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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一步步走下去,還將自己的一生搭了進去,他注定了要背負著那些犧牲者的血淚,傾盡所有去完成他的使命。從出生開始便懵懂無知,命運卻早被安排好,旁人為了他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他全然被蒙在鼓里,卻要將這些“債務(wù)”一個接一個背到身上,只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神圖子。隱神谷眾人待小孩無疑是極好的,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莫焦焦如今一無所知,尚且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堅信自己是最幸福的,但如果……他懂事了呢?在知道這個所謂萬無一失的救世計劃是用全族生命換來的,在知道自己的生命是踩在無數(shù)白骨上才得以保全下來之后,他要怎么辦?別鶴劍幾乎不敢想象有那么一天。而獨孤九與沈思遠,自然也早就清楚這一點,所以一致對小孩保持了沉默。有時候,真相才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殘酷得毫無轉(zhuǎn)寰的余地。“哎呀別鶴,你居然也會為小娃娃cao心?真是善解人意?!?/br>別鶴劍正為莫焦焦發(fā)愁,后方就傳來了一道慵懶的聲音。它當即拽著吞楚劍轉(zhuǎn)過身,卻見本該離去的沈思遠去而復返,正拎著一壇酒笑瞇瞇地看著它們。“沈思遠,你不去養(yǎng)病來此做甚?”別鶴劍奇道:“別以為剛剛我沒看見你吐血。”“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沈思遠擺了擺手,抓著手中的酒壇晃了晃,道:“好不容易來一次天涯海閣,鴻善老祖請我吃酒呢?!?/br>“你……”別鶴劍倒吸了口氣,氣急敗壞道:“你這破爛身體再這么糟蹋下去,可別指望鴻雁仙子還能給你救回來!”“放心?!鄙蛩歼h溫和地笑了笑,面上罕見地露出了一抹認真的神情,“我這條命既然沒在隱神谷之戰(zhàn)丟了,那么,那小娃娃的使命完成之前,我也會活得好好的?!?/br>“此話當真?”別鶴劍顯然不太相信,它繞著對方轉(zhuǎn)了一圈,忽而厲聲道:“莫不是……以前我以為,你沒跟著森湖進隱神谷,是因為你更喜歡待在神意門,如今看來……又是那老頭吩咐你的?”“正是?!鄙蛩歼h無謂地聳了聳肩,“森湖都能把兒子帶進去當替身,我不過是留在修真界等待神圖子重生,再按照計劃來此相助,有什么難的?”“可你你你……”別鶴劍氣得直發(fā)抖,“你早知道這個計劃,卻什么都不說?你要是當年提前通知天衍劍宗,我們尚可助隱神谷一臂之力。”“別鶴。”沈思遠收起笑容,安靜地看過去,“一個人的命途是不斷改變的,哪怕我與隱神谷谷主擁有窺探天機之能,我等也無法左右他人命運。他能為神圖子做出那樣的計劃,是在一切皆未曾發(fā)生變化的前提之下,若我提前泄密,神圖子的命途便不可控了?!?/br>“所以你們?yōu)榱俗屗惺虑轫樌M行下去,哪怕是明知道隱神谷一族會滅絕,也能無動于衷地做下去?”別鶴劍譏笑道:“當真是大義所驅(qū),佩服。”“……事實如此,我與隱神谷谷主確實……”沈思遠灌了一口酒,懶洋洋笑道:“罪無可赦。他不是提前腳一伸去了陰曹地府么?我也遲早跟著去搶孟婆湯?!?/br>“夠了?!?