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涼意。獨孤九將盛著蓮花靈露的玉盆往后挪,遠離小孩能碰觸到的距離,又將手中的靈露倒到溫熱的帕子上,減緩了直接接觸身子時的冰涼之感。莫焦焦發(fā)現(xiàn)了他的動作,探頭看了看那只玉盆,嘟囔道:“焦焦也要擦。焦焦要學(xué)洗澡,以后給你洗澡?!?/br>獨孤九從腰間的儲物囊中取出一只木制的小黃鴨,放到浴盆里,又重復(fù)了一遍安撫道:“本座不會有年邁一日,椒椒盡可放心。”莫焦焦一見那只小鴨子便高興地睜圓了眼睛,捉到手里捏了捏,道:“小鴨是木頭的?!?/br>他將鴨子放到水面上,用軟乎乎的指頭戳著鴨子往前游,疑惑道:“獨孤九為什么不會變老?可是谷主和長老也修煉,就會變老?!?/br>男人傾身給小孩清洗軟綿綿的脊背,沉思片刻方解釋道:“但凡修煉有成,無論妖族抑或修士,只要結(jié)丹便容顏不老,隱神谷一族修為皆在淬體期之上,其中樣貌與本座相當?shù)牟⒉簧?,包括隱神谷谷主?!?/br>“可是谷主是老頭子,長老們都是,他們自己說的?!蹦菇姑H坏?,“谷主和長老都有白胡子。”“隱神谷一族起初并非都是年邁長相。”獨孤九耐心道:“椒椒當年出世,隱神谷警世之鐘自發(fā)敲響,為讓長鳴的警鐘停下,隱神谷上上下下,耗費妖力不知凡幾,隨后為躲避外界探視,皆聲稱谷中元氣大傷,因而椒椒的谷主伙同一眾長老,皆服用了返魂草,樣貌便同常人耄耋之年無異。”“什么是返魂草?”莫焦焦把小木頭鴨子壓到水底,用白嫩的腳丫子踩住,低著頭讓男人給他揉洗軟軟的卷毛,他想了一會兒,似懂非懂道:“九九是說,谷主看起來是老頭子,其實不是,是嗎?”“嗯?!豹毠戮盼⑽㈩h首,替小孩洗干凈烏黑的軟發(fā),又將人用布巾裹了起來,抱出浴盆,放到另一只剛剛被紙童盛滿了熱水的白玉盆里,重新給莫焦焦抹香露,解釋道:“服用返魂草者,無論妖、魔、人,皆容顏快速老化,體能衰退,再無回轉(zhuǎn)的余地?!?/br>莫焦焦拎著鴨子一塊被放進水里,聞言不明白地拍水,看著濺起的水花,許久才有些猶豫道:“焦焦不知道,谷主為什么害怕外面的人。谷主和長老都很厲害,為什么要變成老頭子?!?/br>“妖族式微,并非沒有一戰(zhàn)之力?!豹毠戮旁陔[神谷舊事之上,并不多加隱瞞,冷聲道:“隱神谷面臨的敵人除了修真界,當另有他人。”而且是更為棘手的存在。“敵在暗我在明,暫避鋒芒,未嘗不可。”男人沉沉道:“本座雖以殺入道,卻并非無法理解隱神谷之作為,世間萬物皆如此,孑然一身時無畏無懼,然若后顧有憂,便畏手畏腳。他們不愿帶著椒椒去冒險。”神圖子只有一個,莫焦焦身上系著妖族延續(xù)的唯一希望,隱神谷自然容不得有一絲一毫可能遭遇的險境。他們并非失去了戰(zhàn)斗的本能,而是護犢心切,不敢拿妖族的未來去賭。而他們面臨的敵人,應(yīng)當是隱神谷都為之畏懼的存在,否則,隱神谷谷主絕不會誤導(dǎo)天衍劍宗,用計將他們支開,唯一可能的解釋,便是擔憂天衍劍宗被牽累其中。然而,哪怕是迫不得已才全族一夜白頭,他們依舊是妖族的英雄。而能令隱神谷一族甘愿當“老頭子”的,也只有莫焦焦。莫焦焦懵懵懂懂地點頭,仰頭直視著男人的眼睛,無比認真道:“其實谷主和長老變成老頭子,焦焦也喜歡。谷主和長老太老了,抱不動焦焦,焦焦走路要摔倒,谷主就牽著我。