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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童子一見那少年的模樣,眼中陰霾涌動,頓時就抬起了手。可他的手才抬起,就停在了半空。他可以動手,可他動手就能傷得了他嗎?守在景浩界外頭的那些劍修或許能因為BOSS的身份立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xiàn)在BOSS入了佛門,佛門的那些禿驢真的還會袖手旁觀?景浩界天道呢?BOSS自己呢?以BOSS的性格,沒有把握,他會挑釁他嗎?天魔童子狠狠地磨了一下牙,將手重新放下,又瞪了那個少年一眼,挪開視線,看著還在受刑的皇甫成。看著他被憑空出現(xiàn)的劍器一遍遍刺穿身體,聽著他喋喋不休的咒罵,天魔童子就來氣。他手指一動,皇甫成識海最深處那個黑色光團飄起一點點黑色的微粒,微粒旋起,無聲散落在皇甫成識海各處。本就在不斷地咒罵著的皇甫成心頭涌起一陣莫大的怨氣,怨氣上涌,直沖腦門,皇甫成頭腦一熱,顧不上自己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嘴一張,罵得更狠更兇更絕。隨著他那些兇狠怨毒的話語出口,空中憑空生出一口口更加鋒利森寒的劍器,劍器劍光縱橫,鋒芒閃爍,只在空中停得一陣,便即倒卷著空氣輕而易舉地穿透皇甫成的身體。皇甫成整個身體都插滿了劍器,然而更多的劍器還在不斷地插落,痛得他罵出口的話都成了無意義的嘶嘶聲。凈涪魔身看著皇甫成那邊的動靜,嗤笑了一聲,便連人帶著座下皇座一起隱入那無邊黑暗之中。那嗤笑聲不大,本應(yīng)被這無邊幽淵暗土世界里的嘶吼凄泣聲吞噬,但卻完整無遺地全被天魔童子聽在耳中。天魔童子看著痛得不能自已整個人都在抽搐的皇甫成,他眼前忽然閃過一幕幕畫面。那些曾經(jīng)被他埋葬的過去一幕幕翻出,讓他眼神一陣恍惚。讓他曾經(jīng)那么痛過的世界,真的只是一個二次元世界嗎?只擁有著前世記憶的皇甫成可以這樣輕易地做出猜想,理所當(dāng)然地得出結(jié)論,可天魔童子卻不能。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萬萬年,那么痛過,那么恨過,世界真實得可怕,他又怎么會相信這世界只是一個虛假世界?他怎么能相信自己成了一堆虛假的沒有生命只能被人掌控的數(shù)據(jù)?天魔童子看向皇甫成身上傷了又愈合的傷口,盯著皇甫成那些還沒有愈合的傷口處流出的殷紅鮮血。看,那血那樣的紅,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天魔童子無聲地扯出一個笑弧。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是和地球世界一樣同屬于三次元的。除非遠隔云端是位于金字塔頂端的圣人,否則他沒有那個能耐創(chuàng)造世界。既然遠隔云端不是造物主,那自然就還是他先前那樣的猜測了。遠隔云端和這個世界有聯(lián)系。不管是他/她窺見了景浩界的投影也好,還是他/她夢見了景浩界里那一段時間里左天行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情也好,總而言之,就是遠隔云端和景浩界世界或是左天行有關(guān)聯(lián)。而他需要做到的,就是尋找到那一段關(guān)聯(lián),借助這一段關(guān)聯(lián)找到遠隔云端,然后以遠隔云端作為空間和時間的坐標,回歸地球而已。天魔童子狠狠地閉上眼睛,靜默一陣,再度睜開。他只想要回家而已!誰也別想阻止他!西天佛國里的諸位禪師見天魔童子收手,也都齊齊地收回了目光,聽經(jīng)的聽經(jīng),宣講的宣講,辯經(jīng)的辯經(jīng),各自忙活。凈涪自然也從魔身那邊得到了消息,他只看了一眼,便丟開手去,繼續(xù)翻看面前的佛經(jīng)。五色幼鹿還趴在他身邊,挨著他自然垂落的袍角,閉上眼睛似睡非睡。日子一日一日地過去,凈涪和左天行都忙得不亦樂乎,但沈妙晴卻是閑得發(fā)悶。修為被廢靈根毀損的她別說修行,便連走出沈定洞府一步都做不到。沈定的這個山頭只是一個小山頭,洞府更不大,可對沈妙晴來說,這個只剩下她一人平日也根本沒有人過來的地方大得恐怖嚇人。她坐在沈定的靜室,看著沈定現(xiàn)如今只剩下雜物的倉庫發(fā)呆。從晨起之后,沈妙晴懶懶地用過一碗白粥之后便坐在了這里,一直坐了大半日,錯過午膳,直到黃昏,她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才從旁邊的布袋里摸出一個生冷的饃饃,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半個。硬塞了半個饃饃之后,沈妙晴終于吃不下了,便又將剩下的那半個饃饃收回布袋里,還坐在那里發(fā)呆。夜幕罩下,伸手不見五指,沈妙晴什么都看不到,卻也沒有點燈,就還坐在原地,望著這一片黑暗。忽然,黑暗中驚起一聲詭異尖叫,叫聲凄厲哀冷,讓人忍不住心底生寒。沈妙晴也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磣,但她還是一動不動。那一聲尖叫只是一個開始。沒過多久,比那聲尖叫更駭人的鬼哭聲在這四周響起,沈妙晴似乎能夠看到那一片黑暗中亮起的沁出血絲的兇戾眼睛,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要將她拖入那一片無法掙脫的牢獄中。沈妙晴身體一抖,手指慢慢挪動,握上了腰間那一枚藥師王佛琉璃佩。琉璃佩亮起一道琉璃光,光芒清湛明澈,照亮了這一丈之地。那些人不敢真做什么的,他們真要做什么,王管事一定會知道的,王管事知道了,老祖就也會知道。他們不會為了她一個廢人觸怒老祖,他們不敢的,他們頂多只是嚇嚇她的而已……沈妙晴深深呼出一口氣,再不去看那一片黑暗,只低下頭去看著那枚藥師王佛琉璃佩,看著那一道琉璃光。琉璃光是清湛明澈得透亮的,可沈妙晴的眼睛卻比這室內(nèi)的黑暗還要黑還要暗,就連這琉璃光都無法破去的黑暗。山頭外的人也不在意里頭的人的動作,更不在乎她會有什么心情,他們只是對視一笑,手勢一引,一只只冤魂厲鬼在黑暗中顯出身形,又自黑暗中飄出,沐浴在昏昏暗暗的月色中,一聲接一聲地向著山頭里哀聲哭嚎。沈妙晴撐到了天亮,天色蒙亮之后,她睜開眼,站起身,軟綿綿地往她自己開辟出來的廚房走。打開裝米的布袋,看著里頭只剩下淺淺一層的靈米,沈妙晴咬了咬唇,還是沒有動里面的靈米,只將布袋系好,轉(zhuǎn)而去拿裝著野菜的菜籃子。簡單地就著野菜湯吃了一點昨天剩下的饃饃,沈妙晴收拾了碗筷,便提了籃子繼續(xù)去采摘野菜。沈妙晴在這山頭里尋了一小會兒,便找到了滿滿一籃子的野菜。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籃子,直起身提著籃子就要往回走。可她才剛轉(zhuǎn)了個身,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便無力地軟倒在了地上?;@子摔在她身旁,滿滿的野菜散落一地,還有些許野菜跌落在沈妙晴的羅裙上,清晨的露珠打濕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