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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年搖頭:“不用?!?/br> 阿嫣不相信,又問:“真的不用?” 沈景年微笑,忽然傾身向前,彼此離的如此近,視線相撞,氣息交纏:“不會讓你失望,安心。” 薄唇一張一翕之間,輕輕掃過她的。 阿嫣說:“……但愿?!?/br> 沈景年又是一笑,禮節(jié)性地點了點頭,算作告別,轉(zhuǎn)身離開。 阿嫣突然開口:“沈先生,這算是救命恩人的福利?我還是那句話,不賣心,不賣感情的。” 沈景年站住,回頭:“是,也不是?!?/br> 阿嫣蹙眉:“我不喜歡跟人猜謎,也不喜歡繞口令,有話直說?!?/br> 沈景年沉默了會,平靜道:“從前沈某一介將死之人,有太多顧慮,有些事不方便出手,有些人……”他停頓片刻,才道:“……不想強(qiáng)求。”往回走了幾步,停在女人前面,抬手拂去她臉側(cè)的一縷黑發(fā),別到耳后:“你想要的,我會給。至于我想要的……” 阿嫣看著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沈景年笑笑,聲音柔和:“你看著給?!?/br> 阿嫣便笑了出聲,搖搖頭,揚起一手走開:“那我真的很期待了,沈先生?!?/br> * 百樂門最近的大新聞,毫無疑問,正是沈二爺為討佳人歡心,豪擲千金買詞買畫,有能者皆可參與。 一時間,不止是上海,就連鄰近的幾個省,乃至于遠(yuǎn)在北平的文人墨客,也有聞訊日夜兼程趕來的。 從古至今,文人浪跡煙花場所,都是一件風(fēng)雅事,和尋常嫖客不同,更何況這次不僅能親近芳華絕代的麗人,還能得到巨額報償,傻子才不來。 夜晚,華燈初上,百樂門總會出現(xiàn)一大奇景。 紅遍上海灘的阿嫣小姐在臺上唱歌,臺下離舞臺最近的地方,全是拿著畫板,拿著紙筆的知識分子,埋頭創(chuàng)作,等阿嫣唱完了下來,有靈感如泉涌,手速又快的人,已經(jīng)拿著作品湊上去了。 阿嫣很高興,可謂心花怒放。 暴君和尚俏書生,本來就是狐貍精的首選。 其中,暴君是可以利用的,和尚是可以戲弄的,而書生……則是那風(fēng)花和雪月,那流傳在話本萬古傳頌的凄美故事。 多么令人向往。 阿嫣聽著那些華美的詞句,從各種角度形容自己的美貌,洋洋灑灑一長篇,辭藻要多華麗有多華麗,還不帶重樣的,只覺得這世界真的太過美好,百樂門真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連帶著它的幕后老板沈先生也順眼多了。 只是,每次喜悅過度,想多親近親近那些可愛的文人墨客,摸摸小手,掐掐小臉,再多給他們一些噴薄欲出的靈感……身旁總會響起齊正冷冰冰的聲音。 “阿嫣小姐,二爺說了,高興歸高興,別亂動手動腳?!?/br> 掃興。 沒關(guān)系,阿嫣捧著她的書畫,小心翼翼地收藏好,再三提醒自己,離開的時候,一定不能忘記帶走。 就這么過了好些日子,有一天,阿嫣又被叫到樓上沈景年的房間。 天氣有些冷,沈景年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脖子上圍著白色的圍巾,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看書,聽見開門的聲音,抬了下頭:“來了?” 阿嫣容光煥發(fā),走到他身邊,側(cè)坐在扶手上:“沈先生,你真是個大好人?!?/br> 沈景年不以為然:“是么?!?/br> 阿嫣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志得意滿,對他自然格外親近:“你挑個地方呀……反正唐子明那邊還早,來,你隨便選個地點,我們快活快活?!?/br> 沈景年說:“地點有了?!?/br> 阿嫣問:“在哪里?” 沈景年放下手里的書,摘掉眼鏡:“后天,我家里舉辦舞會,你當(dāng)我的舞伴,陪我接待客人。” 阿嫣看著他:“又是舞會?你這么喜歡跳舞啊?” 沈景年回答:“有幾筆生意要談,那幾個洋人喜歡跳舞,等他們高興了,好談話?!?/br> 阿嫣了然,點點頭:“可以。”想起剛才一名書卷氣極濃的青年,激情朗誦的贊美篇章,不禁又眉開眼笑,對男人甜膩膩道:“沈先生,別說陪你出面,就算你要我去哄那幾個洋人,我也是樂意的不得了呢!對了,那些洋人文化好嗎?雖然我不太懂外國語言,不過我可以讓人翻譯??!等他們給我寫了——” 沈景年神色一沉。 阿嫣知道剛才得意過頭,嘴上沒把門,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出口了,便輕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沈景年說:“坐過來。” 阿嫣很知趣地坐到他腿上,親昵地?fù)ё∷暮箢i,笑盈盈道:“沈先生,你這個人又聰明,又知趣,真好……如果不是為人太含蓄,不會陪我玩愛的小游戲,你一定能超越我的上個床伴,成為我最喜歡的露水情人。” 沈景年笑了一下,神情平淡,依舊那么含蓄內(nèi)斂,問道:“你有過很多情人嗎?” “當(dāng)然,說出來嚇?biāo)滥恪!卑㈡虒λw了個媚眼,假正經(jīng):“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怎么,得了不治之癥,清心寡欲好多年,對你自己沒信心,怕了?” 沈景年嘆息:“張小姐?!?/br> 阿嫣問他:“怎么?” 沈景年說:“你高興的時候,總這么囂張的嗎?” 阿嫣笑:“我高不高興都囂張……”停頓一下,皺了皺眉:“算了,你說的對,最近放飛過頭了,不是好事?!?/br> 沈景年輕笑兩聲,不怎么在意,又道:“后天我去接你?!?/br> “好。” * 舞會那天,阿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身上噴了香水,走到樓下,就聽到鸚鵡又在叫:“漂亮!美麗!沉魚落雁——” 阿嫣笑了起來:“乖寶貝,可惜你只能學(xué)簡單的,我真恨不得請一位先生,天天教你說話呢?!?/br> 鸚鵡又叫:“云想衣裳花想容!” 阿嫣說:“對,我天天想美顏盛世?!?/br> 何媽在旁邊干活,聽見了一人一鳥匪夷所思的對話,直嘆氣:“小姐,老爺太太還在世的話,見了你這樣子,不知會有多傷心喲!整天不是唱歌,就是跟人跳舞,那個沈二爺一看就是風(fēng)月老手,能靠得住嗎?還是得找個老實人的。” 阿嫣說:“我這樣子,找個老實人,不是坑人家嗎?我就愛跟風(fēng)月老手玩,比比誰更沒良心?!?/br> 何媽搖搖頭,嘴里念念有詞:“造孽,造孽??!” 阿嫣戴上珍珠耳環(huán),轉(zhuǎn)過身,看見唐子睿站在門邊,說:“你回來的晚了,何媽在廚房里留了飯菜,你去熱一熱,自己吃——” 唐子睿目光微變:“你不要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 阿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聳聳肩:“隨便你?!?/br> 門外,汽車?yán)软懥藘上隆?/br> 阿嫣穿上銀色的高跟鞋,拂了拂長發(fā),站起來,想要出去。 唐子睿忽然往門前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