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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道:“既然師弟你總會來天靜寺的,那這一塊名牌,也遲早會是你的,你為什么不收下?”最后,他又加了一句:“師父和師伯都是這個意思?!?/br>凈涪臉色一動,抬起頭,看了凈棟一眼,雙手接過了那塊木牌。凈棟見了,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凈棟看著凈涪鄭重地將木牌收起,忍不住又再問了他一次:“凈涪師弟,你現(xiàn)在真的不愿意留在寺里?”將木牌收起的凈涪聽見凈棟的問話,抬頭看了凈棟一眼,認(rèn)真嚴(yán)肅地點了點頭,以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凈棟嘆了口氣,無奈地道:“那好吧?!?/br>兩師兄弟又再坐了一陣,凈涪才告辭離開。走出凈棟的禪院,凈涪腳步緩慢,垂著眼瞼前行。一路轉(zhuǎn)過幾條岔路口,凈涪在一處岔路口站定。這處路口分出了三個岔道,一處是凈涪來的方向,一處向著山上延伸,再有一處卻是轉(zhuǎn)到凈涪暫居的那一個禪院。在來到這里之前,凈涪本來是想要回去的。但到了這里之后,看著通往山上的那一條小路,凈涪忽然心頭一動,心中有一個念頭生出。然后這念頭就像是根系發(fā)達(dá)的大樹一樣,在那里穩(wěn)穩(wěn)扎下根須,就那樣挺直生長著,不動了。這條路的盡頭,在那山頂上,就是景浩界僧眾心目中的無上圣地,天靜佛塔。那無邊的塔林里,安眠著景浩界佛門諸位大德高僧。如果能在佛法修持的道路上走到佛門凈土,得見我佛,能往生佛門凈土,那自然是最好??扇绻荒苋霚纾撬麄兏M约耗馨苍嵩谶@里。不需要多大多寬廣多遼闊的墓土,不需要多貴重對稀有的喪葬物品,不需要多華麗多激昂的紀(jì)念辭藻,只要一座小小的佛塔,只需要一個小小的佛龕,只要一部細(xì)小的佛經(jīng),對他們而言,就已經(jīng)足夠了。雖然當(dāng)年的凈涪有意無意下,曾讓無數(shù)的佛門大德心愿難了,甚至未能回歸這一片塔林,只能零落在外。這個時候站在這里的凈涪,竟然忽然就想要去看上一看。如果是以前,凈涪是肯定不會去的。別說是去塔林,就是要走到這里,只怕也是九死一生,需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辦得到。但現(xiàn)在嘛……凈涪摸了摸袖袋里的那一塊剛剛放進(jìn)去不久的弟子木牌。他站了一陣,最后還是邁步選了那一個路口,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山勢越崎嶇,但這攀附著山勢一路蜿蜒的石階卻都是平整安穩(wěn),不會勾動路上行人的思緒,反而會讓它們一點點沉淀,慢慢沉寂。走在石階上的凈涪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這是一種自然而言水到渠成的引導(dǎo),并不曾刻意,也不曾勉強(qiáng)。凈涪也沒在意,只是一路往上走。石階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廣闊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建立著一座座丈許方圓的龕臺,龕臺中央,放著一個個暗紫的罐子。凈涪只掃了一眼,便被那刺眼的佛光刺激了一下,接連眨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了過來。這山頂上的每一個佛龕里都有一道金色的佛光亮起,在空氣中閃耀成一圈圈明暗不一的光圈。從佛龕的外圍到塔林正中央,佛光也越漸明亮。而塔林的正中央,那佛龕上的佛光更像是一座頂天立地的天柱,連天接地,普照萬里。凈涪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最中央的那一座佛龕的所有者是誰。天靜寺八代祖師圓微。那位以一命扭轉(zhuǎn)乾坤的天靜寺祖師。凈涪就站在石階的盡頭,望著那一片無邊的塔林,看著那一片不斷向外輻射著的無量佛光,再沒有往前邁出一步。這里的安靜直屬于沉眠在這里的諸位佛門大德,他不該去打擾,也不能去打擾。一道灰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從塔林里走出,向著凈涪走來。凈涪視線一轉(zhuǎn),直直地看著這個氣息收斂得徹底的僧人,才一眼,凈涪的眼睛就忍不住縮了一下。這個僧人的眉目處,一片模糊。他居然也看不清?凈涪心猛地一提,靈覺洶涌而出,在身前展開,卻只護(hù)定他周身方圓一里,并沒有往外擴(kuò)散。那個眉目模糊只看出一雙眼睛的灰袍僧人正正好在他靈覺的范圍外站定,立在那里打量著他。凈涪看不清他的眉目,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卻能感覺到他那平靜寂然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有歡喜也有喟嘆。然而,這樣的情緒在他眼中拂過,又很快被沖淡沖散,就連那最后的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凈涪心底皺了一下眉頭,面上卻依舊平靜,他雙手合十,彎腰低頭,向著這個僧人行了一禮。僧人似乎想要笑一笑,但他似乎已經(jīng)忘了怎么去笑,所以最后也只是板平著臉平靜地頜首回禮。凈涪站直身體,低垂著眉眼,等待著那個不知名不知來歷的僧人的動作。僧人看了他一眼,繞過他來到石階前,站在這石階的盡頭往著下方眺望。那一座歷經(jīng)綿長歲月的古剎印入了他模糊的眼底,卻像他以往的每一天所見的那樣清晰真實。山風(fēng)拂過山頂,沒有撩動他的衣袍,卻帶起了一片山煙。凈涪眉眼一動,往僧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被無盡歲月沖淡的模糊人影里,沒有深刻入骨的寂寞,沒有沁入心脾的冰涼,只有一點慢慢暈染開去的歡喜以及無邊無量的安靜。“老僧圓微?!?/br>第80章八祖圓微“老僧圓微。”凈涪猛地站直了身體,不自覺抬起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愕。老僧看見這個少年沙彌的平靜表情終于被打破,心底只覺好笑,眼中也就漸漸地漫上了笑意。眼前這個少年再是出色,也還不過是一個孩子。殊不知,凈涪為之驚愕的并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這樣直接將自己的身份攤開放到他面前的做法。天靜寺八代祖師圓微確實圓寂了不假,但他的神魂并沒有進(jìn)入西天凈土,而是滯留在天靜寺的塔林里這件事情凈涪在還是皇甫成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如果不是忌憚著這位天靜寺的八代祖師,當(dāng)年的皇甫成不可能一直不對天靜寺出手,反而放任佛門在道魔相爭中收縮勢力,固守一地。當(dāng)年皇甫成的這個決定在魔道的中下層修士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但魔道的頂級修士卻都緘然不語的原因。對于魔道修士而言,佛門和尚是比道門修士更為礙眼更為厭惡的存在。有機(jī)會的話,魔道修士誰不愿意將佛門連根拔起?但就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圓微的存在,就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位當(dāng)年天靜寺大和尚之首的圓微方丈到了如今究竟實力幾何,所以他們才對皇甫成的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