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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聊贈一朵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0

分卷閱讀80

    心下生疑:哪有人到這鬼地方還屁顛屁顛的?多半是個傻子。

傻子在金蕊邊上坐下,橘白漫不經(jīng)心地斜著眼睨他,原想瞧瞧這不要命的傻子長啥樣,未曾想先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你是……蘭嗣音?”分明是親眼看見蘭嗣音挨刀的,橘白還是沒忍住將這名字脫口而出。

含辭:“……施主想必是認(rèn)錯人了。”總有一天他要算一下被人叫錯過幾回。

如果含辭身邊沒有金蕊的話,橘白可能就信了他,可是他們兩個在一塊,她就沒法不想起在春城花竹居里的破事,她可是親眼看見傳聞中的“霧城妖女”金蕊為給蘭嗣音報仇殺紅眼的。

指不定浮石有什么妖法,能使人死而復(fù)生。

不過想歸想,橘白并沒有宣之于口,身陷囹圄,神曲將傾,到時誰姓甚名誰都毫無意義。

含辭拿袖子拭去了金施主額上的汗,見他面色發(fā)白,而左眼下的金花已經(jīng)紅似丹砂,仿佛眼角欲滴的一滴血淚。

以往偶有心緒不寧,含辭就反復(fù)地念清靜經(jīng),從未想過有這么一刻——連經(jīng)書都無心去念,他只想念眼前人的名字。仿佛念一念,心就踏實了。

可是佛家梵語堵在喉頭,像一條封印,極力壓制著他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似乎在默默無語中暗示他:他呼之欲出的名字,不是所謂救贖,而是某種禁忌之語。

含辭終于是安靜地給金蕊擦汗,他額頭冰涼,汗仿佛擦不完,拭去一層,又冰霜似的浮起。眼角的花卻閃著光,含辭不用碰也瞧得出來,它是燙的。

金蕊的身體里埋著冰火兩重天,冰封他雙腳,而火燎他內(nèi)府。他既掙不開冰打的枷鎖,也擺不脫一簇燎原心火,備受煎熬。

忽而在這煉獄般的地界刮起一陣春風(fēng),冰雪漸消,心火被什么人輕輕一摘,他隨著光亮的方向飄,猛然睜開了眼。

金蕊泛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含辭,含辭的一只手覆在他面上,手指正摁著那點血淚般的花,一雙眼睛沉靜溫和。

可這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睛,金蕊盯了不過一眼,那深潭于他而言竟成了漩渦,不留余地地將他卷入。

含辭見他醒來,堵在心頭的一口氣才算是松了,開口喚他:“金施主……”

這三個字果然是禁忌,他犯了禁,立馬遭了罰。

金蕊未等他說完,忽然側(cè)身將他壓倒在地,面上神色莫測:“你是誰?”

他醒來之后仿佛不大清醒,情緒極其不穩(wěn),問了話也不聽人回答,自顧自地解含辭的衣帶。

橘白見狀一驚,也顧不上對方有多大能耐,斥責(zé)道:“你干什么?住手!”

金蕊充耳不聞,呼吸漸急。含辭何嘗見過如此瘋魔的金蕊,喚他“金施主”,他怒而回道:“不準(zhǔn)喊!”

他自領(lǐng)口處將含辭的僧衣扯開,目光落到含辭心口處,一朵蘭花綻在眼底,是他的小和尚。

宛如霜雪覆了野火,金蕊驀地低首。

含辭:“金施主……唔……”

他有滿腔歡喜洶涌不寧,心念輾轉(zhuǎn)間,來不及深思熟慮,吻已經(jīng)火急火燎地落下。

在含辭驚愕的眼神中,金蕊啃了他一口,狗崽子似的。

而在這金蕊回味起來尚且意猶未盡的短短一瞬,對于一邊的橘白而言,宛如石化了一年。

……能要點臉嗎?哪個廟里鉆出來的和尚?戒律清規(guī)擺著好看的嗎?