焦焦覺得老頭子也很好?!?/br>“嗯?!豹毠戮盘鸨粺崴礉竦氖?,拍了拍小孩的脊背,取過一邊的兩只小木瓢,一只給了莫焦焦,另一只則握在自己手里,示范著舀起水,往小孩肩膀上往下沖洗。莫焦焦顯然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接過木瓢便笨手笨腳地跟著給自己淋水,他學(xué)著倒了幾次,忽然舀了滿滿一瓢水,有些困難地抬高到額頭處,就要從頭上往下倒。獨孤九忙握住了小孩的手,將木瓢取下來,神色沉沉道:“不可如此。小心眼睛進了水?!?/br>莫焦焦卻雙眸亮晶晶的,期待地看著那只木瓢,甜兮兮道:“焦焦給自己澆水?!?/br>獨孤九憶起小孩總是獨自游湖的經(jīng)歷,便將木瓢還給他,道:“慢些?!?/br>“好?!蹦菇鼓酆鹾醯奈惨粜老驳厣蠐P,他握著小木瓢,閉著眼睛,舒服地一瓢接一瓢給自己澆水,末了還孩子氣地甩了甩頭,將頭發(fā)上的水珠甩掉,丟了木瓢,揉著泛紅的額頭懵懵道:“焦焦喜歡澆熱水。下次可以用甜湯洗澡嗎?焦焦就可以用甜湯澆?!?/br>獨孤九靜默了一瞬,毫無人情味地拒絕:“不可?!?/br>莫焦焦登時蹙起了眉,小小聲地抱怨:“獨孤九總是不喜歡甜湯,焦焦才喜歡?!?/br>男人恍若未聞,不給小孩絲毫“造反”的機會。***落日閣中一大一小親密無間地嬉鬧,落日閣外的人卻等候得昏昏欲睡。沈思遠覷了一眼一旁的流光和鴻善老祖,“義憤填膺”道:“崇容竟如此不知尊老愛幼?!?/br>別鶴劍聞言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上前用劍柄撞了撞門。一刻鐘后,門開了。靈劍得意地笑了笑,率先沖進了屋子。沈思遠饒有興趣地搖搖頭,跟著進去。外廳中,莫焦焦已經(jīng)沐浴完,正坐在高高的凳子上,自己握著勺子舀著圓滾滾的紫薯湯圓吃,神態(tài)異常專注。獨孤九端坐于小孩身側(cè),聞聲抬眸冷冷地看了過去,凌厲冷沉的視線與來人慵懶帶笑的目光撞上,待掃視過對方略顯蒼白的俊秀面容后,又不動聲色地收回。鴻善老祖與流光并未進屋,而是相邀去了天涯海閣的膳堂,打算一道嘗試新菜色。沈思遠咧嘴笑了笑,快走幾步,隨意地坐到桌邊,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壇子酒,又掏出一只白玉碗,開始給自己倒酒,口中懶洋洋道:“崇容,如果你下次見到我,不是這副看將死之人的表情,我會更高興一點?!?/br>獨孤九漠然瞥了一眼酒壇,聲線低沉寒涼道:“尚有幾日可活?”藍裳男人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道:“本門主怎么可能那么早死?再過萬年,我沈思遠依舊天下無雙?!?/br>獨孤九并不理會對面之人顧左右而言他的拙劣掩飾,只取了帕子,替小孩將流到下巴湯汁拭凈。沈思遠便止了笑,懶洋洋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他轉(zhuǎn)頭看向正忙著吃湯圓的小孩,笑瞇瞇道:“小娃娃,還記得我嗎?”莫焦焦咽下湯圓,抬頭看向?qū)γ娴哪腥?,黑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