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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香,暈染得室內(nèi)彌漫著一片醉人的朦朧霧氣。吞楚劍無聲地穿過珠簾,在繞過屏風(fēng),在床榻五尺處停下,靠近了才聽到榻上傳來的細細嗚咽聲。背靠著床頭的男人懷里抱著裹著錦被的小孩,眉眼低垂,冷然不語。那細細軟軟的哽咽聲正是從他懷中傳出,仔細看去,被錦被包起來的團子一直在輕輕地扭動,小腦袋抵著男人的胸膛,持續(xù)不斷地抽泣著。雖然小孩掙扎的力度對于男人而言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但被踢得鼓起來的錦被還是相當(dāng)明顯的。莫焦焦睡得并不安穩(wěn),被男人抱起來拍撫著哄睡覺,還是沒能遏止他的噩夢侵襲。小孩被拍了一會兒便抽噎著醒了過來,淚眼朦朧地半閉著眼睛,胡亂地蹭著額頭,guntang的眼淚亦蹭在墨色順滑的錦緞上。背上拍撫的力道愈發(fā)小了。接著溫?zé)岬臍庀⑼略谛『尊氒浀亩渖?,男人低啞的聲音有些遲疑地響起:“椒椒睡,乖?!?/br>是極為安靜沉穩(wěn)的聲線,帶著難以抹去的涼意。莫焦焦一聽這熟悉的嗓音便徹底清醒了過來,忍不住張著嘴巴仰著頭哭,身子又顫抖了起來。他揪緊男人垂落的衣袖,抽抽噎噎道:“焦焦不走……”“嗯?!毙『⒃捯魟偮洌腥说穆曇舯阗N著他的耳朵響起,微涼的指腹拂過哭得發(fā)燙的眼角、發(fā)紅的臉蛋,又換了濕熱的巾帕,小心地替他擦拭。莫焦焦呆了呆,扭過頭,不讓人給他擦眼淚,鼓了鼓帶著嬰兒肥的臉頰,惡聲惡氣地開口:“獨孤九是壞蛋!焦焦不走!”他語氣極為惡劣,聲音卻軟巴巴的,甚至小得可憐,明顯氣急了又太過膽小,沒有絲毫底氣。柔軟的帕子卻再一次貼到了他的臉蛋,將滾落的淚珠拭去。抱著他的人一言不發(fā)。莫焦焦得不到回應(yīng),生氣地推開帕子,仰著腦袋又哭起來,他掙扎著要爬出裹緊的被子,傷心道:“獨孤九……是壞蛋!欺負焦焦……”小孩先前哭得太過厲害,早已沒剩多少力氣,又被錦被團團圍住,掙扎了半天依舊軟手軟腳地被包在被子里,連被沿都沒找到,不由更惱了。他第一次鬧這樣大的脾氣,氣得用腳丫子踢被子,又軟綿綿地被抱緊收到懷里,牢牢地抱著,背上拍撫的手甚至都不帶挪動一下。待意識到自己連爬都爬不出去,莫焦焦才后知后覺地停了動作,茫然地抿了抿嘴巴,坐在男人懷里抽噎了一下,隨即小聲地哭了出來,一頭扎進熟悉安全的懷抱。獨孤九對小孩的哭鬧束手無策,安撫地哄了一會兒便抬手撫在小孩的額頭上。誰知他尚未施法,莫焦焦便嚇得拼命推開了他的手,哭得更慘了。小孩半坐起來看著那只被自己推開的手,眼中的淚珠不斷落下,他無措地揉了揉眼睛,片刻后又伸出手將那只手拖了回來,抱到懷里,又可憐又兇巴巴地看著對方,小聲道:“不準(zhǔn)讓焦焦睡……焦焦不要睡覺!要哭!”第53章落日閣中小孩細聲細氣的哭鬧皆被緊閉的門窗遮掩了起來,除了杵在屏風(fēng)附近的吞楚劍,再無外人知曉。而遠在嘯日峰的流光聽了沈思遠的要求,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帶著人到了天涯海閣山腳下,沒有絲毫例外地被重重兇險萬分的劍陣攔了下來。所幸沈思遠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提早請示了鴻御老祖,拿到了宗主傳信令牌,兩人才得以在一柱香后通過了漫天的劍陣,又隨著鴻善老祖往落日閣行去。