她無意一瞥看見含辭腦袋上那孤零零的一個戒疤時,忽然心頭一梗,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行吧,她算是明白了——無怪乎那光頭腦袋上就一個疤,合著都是這么沒的!

不知羞恥的野痞子!呸!

含辭腦子“嗡”地一聲,空白了許久,這段時間內(nèi),他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把何謂“心無雜念”。而后,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涌進(jìn)他那光頭腦袋中,他不知怎的,想起在五羊時,常璘對孟咎言至死不休的糾纏;想起姑娘扔給金施主的繡帕,以及他那荒誕的夢;想起在蛇腹中、懸絲橋上,金施主發(fā)間肩上的美人香……還有,在霧月坡中,差點走不出的蜃景。

占小和尚便宜這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偏偏某人動作沒熟臉倒熟了。

金蕊在春城偷偷親過一回,那回是偷雞摸狗,反正小和尚也不知道。這回不一樣!他鬼迷心竅,一喜之下當(dāng)著小和尚的面就把人給親了,這可怎么解釋?

不然把小和尚敲暈了,等他醒過來假裝是春`夢一場?

憋了半天,金蕊總算是艱澀地打開尊口:“小和尚,我……”

“咳咳。”卜狼咳了兩聲。

這時,金蕊察覺有人接近。

子黔站在距離他十步遠(yuǎn)的地方,待金蕊轉(zhuǎn)頭,他面色頗不自然道:“你們……在做什么?”

其實他才來沒多久,站在洞口時,聽見了一絲曖昧不明的聲音,心想哪個狗膽包天的東西敢在這里風(fēng)花雪月,待走進(jìn)去,看見衣衫不整的含辭和春色未消的金蕊,忽然間意識到什么,一時噎住。

早猜到這二人之間情深義重,只是這情……與他以為的“情”有些不對味。

子黔有生以來頭一回嫌棄這個洞xue。

此洞名為“余音洞”,取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于耳”。

洞中結(jié)構(gòu)特殊,且洞壁中暗藏玄機(jī),處在特殊位置,任何角落但凡有一點細(xì)微的聲音,都能夠被放大數(shù)倍,清晰地響在耳側(cè)。

可想而知,方才子黔聽見的聲音有多辣耳朵。

而此時金蕊一副炮仗樣,活似憋了個屁,子黔一看就知道自己來的時機(jī)不對,他也不是什么不識趣的人,便道:“唔,我待會兒再來,你們……繼續(xù)?!?/br>
邊上的橘白怒了,心道:“繼續(xù)個屁!眼睛都他娘的生瘡了!”

“小和尚,有句話我非說不可,”金蕊心一橫,斂眸道,“你聽好了?!?/br>
“我這個人錙銖必較,從來不會平白給誰好處,小到一朵花,大到一條命,都是有來有往,有借有還。你算一算,打從相識起到如今,你從我這兒拿走的有哪些。”

含辭被這小氣包子的無理說辭給說愣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卻聽小氣包子又道:“甭算了,你算不清?!?/br>
含辭看著他,真是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會兒讓他算,一會兒又瞧不起人似的讓他不要算,這人約莫是犯病了。

金蕊卻看著含辭,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問你,你算得清你在我這里掘了幾尺地、養(yǎng)了多少王八、鬧得如何雞飛狗跳么?”

他的話是戳著心口說的,含辭卻感到自己胸膛里一陣喧嘩。

子黔并未走遠(yuǎn)。其實他走遠(yuǎn)了也沒用,這洞太邪乎,一點點聲音都跟吹喇叭似的,巨響。因此金蕊那番蠻橫的屁話一字不差地落在了他耳里,一時無言以對。

橘白更是恨不能當(dāng)場去世,她從未見過如此一毛不拔還理直氣壯之人!

愣了許久,含辭忽而感覺自己負(fù)債累累,輕聲道:“金施主要我怎么還?”

怎么還?做和尚做得如此不開竅!

金蕊沒好氣地盯了他半晌,好容易壓下了心里的火,悶聲道:“自己想。”

說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