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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祖師指點?!?/br>清見禪師看了清恒禪師一眼,清恒禪師低垂眉眼,避開清見禪師的目光,也下得蓮臺去,拜倒在地上。“弟子清恒,求請諸位祖師指點?!?/br>一眾禪師和尚靜靜拜服在地,一動不動。上首的慧真羅漢等見識廣闊,早早便已朝出端倪,俱都皺起了眉頭。其中一位羅漢問慧真羅漢道:“師兄,這竟真的是迷障?”慧真羅漢看著凈涪的方向點了點頭。得了慧真羅漢點頭,上首所有的羅漢金剛看著凈涪的目光更加不對了。又有一位羅漢低聲道:“借一句話頭,發(fā)起疑情,專精參究。這不是禪宗他們的手段呢嗎?”所有登臨西天佛國的羅漢金剛都知道,他們景浩界佛門修持方法就是執(zhí)持一句佛號,心心不異,念念不忘,然后能所兩忘,證入一心不亂。依照這種修持手段,他們應(yīng)當(dāng)被歸入凈土宗一脈。但像凈涪這樣,借一句話頭,發(fā)起疑情,專精參究,將自己逼得無路可走,無理可究,乃至到山窮水盡的手段,卻分明是禪宗。想到這里,另有一位金剛不由低嘆道:“怪道這小沙彌能得。”可是禪宗的根本佛典之一。慧真羅漢掃了一眼虔誠拜倒在地的諸位禪師和尚,又看了一眼凈涪,道:“他確實與禪宗有緣?!?/br>他這話語氣太淡,仿佛只是單純的不摻雜其他的定論而已,卻聽得在場的諸位羅漢金剛齊齊一驚,摸不透他的心思。景浩界自佛門開辟以來,可都是走的凈土宗法門,哪料想得到,到了今日,居然會有一個年輕沙彌走出一條禪宗的路來?其實也不是料想不到的,修持法門的分歧,早在圓微那弟子之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能拖到現(xiàn)在才有一個苗頭出現(xiàn),也著實算是他們這位師兄手段了得了。就是不知道,現(xiàn)下這個苗頭出現(xiàn)之后,他們的這位師兄又會選擇什么手段來處理它?是壓制?是兼并抑或是分化?其中又有一位金剛小心地看了看慧真羅漢的臉色,視線不經(jīng)意似地掃過那位坐于最末端的恒真僧人,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來,并不敢驚動任何人。諸位羅漢金剛這般交流不過是片刻間的功夫,并沒有耗去多少時間,基本上待到諸位禪師和尚拜倒在地上的時候,一眾羅漢金剛其實也已經(jīng)各自有了定論。慧真羅漢一揮手,將拜倒的清篤、清顯、清恒等人扶了起來,破例開口道:“他如今正發(fā)起疑情,專精參究,雖身陷迷障,但未嘗不能破去諸般妄念,照見本性。爾等且安心等待就是?!?/br>清篤、清顯、清恒等人被慧真扶起,臉上正泛著喜色,忽然聽得慧真羅漢這般說道,頓時又愣怔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來。祖師說的都是什么?為什么他們怎么就聽不明白?別說是他們,就是這小靈山山巔上的一應(yīng)禪師和尚也都是一臉空白,幾乎就要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修持多年,根本就從未聽說過什么迷障,完全不知道慧真羅漢這一位祖師在說的什么。但他們畢竟修持多年,心神有感,又隱隱知道如今慧真羅漢所說的,也是一種修持的法門。這法門不是他們?nèi)缃袼蕹址钚械姆ㄩT,卻和那妙音寺的修持法門多有相似,甚至比它更加成熟。即便這些禪師和尚滿心不解,慧真羅漢等卻未再有更多言語,又像往日那般,穩(wěn)坐高臺,只看不說,只聞不問。有的羅漢金剛甚至閉上眼去,神游天外。清篤清顯等人對視一眼,都發(fā)現(xiàn)對方眼中的擔(dān)憂和困惑,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再向著上首深深一拜,轉(zhuǎn)回各自蓮臺上去,等待著結(jié)果的到來。第98章千佛法會(九)痛……痛得好像要爆炸……死擰著眉的凈涪表情極端痛苦,雙唇咬得死白,身體痙攣一樣地抽搐著,額頭、四肢、前胸、后背在前一刻被汗水打濕,又在下一刻被無形的氣流烘干,如此這般濕透了烘干,烘干了又再濕透,不斷循環(huán),沒有盡頭。恒真僧人在一旁看著,都替他痛得頭皮發(fā)麻。一浪接著一浪的痛苦洶涌地沖擊著凈涪的理智,擠壓著他的心神,要將他拖拽入無邊的深海淵底,徹底鎮(zhèn)壓,直至世界盡頭。而此時的凈涪,還在掙扎著在那繚亂的線團(tuán)里搜尋救命的一根線頭。我是誰?誰是我?凈涪是我,我不是凈涪;程涪是我,我不是程涪;皇甫成是我,我不是皇甫成;rou身是我,神魂是我,我又是什么?……就在凈涪越陷越深幾乎就要無力抗拒的那一刻,他手上始終緊拽著不放的兩顆寶珠光芒閃爍,初初不過一星半點的星星之火,后漸漸匯聚成燎原大火?;鸸鈨春荼╈?,但那幾乎能將神魂燒融的烈火在這刻只剩下guntang的溫暖。滾紅帶金的火焰沖出寶珠,在寶珠外繚繞成一黑紅一金紅的陰陽魚。陰陽魚相互纏繞著,纏成了一幅奇異的太極圖。說是太極圖,但也不過就是一個虛淡的還在搖搖晃晃的影子,只要風(fēng)輕輕一吹,這幅太極圖必定就散了,絕對撐不過多久。可太極圖畢竟是太極圖,即便只是一幅這樣的太極圖,太極圖的威能還是驚人的恐怖。就見那太極圖虛影當(dāng)空一刷,罩定兩顆寶珠的紫色無量智慧光升騰,一道分化出來的紫色智慧光劃過整個識海,落在正苦苦掙扎的凈涪僅剩的那一點念頭上。那念頭迅速成長壯大,沒過多久,那念頭就由支離破碎的一點化作一個完整的光球。光球外的光圈泛著淡淡的紫色,卻牢固得無可撼動。光圈里,凈涪一人當(dāng)空盤坐,雙目茫然,口中卻還在念念有詞。簡直已經(jīng)癲狂。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凈涪沙彌的恒真僧人看著凈涪此刻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表情,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隨后他臉色一板,轉(zhuǎn)回身去,閉目養(yǎng)神,整理自己所得,再不去理會凈涪。在無盡的雜念中沉浮了不知多久,凈涪終于看到了一點光。那光朦朧又清晰,恒久不變,經(jīng)世不滅。它曾被七情蒙蔽,它曾被六欲遮掩,它曾在生命的初始被套上一層層的魂和魄,誕育于世,它又曾在生命的終點被剝?nèi)ブ刂厥`,清算因果。這就是,本性靈光。看見這點光的那一剎那,凈涪徹底安靜下來,瘋狂涌動的思緒雜念都在這一刻靜了下來。他的心腔神魂一片安寧,面上除了不知什么時候缺堤一樣洶涌的淚水外,祥和得讓人心顫。這就是我啊。無關(guān)能力,無關(guān)身份,無關(guān)愛恨,無關(guān)情仇,無關(guān)rou身,甚至無關(guān)魂魄,這就是最初乃至最終,最為純粹明凈的我!凈涪看著那點光,怔怔然伸出手來,忍不住去觸碰,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