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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云后退一步坐到榻上,臉色慘白,他掩面深吸了口氣,恢復(fù)鎮(zhèn)定道:“抱歉,前輩,剛剛是我唐突了。前輩是我這輩子最該報答之人,我不應(yīng)該那么懷疑你的。我只是……”少年眼圈發(fā)紅,無助道:“我只是不想重活一世,依舊竹籃打水一場空,您知道的,我如今還能這樣茍活于世,全靠著對崇容劍尊的惦念。若他不要我,我真不知,活著有什么意義……”“你只管放心?!崩险咭娚倌攴?,這才安慰道:“雖然我不知崇容的命途怎么突然變換了軌跡,跟你的命途發(fā)生了偏離,但天道是不允許絲毫差錯出現(xiàn)的,你們只會殊途同歸。”“真的嗎?”顧朝云破涕為笑,眸中全是驚喜。“自然?!崩险咝赜谐芍竦?“你也無需太過憂慮,那塊玉佩不過是藏了個可供修煉的小型秘境,就算有安定神魂的功效,也對崇容劍尊沒有絲毫用處,他要那玉無用,遲早會還給你。你還不如趁著他借了玉,多多找機(jī)會親近……”老者說到此處,見顧朝云臉上恍然大悟的神色,語氣便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些許嫌棄的意味,“若論心機(jī),你可真真比不上焚憂,三日后拭劍大會開啟,以焚憂對崇容的愛慕,定然會親自前來,你最好最好準(zhǔn)備,若是到時候失態(tài)被認(rèn)出來……”未盡的話語明顯不懷好意,顧朝云如當(dāng)頭棒喝,當(dāng)即收了臉上得意的神色,雙手緊緊攥著衣擺,力道大得幾乎要將衣袍扯裂,他勾起嘴角,神色有些猙獰,咬牙道:“您放心,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焚憂?我倒要看看,在命定道侶和合作道友之間,崇容師叔祖會選擇哪一個!”寂靜無聲的房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正好行到門外的流光聞聲一驚,連忙邊敲門邊揚(yáng)聲問道:“顧師弟!你怎么了?”半晌,房門被打開,少年帶著歉意的笑容走了出來,指了指屋中倒塌的桌子,慚愧道:“師姐,我剛剛貪玩就……拿桌子試了試劍……我知道錯了!”流光疑惑地看了看倒塌的桌子,笑瞇瞇道:“就知道搞破壞,等會兒我讓管事弟子換張新的來,桌子的費用我墊著?!?/br>“謝謝師姐!”顧朝云感激不已。“這有什么,云山師兄下山之前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我怎么能不管?”流光笑著拍了拍少年的頭,靈動的杏眼眨了眨,忽然又嗔怪道:“對了,適才我都讓你不要和崇容師叔祖說話了,你怎么還湊上去?小心師叔祖把你腦袋削了!”“我崇拜師叔祖嘛,”顧朝云熱切道,“師姐,師叔祖會不會參加拭劍大會呢?”“應(yīng)當(dāng)會吧?!绷鞴獠簧踉谝獾鼗卮?,她細(xì)細(xì)觀察了一下少年的神情,狀似無意道:“師弟那塊玉佩,我瞧著怎么有點眼熟……好像以前見過呀?!?/br>“……真的嗎?”顧朝云面上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他快速眨了眨眼,按下心中的慌亂,“師姐在哪里見過呀?那玉佩我從小戴著呢,莫不是我們見過面?”“不是?!绷鞴鈸u了搖手指,神秘道:“先不告訴你,等我徹底想起來了再說!”少女語畢,也不管顧朝云欲言又止的模樣,徑直跳上飛劍,揮了揮手便甜甜笑著離開了。