身著寶藍長衫的俊逸男人沿著山道前行,依舊是懶洋洋的姿態(tài),似笑非笑地觀察著山道上精妙的防御法陣,時不時拉著身旁的流光往旁邊褪去,每一次都精準(zhǔn)地避開了地上埋藏的機關(guān)。鴻善老祖看了他一眼,贊賞道:“沈門主功力愈發(fā)精進了,難怪此次拭劍大會,焚香谷谷主會敗于你手?!?/br>“前輩謬贊?!鄙蛩歼h聳了聳肩,無可奈何道:“我能避開這些法陣,還是專門研究了崇容所習(xí)功法的成果,要來天涯海閣,總得做些準(zhǔn)備,要不然像上次那樣被掃地出門,我可真是無顏回去見徒弟了?!?/br>鴻善老祖聞言朗聲大笑,拍了拍肚子,聲如洪鐘道:“當(dāng)年你也才十三四歲,進不來也在情理之中。”沈思遠勾唇輕輕一笑,面上神情卻是坦坦蕩蕩的,他又看了看空曠的山道,忽而問道:“崇容平日里不是習(xí)慣用紙童辦事么?怎么今日一個不見?”流光一聽“紙童”二字便無意識地顫抖了一下肩膀,嬌聲道:“這紙童沒靈智,不安全,不能見人的,崇容師叔祖早就不讓它們下山了。”“哦?”沈思遠若有所思,“莫非……真的發(fā)生了……”“發(fā)生了什么?”流光奇怪地問。“沒什么?!鄙蛩歼h擺了擺手,卻是不再開口。三人很快便來到了落日閣門外,流光生性活潑,一馬當(dāng)先跳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別鶴劍在外屋聽到敲門聲,本想跟著紙童去開門,誰知等了一會兒,里屋的紙童也沒出來,它便知是外人來了。自從上次紙童出事,每逢外人上山,紙童皆退避在屋內(nèi),不被允許出去見人,以免又生事端。外頭的沈思遠三人等了半晌皆無人應(yīng)答,面面相覷。鴻善老祖只得向里頭的獨孤九傳音入密,道已將人帶到。然而獨孤九似乎并不急于見沈思遠,只令鴻善老祖先行代為招待一二,待晚間再行商討要事。沈思遠聽了倒是大笑起來,毫無顧忌地揶揄道:“崇容這會兒不見我,肯定是在哄小娃娃。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當(dāng)年我給徒弟喂飯,他還道我不務(wù)正業(yè)?!?/br>流光聞言大驚,忙拽著男人跟著鴻善老祖離去,嬌斥道:“不準(zhǔn)笑我?guī)熓遄?,小心他把你趕出去!”“他怎么可能趕我?”沈思遠理直氣壯,腳下步伐穩(wěn)健地被女孩拉著走,“我和崇容,雖然輩分上我是晚輩,但我們可是活了一樣久的。要不是當(dāng)年他死活不同意,神意門早和天衍劍宗合并了,哪還用得著我每日勞心勞力管理宗門事務(wù)……”男人慵懶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別鶴劍貼著門聽了一會兒,嘀咕道:“這烏鴉嘴神意門門主都多少年沒來天涯海閣了,怎么今兒個又放進來了?萬一他說了那辣椒祖宗什么不好的,就憑他那張嘴說啥啥應(yīng)驗,不是更要完蛋?”別鶴劍越想越擔(dān)憂,也顧不得自己此刻正在“避難”,轉(zhuǎn)身就沖進了里屋。而里頭寬大的流蘇寒玉床上,發(fā)完脾氣的莫焦焦正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波光瀲滟的眸子,傻乎乎地瞅著自己懷里緊緊抱著的大手。他原本是整個身子都被輕薄的錦被裹了起來,嚴(yán)嚴(yán)實實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