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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陸文宇就先去扶起了他。“你跟我鬧什么別扭?喝醉了?”他這句話不是說給這個醉鬼聽的。兩個男人聽見了陸文宇的話,臉上都浮現(xiàn)出一種尷尬的表情。其中一個人朝他笑了一下,小聲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兄弟,原來是你男朋友啊。”陸文宇沒有反駁,那醉鬼倒是呆呆地看著他。陸文宇也低頭看著他,心里想,這醉鬼長得還算可以,白白嫩嫩的,但是他不喜歡隨隨便便就哭成這樣的男人。再說了,八成就是情傷,他沒興趣。可是他沒想到這個醉鬼最后竟然賴上了自己,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放手啊?!标懳挠罹嫠Y(jié)果毫無作用。他聽見那人嘴里念叨了一句:“小鳥,你怎么長高了?嗯胸肌……胸肌也變硬了,什么時候偷偷去健身房的?”陸文宇心想,小鳥是什么鬼?孔雀嗎?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有人在偷拍自己。偷拍者的技術(shù)實(shí)在是不夠高超。陸文宇覺得他也不像經(jīng)常做這種事的樣子。陸文宇偶爾也會被拍。他心里知道自己長什么樣,也知道確實(shí)會很吸引人。陸文宇有一任男朋友就是因?yàn)檫@個而跟他分手的。當(dāng)然了,主動提分手的人還是陸文宇。偷拍的人應(yīng)該和這個醉鬼認(rèn)識,陸文宇想。他看見他走過來,站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發(fā),有點(diǎn)不安。陸文宇看見夕陽下的塵埃,緩慢地飄過那個人的眼前,他看見他的睫毛,很長,像只小鹿一樣。那一刻。陸文宇突然覺得有一種心動。倒不是說這個男孩長得有多好看。事實(shí)上也是好看的,只是沒有好看到多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陸文宇只是覺得他的眼神特別干凈,特別清澈。有一種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善良。他覺得這個男孩,是善良中的善良。很顯然,他是這個醉鬼的朋友,因?yàn)檫@個醉鬼一看見他,終于從陸文宇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叫他小鳥。原來這只是一個人的外號,不是什么陸文宇幻想中的孔雀。鬼使神差的,陸文宇問他要了電話號碼。這種特別老土的搭訕手段,不一定能成功。但是那個男孩兒在驚詫的眼神中,還是報給了他一串?dāng)?shù)字。陸文宇給他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后就先走了。他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他說,要怎么開口。他搭地鐵去了徐杰的場地。徐杰那幫人早就玩嗨了。在座的各位男男女女,都在等著他。一看到陸文宇,徐杰就說:“嗯,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我那個兄弟,帥吧?!?/br>有個女孩張大了嘴,說了一句:“這也太浪費(fèi)了,沒天理呀,帥哥都去搞基啦。你介不介意男女通吃?”陸文宇很不給面子,說了一句,“我介意?!?/br>女孩說:“那行,那等我下輩子吧?!?/br>陸文宇坐了下來,徐杰又纏著他,讓他講故事,眾人鬧騰了半天,喝酒,抽煙,聊天。徐杰偷偷摸摸地在他耳邊問他:“看上誰了?大家都是單身啊,你可要抓緊。”陸文宇一邊抽煙一邊抬頭看了一眼,他忽然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連交流的欲望都沒有。因?yàn)?,他心里面想的全是剛剛遇見的那個男孩。小,鳥。第47章王亦鳴度過了一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夏天。與陸文宇分手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都覺得迷失了自己。他開始不斷地失眠,不停地做噩夢。他很遲才能睡去,四五點(diǎn)鐘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陡然驚醒。醒來的時候,王亦鳴就像是一條擱淺在岸邊的魚一樣,胸悶,神經(jīng)高度緊張,他要等待好一會兒,才能明白那只是個噩夢。醒來后就不能繼續(xù)再睡了。王亦鳴一個人坐在窗子邊上,緩慢地給自己點(diǎn)了一根煙。不好抽。抽了兩口,煙就全往他的臉上飄,熏了眼睛,生理上的眼淚立刻流下來。他在忽明忽暗的清晨按亮手機(jī),看到陸文宇給他發(fā)來的一個小視頻。陸文宇已經(jīng)到了,那是一片湖,英格蘭大地上的景色有一種莫名的蕭瑟感。陸文宇說:【這里好冷?!?/br>往前翻,是王亦鳴發(fā)給他的:【安全到了嗎?】再往前翻,是陸文宇的:【起飛了?!?/br>王亦鳴把這點(diǎn)可憐的交流翻來覆去地看,看到自己都快不認(rèn)識中文字了才罷休。他知道從現(xiàn)在起,他和陸文宇之間相隔的不再是山川湖海,不再是無可奈何的時差。當(dāng)一個人的靈魂決定要離你遠(yuǎn)去的時候,你們就算睡在一張床上,也看不見對方。王亦鳴在煙灰缸里按滅了煙頭,給自己換了衣服。他一個人沒地方去,去哪兒都覺得空落落的。以前,王亦鳴都和李可在一起消磨時光,可現(xiàn)在,李可在考研,他不想去打擾他。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李可特意打電話給王亦鳴,說他們兩個人好久都沒在一起吃飯了,王亦鳴也不會去的。他只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跟李可約的時間是中午,王亦鳴卻一大早就出了門。他在商場里一個人轉(zhuǎn)了好久的時間,最后才等來李可。李可一見到他,愣了一下,在王亦鳴臉上捏了一把,說道:“王亦鳴,你又瘦了?!?/br>王亦鳴摸了摸臉,不太在意地說:“還好吧,沒覺得。”李可就說:“那等會兒吃了飯我們兩個去藥店稱一下?!?/br>“可怕?!蓖跻帏Q笑著搖搖頭。他們兩人去吃了拉面,面對面坐著,李可又點(diǎn)了一點(diǎn)小吃,一個勁兒地讓王亦鳴多吃點(diǎn)。“吃這個?!崩羁烧f,“這個也好吃?!?/br>王亦鳴看著他,覺得心里挺暖的,但是胃口卻真的不行,“嗯,吃,我會吃的,你別瞎忙活了?!?/br>李可就自己吃了,王亦鳴邊吃邊看李可,覺得他有點(diǎn)心不在焉的。“怎么了?”王亦鳴問。“沒什么。”李可頓了一頓,說。王亦鳴說:“你考研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李可喝了口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還行吧,就那樣,有時候復(fù)習(xí)的還行,有的時候效率不太高。”“夏陽呢?”“回老家了。”“你說要考研,他不陪你嗎……?”“他留下來不是影響我嗎?”李可無所謂地笑了笑。“哦?!蓖跻帏Q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又覺得有點(diǎn)不對,“等一下,可可,你有跟夏陽說過,你考研是為了他嗎?”“我沒說過,他不知道?!崩羁陕牭竭@句話,才抬起頭來,眼睛里有點(diǎn)猶豫。“怎么了?”王亦鳴心里頓時就咯噔一下。李可咬了咬嘴唇,吸了吸鼻子,道:“王亦鳴,你分手了,我覺得我也快分手了?!?/br>“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