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自己去外面找找。結(jié)果就在醫(yī)院的過道里，簡昊明遇到了正準(zhǔn)備過來的林之怡。過道上有一條縫隙，輪椅剛好卡在了縫隙里，林之怡正在那艱難地擺弄著，額頭上急出了一層汗。

簡昊明走過去，輕輕松松地一推，就將林之怡推了出來。

“謝謝你，昊明哥?！绷种鶎⑹种械某戎f過去，語調(diào)中透露出一絲自嘲，“最后還是麻煩你了?！?/br>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之怡忍不住將雙手牢牢抓在膝蓋上，手腕輕微地發(fā)著抖。雖然努力克制著，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簡昊明看著，心里難受。

“小林啊，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個人說可以治好你的腿，你愿意試一試嗎？”他忍不住說。

林之怡豁然抬起了頭，神色中充滿了克制不住的激動，“當(dāng)然！”

“可能會有很大的代價……”

“什么代價都無所謂！”林之怡毫不遲疑地說，“我做夢都想要站起來！我做夢都想要知道用自己的腳走路是什么感覺！我、我……”他終于察覺了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不起，昊明哥……我太激動了。其實這么多年，我也習(xí)慣了，沒什么的。”

簡昊明沉默著摸了摸林之怡的頭頂，心里越發(fā)難受。楊霄之前說過的那個交易就像野草一樣，在他心中瘋長著，拔都拔不干凈。

用肚子里的孩子，換林之怡健康的雙腿？不，簡昊明無法犧牲自己的孩子。但是如果楊霄真的有辦法，總還有別的條件可以談。

回到病房之后，簡昊明又給楊霄打了個電話。楊霄的手機又開機了，但是他依舊沒有接。

距離醫(yī)院百米遠的一棟高樓上，鈴聲在天臺悠揚著。

楊霄站在那兒，皺眉看著不停唱著曲的手機。天臺的門緊鎖著，這里只有他一個人。他的頭發(fā)和眼睛并不再是原本的漆黑，藍得像透入深海的光。兜帽已經(jīng)取下，露出長著翎羽的尖耳朵。

所有的對話，他都聽得到。

林之怡離開醫(yī)院，與來接他的林可蓉會和。林可蓉笑著問，“如何？”

“昊明哥對我很好……”林之怡說。

“所以呢？”林可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高高挑起一雙秀眉，“你覺得你可以指望他？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簡昊明是一個怎樣的人？”

☆、林之怡的選擇

“弟弟，我的好弟弟，我不要求你為我考慮，但是你得為你自己考慮?！绷挚扇剞D(zhuǎn)身拉開車門，“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昨天來看他的時候，聽到他在和別人爭論什么孩子。”

孩子？林之怡驚異地抬起頭。

“估計是搞大了誰家姑娘的肚子，被對方家里找上門來了?！绷挚扇乜粗?，笑容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他還說他把你當(dāng)?shù)艿芸矗?，鬼才相信。誰看不出他對你的心思？但是之怡，你得想清楚了。他現(xiàn)在對你再好，能好多久？你能指望他一輩子？”

林之怡久久沒有回話。

第二天簡昊明出院，林之怡依約去接，神色如常。

接下來的幾天里，簡昊明精神十足，單號去自己的鞋業(yè)公司掛個名，雙號就去將林之怡接出來，玩遍了A市大大小小的景點，感情逐步升溫，生活幸福美滿。如果楊霄愿意偶爾接一下電話，生活就更美滿了。

是的，每晚簡昊明都會給楊霄打個電話，但楊霄好像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和他鬧這個別扭，死活都不接。

簡昊明研究了一下日歷。本來他和楊霄約好了一周見一次，但是第一個見面日他剛好在醫(yī)院，楊霄陪了他一天，已經(jīng)算是履行約定了。還好第二個見面日已經(jīng)不遠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七天，一大早簡昊明就志得意滿地想：這回總該接了吧。

楊霄沒讓他失望。這次再打電話，果然就接了。

“我們幾點見面？在哪？”簡昊明直接問。

“今天不見了?！睏钕龌卮稹?/br>
簡昊明壓了一周的火氣忍不住竄了上來，“楊霄，你什么意思？晾了我整整一個星期，今天才終于舍得接我一個電話，結(jié)果你說不見了？當(dāng)初說好的每周見面，就算你再不在乎孩子，也不能這么出爾反爾。”

楊霄沉默了一會，告訴他，“孩子現(xiàn)在很好，就算今天不見也沒什么。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會及時趕到的?！?/br>
“那也不行！”簡昊明怒道，“今天必須見面，我有話要和你談?wù)??！?/br>
“不只是為了孩子吧。”楊霄說，“還有什么事情？直接電話里談吧?！?/br>
簡昊明一噎，心里很有些被戳破心事的羞惱，嘴上卻沒有顯露，故作自然地說，“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說過你能治好林之怡的腿，你還記得吧？”

“哦，那個私生子?！?/br>
雖然這句話平平淡淡，絲毫不含褒貶，但是簡昊明聽在耳朵里硬是覺得不舒坦?；蛟S只是因為楊霄用“私生子”指代林之怡，讓簡昊明覺得過于刺耳。

“是的，我確實能治好他?！睏钕隼^續(xù)說，“你總算愿意墮胎了？”

“我不愿意?！焙嗞幻魃钗艘豢跉?，“換個條件，楊霄，除了孩子別的都好說，你換個條件。”

楊霄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然后忽然問，“你真的就這么喜歡他？”

簡昊明不好承認也不好否認，尷尬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好吧，我答應(yīng)你?！睏钕鲎詈笳f。

簡昊明喜出望外，“什么條件？”

“我還沒想好，先欠著，等我想好了再說吧?！睏钕稣f，“不過得過幾天，我現(xiàn)在有點忙。”

“不急，不急，你能同意就好?！焙嗞幻鳂泛呛堑貟炝穗娫?，“有事再聯(lián)系。”

掛完之后，簡昊明才開始困惑：楊霄最近究竟在忙什么，忙得電話都不接？他打開了自己的郵箱，但是自從那天楊霄從梁家出來之后，他就再沒有收到過別的照片了。

簡昊明忍不住對自己的助理不滿起來：這請的究竟是什么私家偵探，也太不靠譜了。

其實楊霄現(xiàn)在依舊站在那棟高樓的天臺之上。他取下眼鏡，拍了拍背后新多出的一雙翅膀。斯蓋星人的羽翼按說應(yīng)該十分豐滿，但是現(xiàn)在正長在楊霄背后的這一對，上面卻只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絨毛，顯得十分單薄。

那邊簡昊明叼著面包，應(yīng)付完自己的早晨，又看著日歷，盤算著今天的日程。他本來準(zhǔn)備和楊霄見面的，為此還特地推遲了和林之怡的約會。既然楊霄說不見，簡昊明果斷再次聯(lián)系了林之怡。

和林之怡碰面之后，看到林之怡一天比一天開朗的笑容，簡昊明心里說不出的滿足。他決定先不說楊霄有希望治好他的腿的事情，萬一不成也不能讓林之怡失望，如果成了還能保留一個驚喜。

他先帶著林之怡游玩A市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