直到徹底遠(yuǎn)離了少年的居所,流光才收起臉上的甜笑,將今日發(fā)生之事通過傳信令牌轉(zhuǎn)達(dá)了鴻雁仙子,這才調(diào)轉(zhuǎn)飛劍往鴻御老祖所住的嘯日峰而去。***與此同時,不同于天衍劍宗眾人的憂慮,剛剛?cè)攵ㄍ甑哪菇拐兄诎哆呉槐K巨大的桃花燈上面,低頭看著面前的雞崽,頭上紅色的小帽子戴得齊齊整整的。這幾日夜里,獨孤九始終抱著他在大荒法陣中修煉,雖然功效并不如何顯著,但小孩總算是比先前“聰明活潑”了一些,起碼能夠明白基本的事理,懂得辨別他人強(qiáng)烈的情緒,哪怕那只是他自己認(rèn)為。此刻小孩伸著手指慢吞吞地在小雞身上順毛,邊順邊眨巴著烏黑的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獨孤九剛布完湖中的法陣,確認(rèn)沒有絲毫問題以后,回身便看見了小孩沉思的模樣。他靜靜地凝視了片刻,思及識海之外被自己收起來的那塊玉佩,薄唇微抿,半晌道:“椒椒在做甚?”莫焦焦聞聲連忙抬頭,將雞崽子塞回口袋里,急急忙忙地從花燈上跳了下去,跑到男人身邊握住對方寬大的衣袖,扭頭就往湖邊拉。獨孤九順著小孩的力道行到岸上,又被拉著坐下,索性將小娃娃攬進(jìn)懷里,置于膝上抱好,低聲道:“這樣滿意?”“嗯嗯?!蹦菇裹c點腦袋,又有些猶豫地握住了男人垂落的長發(fā),好半天才奶聲奶氣地仰頭抱怨道:“那個叫……叫什么,噢顧朝陽……不對,是顧找羊的人,他好笨哦。那個老頭子肯定在糊弄他,要算計他,連焦焦都知道?!?/br>“嗯?”獨孤九垂眸看著小孩,耐心地問:“椒椒聽到什么了?”莫焦焦一聽這問題就蹙起了眉,生氣道:“焦焦聽到了好多事情,他們在說你,可是有東西不讓我說話!”小孩顯然是真的生氣了,紅潤的小臉都因為憋氣鼓了起來,看著極為討喜。獨孤九順了順?biāo)募贡?,低聲?“是什么阻止了你?”“……不知道?!蹦菇广露鼗卮?,“一開始,我聽到很多和你有關(guān)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點,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我都不能說了,就好像……焦焦修煉的時候,能感覺到的力量……嗯就在天地之間,看不見。它不讓我說話?!?/br>獨孤九微微皺起眉,沉思片刻,道:“椒椒聽到的,可對你有害?”“沒有。”莫焦焦老實地?fù)u頭,“那個找羊的,他被一個老頭子騙,可是我也不認(rèn)識他。而且,”小孩歪了歪頭,看著男人肅穆的神情,認(rèn)真道:“他們說的是獨孤九,可是獨孤九不會被騙,對不對?”“嗯?!蹦腥藨?yīng)了一聲,聲線低沉,“椒椒放心,本座明白了?!?/br>既然是顧朝云那邊出了問題,小孩又提及了“老頭子”,那么此前他們猜測的顧朝云被奪舍之事便不成立,更可能的是,顧朝云體內(nèi)多了一個合體期老祖的神魂,然而疑點在于……此前老者教導(dǎo)顧朝云的那些接近他的“辦法”,究竟是從何而來?顧朝云又為何千方百計欲接近他?更重要的是,莫焦焦為何能聽見有關(guān)他的所有事情?獨孤九垂眸不語,小孩便湊近了去看男人幽深的眼眸,黑葡萄似的眼睛對上狹長深邃的眸子,莫焦焦呆呆地一動不動。獨孤九扶住小孩的脊背,毫不避諱地與之對視,隨即探手在小孩腰間摸了摸,修長靈巧的手指將摸到的一串玉佩解了下來,握在掌心里端詳片刻,問:“椒椒可還記得這些玉?”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