肺的工作人員救出。何式微一開始是怔怔,然后看醫(yī)療隊給這他上的器械比給駱林上的還多,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水下缺氧時的記憶攪亂成了一團(tuán)。但是他依稀記得,阿爾弗雷德放開駱林袖子的那一瞬間,好像是笑了——氣泡從他的嘴里冒出來,像是前功盡棄,再不想屏住呼吸。……偏偏又不是絕望的樣子。何式微不再去想。終于他和依舊昏迷的駱林一起上了救護(hù)車,美國人給他的臉上也罩了氧氣。待到車門將閉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駱林”。那兩個字字正腔圓,是中文沒有錯。門“砰”的關(guān)上,于是耳邊只余下儀器的響聲,一起一伏的,標(biāo)示著駱林的心跳。何式微慢慢地低下頭去,疲憊至極,將頭抵在駱林的手側(cè)。什么愛或者恨,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余裕再去想。之前過去的種種,仿佛都沒有了意義。只要駱林還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作者有話要說:GreetingsfromBoston..讓大家久等了。雖然已經(jīng)晚了,還是說個新年快樂。留言已經(jīng)很久沒回,但是我都一條條的看過來了。不知道胭塵的生日過了沒,在這里祝個生日快樂。下一章是阿爾弗雷德的番外,是關(guān)于這個人的所有過去,不知道算不算是洗白。不感興趣的人酌情買吧……那個幾乎是一個獨立的故事,所以不難寫,應(yīng)該不會再讓大家等這么久了……83.[阿爾弗雷德番外]他知道自己在做夢,所以才會回到這個地方。木質(zhì)的書桌,畫板,白色的窗沿和百葉窗——如果可以選擇,他其實并不想面對這個房間。只是夢里的身體不由自己控制,他只能跌跌撞撞的往那書桌前走去,然后伸出手來。——他試著掙扎,卻無法醒來。一種近似絕望地心情在這夢境里蔓延開來——不,不要拉開那個抽屜——下一個瞬間,鋪天蓋地的白色畫紙從那抽屜里飛出來,然后慢慢地落下來,落在地上好似羽毛般輕盈。夢境里的陽光正好。夢境里的他低下頭去,目光落在那畫紙上的人像上。……然后阿爾弗雷德猛然醒來,在黑夜里睜開眼睛。……那年二十一歲的阿爾弗雷德站在室外的演講臺上,臺下是一整群sao動而不耐煩的畢業(yè)班學(xué)生。初夏的日頭已經(jīng)很大,陽光越過學(xué)士帽的外檐,令阿爾弗雷德的眼睛發(fā)疼。草地的綠意尖銳到刺眼,而身邊年邁校長的身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酸臭的汗意。但阿爾弗雷德沒有眨一下眼睛。在校長一段短暫的介紹之后,他走向了麥克風(fēng)。靜靜的掃視了一遍臺下的人,他揚起嘴角,眼睛微微的瞇起來。……那大概是十年來那所大學(xué)最出色的畢業(yè)生演講。末了眾人起立鼓掌,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是被鼓舞的狂熱。阿爾弗雷德慢慢地鞠了一躬,穩(wěn)步自臺上走下來。他對向自己迎來的人一一問好。彩屑落在自己頭上,涂抹了顏料的手在他的衣襟上留下痕跡。他毫不在意,友好的笑著,一直被人抬起來扔到天上去。而在典禮結(jié)束,畢業(yè)生們各自散去之后,他慢慢地踱到了這典禮會場的末幾排。一排排的白色椅子被扯得東倒西歪,會場周圍散落的是各式各樣的雜物。椅子背面原本用紙條貼著該就坐的人名,想來也沒有多少人真的按規(guī)定坐下。阿爾弗雷德盯著這一片狼藉,慢慢地蹲下來,自地下?lián)炱鹨粡埍蝗喑梢粓F(tuán)的紙來。那紙上寫著一個人的人名。那個人本應(yīng)坐在這里,卻最終沒有出席。那個人高他一級,所以他才決定提前一年畢業(yè)。之前他預(yù)想過畢業(yè)典禮的場景,大概是自己和那個人兩個人一起縮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在眾人把學(xué)士帽拋起來的瞬間,悄悄的擁吻著。可如今他卻一個人光鮮的站在臺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末排屬于那個人的空座。阿爾弗雷德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將那張紙放進(jìn)自己胸口的口袋。……那個人死于畢業(yè)典禮兩天前的凌晨四點。那時天還沒亮起來,他原本半夢半醒著,卻被身邊忙亂起來的腳步聲驚醒。穿著白衣的醫(yī)護(hù)人員沖進(jìn)那間病房,猛然地開了燈,讓他看見那個人臉上的氧氣面罩血紅一片。他沉默而緩慢的站起來,走到隔離窗前,看著那病房里發(fā)生的一切。儀器嘯叫的聲音聽起來很遠(yuǎn),他靜靜的看著床上那個人被電擊起,再無力的落下。明明該是感覺緊迫的時間,他卻覺得,所有濃烈的情緒——緊張,絕望,憤怒,委屈,傷感,都在一點點的消散。他沒有陪在那個人的床前,對方也沒有留下什么最后的句子。只是在闔上雙眼前,那個人微微的抬了頭,看向了自己。那目光究竟是什么含義,他當(dāng)時并不明白。……等到死亡通知書下來,他鎮(zhèn)定自若的簽字,疲憊的臉上還能帶出一些無奈的笑意。醫(yī)生猶疑的看著他的臉,又確定了一遍他和那個人的關(guān)系——“戀人?”“都是過去的事了。”他笑得有些苦,卻很誠懇。醫(yī)生點點頭,轉(zhuǎn)身時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怪不得?!?/br>阿爾弗雷德還是笑,然后對著醫(yī)生離去的背影沉默。半晌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手上是粘膩的冷汗,于是走到洗手間里,開了水龍頭低頭慢慢沖洗。……在他再次抬頭的瞬間,他看見鏡子里他自己的臉。他還是在笑。似乎是不自覺的,笑得那么困惑,卻不像是有憂愁。他看著這樣的自己的臉,卻無法改換表情。龍頭的水他沒有關(guān),只雙手撐在洗臉臺上,慢慢地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