/br>別鶴劍正想說話,沈思遠后方便緩緩現(xiàn)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卻是本該去了冉月湖的崇容劍尊。男人負手而立,薄唇微抿,眉眼間冰寒如含霜,幽深凜冽的視線定在別鶴劍身上,又挪到玩世不恭的沈思遠面上。他顯然已聽了許久,周身氣息沉郁而壓抑,卻仍極好地控制著勃發(fā)的怒意,俊美無儔的面容上除了慣有的漠然,未曾泄露半分異樣的情緒。獨孤九抬手朝沈思遠甩出一只瓷瓶,看著對方接住后又毫不猶豫地打開一飲而盡,方冷聲道:“椒椒與隱神谷之事,本座早有決斷,日后待他成人,自會明了。未長成之前,誰也不準在他面前多言半句?!?/br>沈思遠輕笑一聲,調(diào)侃道:“你都護得這么緊了,我們怎么可能說什么,崇容,既然隱神谷之事你已盡數(shù)掌握,又不讓那孩子知曉,那么,神圖子該做的,還得拜托你繼續(xù)擔著了。你說是嗎?別鶴?!?/br>“這么說也對……”別鶴劍一見獨孤九便忍不住開始發(fā)抖,絲毫沒了剛才質(zhì)問沈思遠的勇氣,只好貼著吞楚掩飾自己的恐懼,附和道:“如今能幫娃娃的,也就崇容劍尊了?!?/br>獨孤九見一人一劍皆表了態(tài),方不甚滿意地斂起眉,道:“別鶴,椒椒在尋你?!闭Z畢,男人徑直抬手招過吞楚劍握到手中,飛身離開。沈思遠竊笑一聲,無奈地看向別鶴劍,安慰道:“崇容心中有數(shù),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便是沒了隱神谷,小娃娃不還有他嗎?若一切順利,扭轉(zhuǎn)乾坤也不是絕無可能。”別鶴劍聞言沉默了一瞬,冷哼一聲,轉(zhuǎn)頭往冉月湖畔飛去。沈思遠抬手朝遠去的飛劍揮了揮,又收回來抱著酒壇,依照記憶往山下走。他分明可以在瞬息之間便出現(xiàn)在千里之外,卻選擇了徒步順著山路下山。山道寂寥,他也不看路,只低垂著眉眼,眼中一片清明死寂,哪有之前嬉笑的模樣,只輕聲自言自語:“世事如棋,家破人亡,誰道死去不是一種解脫。我也想……罔顧大義,只求隱神一族……順遂無憂……終究太遲了……”凄清蕭瑟的山道上,藍裳男子身覆重雪,步履維艱,逐漸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冉月湖畔。莫焦焦化為原形將自己扎進泥里,認認真真地吸收四周游動的靈氣。丹田處天火燃燒得極為旺盛,一次又一次地循著妖力流轉(zhuǎn)的軌跡,緩緩將自已與小櫻桃椒的妖力融合,拓寬經(jīng)脈,凝煉妖元。這幾日,莫焦焦丹田里天火盤踞之處,已然被一顆小小的櫻桃椒種子占據(jù)了,那種子似乎完全不懼怕天火,反而有逐漸吞噬天火的趨勢,起初小得幾乎看不見,沒幾天便凝煉得如同修士結(jié)丹大小,蘊含著極為深厚的熾熱妖元。莫焦焦不知道這顆種子是從何處而來,卻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而且自從櫻桃椒種子出現(xiàn)在他丹田之中,他記起來的東西便愈發(fā)多了,譬如上次見到沈思遠變的羊時,他就想起了云糕的本體。小辣椒耐心地待在湖邊修煉,獨孤九帶著吞楚劍回來之后便立在不遠處靜靜看著,眸光深邃,一動不動。莫焦焦將妖力運轉(zhuǎn)完最后一個大周天,便覺得有些累了,不想繼續(xù)修煉,他想了想,悄悄地將妖力循環(huán)停了下來,揪著自己的葉子仔細地看,小小聲道:“怎么焦焦越來越綠油油的……”獨孤九正好聽到這句話,邁步走到櫻桃椒身前,沉沉道:“不可偷懶。”莫焦焦懵懵地松開葉子,仰著頭看對他而言極為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