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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留存。每個陰陽界都有固定的存在形態(tài),比如洛映白懷疑這里以前就曾經(jīng)開辦過什么造紙廠或者殯葬用品制造廠,廢棄了很多紙制品,所以沒辦法進入陰間的魂魄就依托著紙而存在。夏羨寧莫名覺得后背發(fā)涼,道:“嗯?!?/br>他出門的時候拿了根廖仲的頭發(fā),夾在追蹤符里面燒了之后,按照痕跡一路向里面走。剛才僅僅是陰陽界的入口,人還不多,越往里面走越是熱鬧,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穿梭往來,生活狀態(tài)和陽間幾乎沒有任何不同。很快,兩個人走到了一處平房外面,還沒接近就能聽見里面的哭喊叫罵聲,黃符追蹤的痕跡消失在門口,證明里面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洛映白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上下打量著這座小房子,懷疑道:“我沒看錯吧,當時尹明的說法明明是廖仲之前回到陽間,哭著喊著不愿意留下,就是因為他在這里功成名就,過的太好了。這里,很好嗎?”夏羨寧道:“或許紙人的審美和咱們不一樣。”洛映白道:“差的也太多了,這里真的是廖仲家?”他說了這句話,正好有個老頭從旁邊經(jīng)過,腳步一頓,問道:“小伙子,你來找這家的主人?”洛映白扭頭,這人貌似是用宣紙做的,又皺又薄,飄飄忽忽,他不由來聲音都放低了:“是啊大爺,我想找一個叫廖仲的人,請問這是他家嗎?”老頭四下看看,一臉神秘地壓低聲音:“那我勸你還是別找了,趕緊的走吧!我告訴你,這廖家邪的很,鬧鬼!”洛映白:“……”從他嘴里聽到“鬧鬼”兩個字,還真是讓人心情微妙啊。他湊近了一點,好奇道:“大爺能不能說具體一點,他們家怎么就鬧鬼了,我剛才依稀聽見里面好像在吵架?”他這么一問,老頭卻突然懷疑了,打量了兩人一番,說道:“你們兩個來找廖仲,是認識他嗎?你們這么大點小歲數(shù),是怎么認識他的?”“你們這么大點小歲數(shù)”——廖仲本身也僅是剛剛才過而立之年,老頭這句話說的有點奇怪。洛映白注意到了這一點,狡猾地說:“不,我們不認識他,是有個朋友托我們給他送點東西,可是我和弟弟迷路了?!?/br>老頭松了口氣:“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廖仲已經(jīng)七十多了,又是剛回來沒兩年,你們怎么會認識他啊?!?/br>洛映白道:“嗯,七十多了?!”見他驚訝,老頭會錯了意,以為洛映白剛才已經(jīng)見過廖仲了:“不敢相信吧,長得就跟個三十來歲的人似的,其實要按說他今年正好七十九,明年就八十了。這人失蹤了四十多年,回來之后竟然一點都沒變老,你說嚇不嚇人,那不是成了妖怪了!”“……是很可怕啊?!?/br>洛映白道:“大爺?shù)囊馑际?,廖仲四十多年前不知道哪去了,最近回來,容貌一點都沒改……那他的家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變老了吧?”老頭嘆息道:“可不是嘛,本來有家有業(yè),自己是大老板,娶了個漂亮媳婦,兩個兒子小時候也聰明得很,誰想到他半道就沒影了。公司沒人管倒閉了不說,家里還欠了一屁股債,他媳婦好不容易把兩個娃養(yǎng)大,結(jié)果一個沾了毒癮,一個打死了人蹲監(jiān)獄去了,真是作孽呦?!?/br>隨著他的講述,洛映白也弄明白了在廖家時廖仲沒有答完他的最后一個問題。就像尹明所說,廖仲之前在這個世界的確已經(jīng)算得上是功成名就的人生贏家,可惜他這一走,在現(xiàn)實的世界中不過是幾個月,在這里卻足足過去了四十多年,回來之后,美貌的妻子已經(jīng)垂垂老矣,曾經(jīng)聰明可愛的兒子吸毒入獄,萬貫家財毀于一旦,怪不得他急急忙忙地想要逃離了。老頭道:“他瘋瘋癲癲的,天天叫喚著要走,他媳婦肯定不讓啊,這就鬧起來了?!?/br>可是還有一件事,洛映白問道:“可是如果他想走,應(yīng)該怎么走,又能去哪里呢?”老頭自己說了沒事,聽見他提一個“走”字,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忽然高聲斷喝道:“走不了!來了這里的人,怎么能想著走!”兩人本來在輕聲細語地交談,距離極近,冷不防他一聲高喝,震的洛映白整個腦子都嗡嗡作響,嚇了一大跳。夏羨寧本來靜默不語,在旁邊認真聽著他們說話,這個時候卻反應(yīng)神速,斷喝道:“小心!”他一把將洛映白摟進懷里,猛地一個轉(zhuǎn)身,用后背沖著那個老頭,單手向后揮出,喝道:“至道之精,杳杳冥冥,撤!”原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老頭的身體竟然猛地膨脹了一倍,像只超大號炮仗似的爆炸了。夏羨寧緊急之下出了妙招,將他身邊的空氣抽走,形成一片真空地帶,雖然略微有些遲,但好歹沒讓爆炸的范圍擴大,那一招的沖擊則被他用后背硬扛住了。夏羨寧的雙腳幾乎把地面踏出兩個重重的印子來,愣是站穩(wěn)了沒有被撞趴下,但是他的身體還是沒克制住稍稍向前一傾,一下子吻到了洛映白的頭發(fā)上。洛映白大概只是以為自己的頭被撞了一下,夏羨寧則立刻就呆了。好在洛映白的反應(yīng)也很快,迅速將他推開了,揮手化解了沖擊的余勁,連忙去看夏羨寧的后背:“羨寧!受傷了嗎?”夏羨寧身上掛的都是紙屑,沒有外傷,倒是臟腑被那股沖擊波撞的隱隱作痛,他面不改色,道:“沒事?!?/br>洛映白道:“真沒事?你、你的臉怎么這么紅,被炸了?不對呀,你的臉不是朝著那個方向吧……”夏羨寧道:“……熱的?!?/br>“是嗎?”洛映白沒太關(guān)注,又道,“你可真是!我比你大,下次這種事你不要沖在前面。”他埋怨了一句,又立刻去觀察周圍的情況,發(fā)現(xiàn)老頭已經(jīng)消失不見,地下只有一層細細的粉末,好在剛才夏羨寧動作及時,聲音沒有傳出去,引起更大的轟動。洛映白道:“我莽撞了,看來這里不能隨便提出離開的事。”夏羨寧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用手指輕輕在自己唇上撫了一下,道:“這里的人一切表現(xiàn)正常,誰也不知道有這個忌諱,不怪你。”洛映白忍不住一笑,他們倆平時打鬧互損,但無論他做出什么樣的事來,夏羨寧都永遠不會真正責怪他,當然他也如此,這一點師兄弟兩人心照不宣。這時候,身后的小破屋門一開,一個人從里面連滾帶爬地撞了出來,洛映白一看,發(fā)現(xiàn)正是廖仲。他本來還想對方會不會認出自己,但廖仲連看都沒看他們兩個人一眼,只是飛快地向前逃,但緊接著門里面又跑出來一個老太太,一把拎住他的后領(lǐng)子,將他扯了回去。這個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