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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地隱入無邊的魔氣之中,再無蹤跡可尋。凈涪卻不理會魔身,他只目光專注地凝望著手上的那尊寶塔,以及結(jié)跏趺坐在寶塔上空的那尊尚且不過一道虛影的佛身。佛身不愧是佛門金身的初始形態(tài),佛身一出,那半邊混亂的識海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一樣,時間、空間剎那停滯,連同識海中因聽聞諸位佛門大德傳道而顯現(xiàn)的佛陀、觀音等像也都木人一樣立在半空。這半邊識海之中,能夠不受影響的,也就只剩下了凈涪本尊和此刻的那一尊佛身。佛身見此,眼瞼虛虛垂落,遮住那雙比之凈涪本尊還要平靜漠然的雙眼,雙手如串花蝴蝶一樣,掐出九九八十一道手印,隨即手印一收,結(jié)阿彌陀佛根本印。手印結(jié)定,一點(diǎn)靈光自佛身眉心之處點(diǎn)亮,瞬息間光芒大盛,遍照這半邊識海,柔和而堅定地取代佛光,成為這半邊識海的唯一光亮。靈光普照之地,一切扭曲的、破碎的、支離的、猙獰的、兇狠的,無論佛光、金花、梵音禪唱,或是佛陀觀音,全都恢復(fù)根本面貌。如今出現(xiàn)在凈涪本尊和佛身眼前的這半邊識海世界,又成了往日令人一見便心生向往的靈山勝景,哪還看出剛才的混亂境況?如此,事情可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凈涪放開手中的寶塔,任由它懸在半空中,自己盤膝作于下方,手結(jié)與佛身一模一樣的阿彌陀佛根本印,閉目觀照,任由佛身動作。佛身結(jié)印趺坐,眼瞼不動,形容如同佛龕中端坐的佛陀。而這半邊識海中,攪渾了昔日識海平靜,造成方才那般混亂異像的一眾佛陀觀音卻都以它為中心在四處結(jié)跏趺坐,又有陣陣梵音禪唱再度自識海之中響起。細(xì)聽其音,細(xì)探其根,這些梵音禪唱竟全都出自那日法會上諸佛門大德。他們那日所論述的禪經(jīng)、所辯論的法理,都在這一刻、在這里,一一重現(xiàn)。梵音法理出得諸位佛陀觀音之口,便在空中化作一個個閃爍著金璨佛光的斗大梵文,環(huán)繞在半空那尊佛身周遭,演化微妙佛理。這些都是那諸位大德禪師所悟的精妙義理,放在哪里都是極其難得的傳承,足以讓人欣喜若狂,難以自抑。尤其是對如今還只有一道虛影的佛身而言,只要吸納消化了這些義理,它虛淡的身影立時就能凝實(shí)幾分。效果立桿見影,絕無虛假。可無論是凈涪本尊,抑或是佛身,他們甚至連睫毛都沒有一分顫動,照舊靜坐不語。凈涪本尊和佛身不動,那些梵文便在這半邊識海中鋪展開來。初初不過是百八十字,后來有了一千八百字,再得后來,這些梵文竟然將這半個識海淹沒成了字海。除卻諸位佛陀觀音身周的三尺范圍之內(nèi)、佛身八尺范圍之內(nèi)和凈涪本尊一丈之內(nèi),這佛身靈光普照之地,全都被梵文所占領(lǐng),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空隙。這些梵文還想著往識海的另一邊擴(kuò)張,卻沒等到魔身動手,就被那道紫色的無量大智慧光攔了下來,半寸越界不得。過不了那到界限,一眾梵文只能委委屈屈地擠在一起,甚至連它們演化出來的微妙佛理,也都是相互拼湊著的,看著就很有幾分可憐的樣子。可這也僅僅只是開始而已。圍繞著佛身趺坐的一眾佛陀觀音仍在滔滔不絕地開口說法,梵文不斷增加,妙理更是一演再演。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微妙佛理的演化還是絲毫不亂,分毫不錯。可這樣又如何?凈涪的識海面積算在同輩修士而言,那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哪怕是左天行,也只是和他相差伯仲而已。這樣廣闊的識??臻g,即使只有一半歸屬于佛身,也絕難容納這么多的梵文和妙理異像。地方空間不夠,往外擴(kuò)張不行,源頭不斷,那就只能廝殺了。幾乎沒過多久,這些梵文和佛理就開始了相互比拼。而在情理之中的,它們的拼斗,也不過就是一場場辯論而已。一時間,這半邊識海竟成了另一個小法會。凈涪本尊和佛身俱都靜坐不動,任由它們動作。單看如今不斷飄向佛身融入佛身的梵文便知,他們絕不像他們表面上的那般空閑。事實(shí)上,此刻接管佛身的,掌控這半邊識海的,正是如今盤坐下方入定觀照的凈涪本尊。在這半邊識海里,哪怕是毫厘的變動,都在凈涪的掌控之中。他看似不動,卻完全掌控著這半邊識海里的一切。這場小法會的節(jié)奏、內(nèi)容,也都隨著他的心意展開,又隨著他的心意結(jié)束。也因此,幾乎是每時每刻,凈涪都在重新梳整著這些佛門妙理。合適的,收納,不合適的,舍棄,忙得不亦樂乎。時間,就那樣日復(fù)一日地在凈涪的忙碌中渡過。眼看著時間一日一日地走,千佛法會日也快要到臨,天靜寺已經(jīng)收拾整理妥當(dāng),自家的小師侄卻還在閉關(guān),清篤禪師還能自在地出門訪友,每日修持,清顯禪師卻少了幾分清凈,心中生出了點(diǎn)煩悶。終有一日,他叫住了又要出門的清篤禪師:“清篤師兄?!?/br>清篤禪師停了下來,對著難得加了重音喚他的清顯禪師眨了眨眼睛,摸著自己長長的白須笑問道:“師弟,你是有什么事么?”清顯禪師待要惱怒,卻又看見清篤禪師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怒火不知怎么的就消了下去。他雙手合十,對著清篤禪師彎身一禮:“多謝師兄?!?/br>清篤禪師搖搖手,端正了神色道:“且安心,且安心。凈涪他有分寸的。如果實(shí)在來不及,便是緣分不到罷了……”清顯禪師一愕,立時便知自己哪處疏忽了。如果僅僅只是那場小法會都讓凈涪耗費(fèi)了這許多時日和心神,那這規(guī)模更大、研討更深的千佛法會,不更讓他難以承受?悟通這個關(guān)節(jié),清顯禪師的臉霎時就白了。而他當(dāng)日沒有想到這一點(diǎn),何嘗不是他修行未到?清顯禪師又再向清篤禪師彎身作禮,謝過清篤禪師。清篤禪師笑看著他,再問道:“如果師弟沒事了,那師兄就去了?”清顯禪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清篤禪師笑著走出禪院,他回頭又看了凈涪的禪房一眼,轉(zhuǎn)身入了法堂,在佛龕前坐下,敲著身前木魚,凈心誦讀經(jīng)文。木魚聲、誦經(jīng)聲,在這個午后,響徹了整個禪院。第87章倒霉皇甫凈涪在定中的修持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可如今在外四處游歷的皇甫成,卻已經(jīng)狼狽到了能讓熟人都認(rèn)不出他來的地步。素來光鮮整潔的衣裳此時有著道道細(xì)長的裂口不說,頭上玉冠早不知道落在了哪里,頭發(fā)凌亂地散落著,有些還結(jié)成了好幾絡(luò),甚至不知什么時候還沾上了一些碎草黃葉什么的,就連腳上穿著的云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