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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事人還蹲在地上,遲遲不敢轉(zhuǎn)身,眼睛緊閉著,恨不能鉆進地底去,或當個隱形人才好。☆、意外訪客(上)看到曦月蹲在那里,薛亦泊心里已猜到怎么回事。瞳孔驀然一縮,他僵立在門口,默不作聲地望著曦月畏縮的背影,甚至不敢往前邁出一步,擰著眉頭,神情沉重又痛心。調(diào)整呼吸,薛亦泊走近,緩緩蹲下,輕抬起曦月的下巴,擦掉對方嘴邊沾上的飯粒,什么話都沒說,默默把人扶起來。背過身,薛亦泊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雞蛋和青菜,動作凝頓了一下,似乎在平復翻涌的心緒。“你先坐著,我給你下碗面?!钡仍俎D(zhuǎn)身的時候,他已恢復平靜,語氣很淡,那些多余的情緒都被抹了去。只見薛亦泊挽起袖子開始洗菜,準備下面條。等鍋里的水開,他抓起一把面條,還有洗好的青菜全倒進鍋里,又打了兩個雞蛋,結(jié)果不小心把雞蛋殼都扔了進去。瞧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曦月坐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眶有些酸澀。將煮好的面條端到流理臺上,薛亦泊站在一旁,表情柔軟,輕聲地說:“平時不怎么下廚,你將就著吃點。明天跟大家一起到餐桌上吃飯,我不在的時候,想吃什么跟薛姨說,讓她給你做,別餓著自己?!?/br>這時候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餓,但這碗面是薛亦泊親手做的,曦月舍不得浪費對方的心意,哪怕味道不那么好,可他還是覺得滿滿的幸福充盈其中??酥浦?,忍耐著,壓抑著,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溢出,為了不讓薛亦泊看出來,他埋著頭大口吃著,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而在曦月看不到的地方,薛亦泊鎮(zhèn)靜的偽裝悄然滑落,深邃的眼睛里浮著難以言喻的痛楚。即便曦月如何強忍著,他還是聽出了細碎的抽泣聲。胸口一陣陣沉悶,薛亦泊伸出發(fā)顫的手,想給與一點點的安慰,遲疑著,還是默默收了回去,繼續(xù)裝作若無其事。兩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起,刻意將其忽略,好像今晚發(fā)生的一切再正常不過,就好像曦月和普通人一般,也會饑餓也會疲累。至于深層次的原因,誰都不敢輕易揭開,那是他們無法坦然面對,亦或是難以承受的。除了暫時的逃避,又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若殘忍地破壞此刻得之不易的安寧,將來的某一天,是不是連丁點兒美好的回憶都成了奢望……等曦月吃完,薛亦泊將他送回了臥室,把人扶到床上,蓋好被子,看著曦月睡著才離開。走到門口,薛亦泊又回頭看了眼房間里的人,幽沉的眼眸里有太多說不清的復雜情緒,有眷戀,有懊悔,有不舍,也有矛盾。收回目光,薛亦泊輕輕帶上房門,轉(zhuǎn)身一步步朝著走廊深處走去。腳步沉重,背影看上去很僵硬,有著不為人知的黯然和落寞,他緩緩融于黑暗里,消失在走廊盡頭,整個人像是被拖進絕望的陰影里,那深不可測的痛苦即將把他吞噬。薛亦泊剛離開不久,房間里忽然涌起濃郁的白色氣流,在層層霧氣中有道頎長身影逐漸顯現(xiàn)。從暗處緩緩走來,輪廓越發(fā)清晰,竟然是黎陽。還是那身黑西裝,眉眼間的銳利如刀刃,臉上沒有多余表情,透著陰冷的氣息。黎陽站在床邊,一瞬不瞬盯著曦月的臉,專注而認真的表情,像是在細細端詳著一件失落已久的珍貴文物。好半晌,他蹙起眉,似乎有些困惑,然而下一秒,眼里又驀地升起了怒意,臉色莫名的陰沉。走近,黎愁伸掌覆在曦月頭頂上方,似在感知對方的靈力。探查一番后,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看著曦月的目光復雜起來。收回手掌,微微嘆了嘆,黎愁拿出一顆泛著白光的靈珠,匯聚其中仙氣,將其輸入曦月體內(nèi)。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他輕聲道:“不管是不是,總歸有張相同的臉,他應該不想看到,曦氏族人命喪于此?!?/br>隨著靈珠光芒減弱,曦月蒼白的臉慢慢恢復血色,眼皮動了動,有醒轉(zhuǎn)的跡象。沒過幾分鐘,陷入沉睡的曦月醒了過來,帶著睡意的眸子在看到面前的黎陽時,猛然驚醒。他噌地坐起來,緊盯著闖入房間的不速之客,眼里滿是戒備。隨著意識慢慢清醒,曦月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體內(nèi)那股凝滯的氣息舒暢起來,原先的疲累和虛弱也消失不見,渾身靈力充沛,簡直有枯木回春的神奇效果。稍微想了想,曦月一臉驚訝地看著黎陽,不可思議地問:“是你給我輸了靈力?”話音剛落,眼底的警惕更甚,他不覺往后退了退,語氣談不上慌亂,但也有些許的失望?!澳阏娴氖顷厥献迦?,來自無妄島?”半天沒作聲,在看到曦月后退的動作后,黎陽的臉色倏地暗沉下來,眉間迅速凝聚起冷意,眼神陰翳,連聲音都透著森森寒氣,“你很怕我?”“你不該怕我!”加重語氣,話尾處的不悅再明顯不過,黎陽坐在床沿上,冷冷注視著曦月。過了會兒,他的臉色緩和下來,眼里的寒意也跟著消退,像是自嘲般苦笑了一聲。“無妄島,這個名字,很多年沒聽到了?!?/br>“你為什么要救我?”曦月垂眸,凝神調(diào)息,看到掌心縈繞的絲絲仙氣,抬頭不解地看著這位脾氣古怪的同鄉(xiāng)。感覺對方并無惡意,曦月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來,身體稍稍前傾了些,眼里的懼意有所減輕,大著膽子繼續(xù)問:“是你殺了那些人,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離了無妄島,靈力會衰弱,身體也會衰老,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如果不是這張臉,我會立刻殺了你?!?/br>陡然靠近,黎陽盯著曦月,眼里瞬間涌起強烈的殺意,但是又很快消了下去,忽地意義不明地笑了起來,“你該感謝它救了你,讓你還能再撐兩個月!”“我的臉怎么了?”聽著黎陽神秘莫測的話,曦月云里霧里,更覺得迷惑。想著大家對這人的懷疑,曦月皺著眉,忍不住質(zhì)問。“上次在江邊,你身上的靈力很弱,現(xiàn)在又變得強勁。你利用姜偉的蠱蟲取血,難道是為了修煉靈力。為了一己之私,竟殘害無辜生靈,你如何對得起曦氏一族,這是陷族里于不義……”“夠了!”黎陽厲聲打斷了曦月的指責,眼里閃爍著凌厲的寒光,臉色陰霾。聲音里的憤怒還未散去,他狠狠盯著曦月,嗤笑道:“別跟我提什么仁義道德,活著比一切都重要。你有沒有想過,曾經(jīng)受人敬仰的曦氏神族,為何落到如此下場?”“世世代代幽禁在無妄島,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甚至成了百姓口中的禁忌。”胸腔燃著怒火和怨憤,面色扭曲,黎陽倏地站起來,身上散發(fā)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讓人不寒而栗。迎上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