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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道:“凈涪師父?!?/br>凈涪佛身點頭應(yīng)聲,問道:“有決定了嗎?”陳四兒、陳五兒齊齊點頭,其中,又有陳四兒道:“凈涪師父,今日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就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先完成其中一個供奉?!?/br>凈涪佛身從定境中出來的時候恰是午時正,之后這么一連串的事情忙活下來,時間便一路走到了申時中(16時)了。申時中,距離凈涪佛身的晚課時間確實還是有一段距離,但也真的沒剩下多長時間了。凈涪佛身沒有異議。陳四兒覷著他的臉色,“凈涪師父,依你看,是該先完成哪一個供奉呢?”凈涪佛身只是笑問他道:“你又想要先完成哪一件呢?”陳四兒心中早有腹案,他見凈涪佛身問起,又觀察過凈涪佛身的臉色,便就答道:“不如……還是先替五兒忙活了這一遭,可好?”凈涪佛身合掌點頭。陳四兒又咧開嘴笑了起來。“你們家里,有沒有什么干凈的房間?”陳四兒聽得凈涪佛身這么問,連連點頭答道:“有的有的。”陳四兒帶著陳五兒將凈涪佛身引到東廂的一間屋舍。這間屋舍方位極好,又是他們陳家父祖逝去之前的居所,所以哪怕一直空置,無人入住,陳四兒和陳五兒兩人日常里也都多有收拾,沒叫它真的荒廢過去。凈涪佛身前后察看過,又回頭看了看陳五兒,與陳四兒一點頭,道:“請?zhí)丛綆Я诵√丛较热ナ嵯锤蓛舭桑逶∈嵯催^后,請再給他換上一套干凈衣裳?!?/br>陳四兒低頭去打量陳五兒,臉色頗顯緊張。他連連請教凈涪佛身,“沐浴梳洗是要連頭到腳一起洗的嗎?是要用的熱水嗎?干凈衣裳是不是就是新衣?……需要另外挑揀吉時嗎?”陳四兒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便是一開始不怎么緊張的陳五兒也都被他攪動了心情,也緊張起來了。凈涪佛身依舊微笑著一一安撫。陳四兒將事情確認(rèn)了一遍又一遍,凈涪佛身也就是一遍又一遍地點頭,陳五兒在一旁沉默。直到得陳四兒要開始重復(fù)第五次的確認(rèn)之后,陳五兒才終于開口打斷了他,“哥哥?!?/br>陳四兒聽得這一聲叫喚,連忙閉上了嘴巴。陳五兒心里多少有些內(nèi)疚,于是他又走到了陳四兒身邊,主動去牽他的手,“哥哥,我們先出去吧。”陳四兒垂落目光在陳五兒身上轉(zhuǎn)過一圈,另外抬起一只手來拍了拍陳五兒的腦袋,反手牽過他,然后對著凈涪佛身一個彎腰,道:“凈涪師父,我們就先出去了?!?/br>凈涪佛身點了點頭,笑道:“去吧。”待陳四兒、陳五兒兩人退出屋內(nèi)之后,凈涪佛身從自己的隨身褡褳里取出三個蒲團,各按方位擺放妥當(dāng)。然后,他自己便在其中一個蒲團上坐了。垂眼靜坐等了約莫有一個時辰之后,凈涪佛身才看見陳四兒、陳五兒兩人牽著手,踩著門外投入的橘色陽光,步步踏入屋舍中。看見房間里空蕩蕩的地板上多了三個蒲團,且凈涪佛身自己還坐在了其中一個蒲團上后,陳四兒、陳五兒兩人動作都停頓了一下。凈涪佛身正正抬眼望見,便抬手一指他對面的那一個蒲團,跟陳五兒說道:“小檀越,過來坐下吧?!?/br>陳五兒回頭再看了陳四兒一眼,才真的依照凈涪佛身所言,在那個蒲團上坐了下來。陳五兒的位置有了,這剩下的那一個蒲團是誰的位置,這屋里誰都明白。于是也不用別人多話,陳四兒合掌跟凈涪佛身拜了一拜,便就自己在那一個位置上坐了。三方各自入座之后,凈涪佛身對著陳四兒一點頭,才再轉(zhuǎn)頭望向陳五兒。陳五兒稚嫩的臉蛋上一片沉著認(rèn)真,竟再找不到往日里常見的稚氣。陳四兒看見,心中百感交雜。那些滋味更是翻著滾著涌上舌尖,強橫地占去了他所有的味覺。陳四兒眼眶子悄無聲息地紅了起來。凈涪佛身仿若未覺,他只是看著陳五兒,“小檀越,你有沒有嘗試過自己靜坐?”陳五兒搖了搖頭。凈涪佛身問過這一回,便也沒再繼續(xù)深究,他開始指點陳五兒靜坐。陳五兒學(xué)著凈涪佛身的模樣,盤起雙腿壓在臀下,雙手結(jié)定印搭在膝上。架起了樣子之后,他才在凈涪佛身的指點下學(xué)起了里子。新手入定境,最通常使用的辦法,是呼吸。許是陳五兒本身也有這份天資,再加上他此時年紀(jì)尚幼,心境純凈,所以很快就達(dá)到了凈涪佛身的基本要求。至于一旁的陳四兒,他很理智地在心頭雜念攪得他頭疼炸裂之前停下了所有的嘗試,就這樣閉著眼睛坐著。不知是巧合還是謀算,陳五兒順利沉入定境的那一刻,也正正是景浩界中各地山寺佛廟僧侶進行晚課的時間。景浩界各處山寺佛廟同時在這一刻敲響暮鼓,這鼓聲被風(fēng)遞送著到達(dá)各地山寺佛廟附近,安撫著那一片地界上生活的凡俗百姓的心靈。陳四兒、陳五兒所在的陳家附近其實并沒有什么山寺佛廟,他們又是俗體凡胎,理應(yīng)聽不到那一陣陣洗滌人心的鼓聲,可在此間忽然響起的木魚聲,卻直達(dá)他們的心底,將他們心中那些顯現(xiàn)的、潛伏的雜念統(tǒng)統(tǒng)化去,贈給他們一片前所未有的祥和與安寧。陳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一眾屋舍中,算是中等規(guī)模,沒能完全鎖得住這一陣陣木魚聲,叫它們一聲聲傳出去,傳到陳家臨近,傳到街道之外,落入更多更多的人耳中。當(dāng)然,這一片地界上,就要數(shù)陳四兒、陳五兒這兩兄弟與凈涪佛身的因緣最重。所以凈涪佛身這會兒敲出的木魚聲,獲益最多最大的,還真就是他們兩兄弟。陳四兒、陳五兒兩人的眉與眼,rou與骨,一切的一切,在這頃刻間,都一并的舒緩了下來,露出他們最自然安和的姿態(tài)來。陳四兒、陳五兒此時的這種狀態(tài),凈涪佛身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總之,他就是沒有留意,單單只是自然自在地捻著那一只木魚槌子,一下一下,規(guī)律而節(jié)奏地敲落在木魚魚身上。就像他往常時候做早晚課時候的一樣。事實上,凈涪佛身也真的就是在做晚課。他在敲著木魚,他那心頭上流淌著的,也還是那一部。凈涪佛身一遍遍地敲著,直到晚課時間結(jié)束,他才一挽手腕,敲下了象征結(jié)束的那一記結(jié)音。結(jié)音敲落,這屋舍里再沒有了木魚聲。陳四兒、陳五兒這兩兄弟還好,還沉浸在那木魚聲帶去的安撫中,一時半會兒的,沒能注意到外間的情況。倒是陳家外頭那些聽著木魚聲的百姓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