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很莫名其妙。

而這份遇到傻子似的茫然，在得知金發(fā)騎士決定用刀代替槍與他決斗之后，就無可避免地進一步加深了。

“騎士阿爾托利斯，你確定？！”

佩里諾亞連赤手空拳決斗的人都見過，卻沒見過用奇怪的刀代替槍在馬上作戰(zhàn)的——這刀還是“人”變的。

見到人變刀的現(xiàn)場時，他還冷靜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懷疑是否有魔術師在暗處施法迷惑他。

答案當然是沒有。

阿爾托利斯答得十分果斷：“我確定。就這樣開始吧，騎士佩里諾亞，我會竭盡全力將你打敗?！?/br>
一場激戰(zhàn)正式拉開了序幕。

起初，兩人還算勢均力敵。

阿爾托利斯雖然年紀小，但氣勢與實力卻一點也不遜色，那把被當做槍來用的刀對他來說異常地順手，佩里諾亞被刀芒嚇了一跳，險些失控。

然而，很快，年輕人的弊端就暴露無遺。

他不太習慣馬上作戰(zhàn)，且事先體力和精力都有所損耗，面對的對手本就不是善茬，自然迅速跌入逆境。

一時失誤，佩里諾亞抓住機會揮槍架住他的奇怪長刀，爆發(fā)出的力量巨大無窮，竟讓阿爾托利斯的身形不穩(wěn)，面露駭然，眼看著下一刻就要被掀下馬——

……

無比神奇地，對戰(zhàn)的雙方，動作皆在同一時間停滯了下來。

不算時光突然凝滯。

這可以歸類于幻術的一種。

在兩人的腦海中，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無聲間插手進來的魔術師只能把這個狀態(tài)保持相當短暫的一段時間。

也只能夠簡短地說上幾句話。

是倉促了點，但對當事人來說，差不多，足夠了。

“看你這平靜的表情，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想來早已經(jīng)猜到了？”

自稱去辦事、卻悄悄出現(xiàn)在這里的魔術師問，意義不明。

“哈哈，怎么猜，我可沒有可以看到未來的能力呀?！被謴腿诵蔚那嗄晷σ獠桓?，“會發(fā)生什么呢？梅林閣下能夠為我解惑嗎。”

如果是平時，梅林此時肯定會呵呵一句瞇眼老狐貍，但此時，他居然直接說了。

“因為亞瑟王違背了‘只能在馬上作戰(zhàn)’的約定，不復正直和純潔，他的Caliburn會立即折斷?！?/br>
在這個世界，約定的效力是真實存在，也尤為強大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

梅林說：“石中劍注定會折斷?！?/br>
因為亞瑟王失去了石中劍，梅林才會引導他去取得湖中比石中劍等級更高一籌的星之圣劍。

這是必然要進行的重要“軌跡”，絕不能夠更改。

“你突然來到這里，替換了石中劍Caliburn。不是簡單的代替它被亞瑟拔出，而是——你替換了Caliburn的概念，世界默認了你就是Caliburn，原本的圣劍已經(jīng)不存在了?！?/br>
“啊，是這樣嗎。”

“所以——”

“嗯？”

“……不要裝傻了！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明白?！?/br>
梅林的神色出奇地嚴肅。

“注定”這個詞，他好像說過了無數(shù)次。

亞瑟注定會成為亞瑟王。

石中劍，注定會斷裂。

——你，注定會斷裂。

第十六章

還有許多還未發(fā)生的未來，但在目前將要發(fā)生的，就是這個：

替換了石中劍的三日月宗近，會因為亞瑟違反約定而破碎。

梅林本可以袖手旁觀，就像他過去所做的那樣。

可是，唔——

沒什么“可是”。

他只是不想再旁觀下去，讓異世界的刀劍對亞瑟王影響越來越深，所以，為了維護“軌跡”，不留情面地把不定因素驅趕。

“心愿早已達成，你該走了?！泵妨种毖?，語氣沉重，仿佛在說快滾滾滾。

三日月宗近肯定有辦法自己離開，因此，沒有再磨蹭的必要。

嗯，魔術師的意思，三日月宗近確實明白了。

“好的?！?/br>
梅林做出“請”的示意，迷茫地看了一陣，在一旁觀戰(zhàn)的螢丸也走了過來。

“要離開了嗎？”

螢丸問。

不用三日月宗近說話，梅林自己就幫他回答了：“當然——”

“不啊?！?/br>
“……”

“…………啥？”

旁人心中震撼難以置信，關鍵人物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斷了，其實也沒關系?！?/br>
“難道你還想說，只要是刀就會斷？”

“不，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們了?！?/br>
三日月宗近也正色了起來：“其實，阿爾一直使用的‘我’?！?/br>
“并不是——我真正的本體?！?/br>
“三日月宗近”的來源，他的本體不在這里。

不在本丸，也不在曾經(jīng)去過的任何一個世界，而是——

話還未說完。

突然間，他的背后出現(xiàn)了如波紋般的透明裂痕，金光先一步泄露出來。

繼而，被這道耀眼之光包裹的鎖鏈躍出，直接繞過三日月宗近的胳膊，如有人性地將他向后一拖——恰好，把他拖進了頓時擴張開來的空間裂縫中。

三日月宗近只及時抓住了螢丸。

唰啦——

活生生的兩把刀，就在魔術師眼前消失了。

梅林：“……”

梅林：“…………哦，我知道他的本體在哪里了?！?/br>
尷尬極了的沉默過后。

“現(xiàn)在，雖然可以按照計劃收場，但是，為什么?！?/br>
“石中劍”消失了，接下來的事情，可以用幻術解決。

還要給亞瑟解釋，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兒了。

在三日月宗近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魔術師微微睜大的雙眼里，明明顯懵了一瞬。

隨后反應過來。

“我怎么，總覺得自己被耍了呢？？！！”

……

……

另一邊。

“消失”的兩人墜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空間內并不黑暗，反而要比先前身處的外界明亮得多，并且——在極快地墜落中，滿眼琳瑯。

這應是一座最華貴不過的宮殿內部。

象征著富裕與奢華的光芒從堆砌到殿廳頂部的黃金邊緣滲出，從珠寶堆隨意拿出一件，放在外面也是會被世人紅著眼爭奪的稀世珍寶，在這里卻被不以為意地扔在角落。

映入眼中的色澤無比豐盈，更釋放著如將世間財富全都冗雜在一起的奪目光彩。

可是，不管如何震撼，光彩都只能殘留一剎。

因為他們還在墜落——不，準確來說，是被無形的龐大力量毫無商量余地地牽引。

“宮殿”的門向兩旁敞開，風從外涌來，一下子向內席卷。

沉重的金子沉不住氣，被胡亂閑置的飾品和更深處所藏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