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娶她們的情景,他曾許諾今生只與王瑩過,但王瑩就好似他家中的老父,要逼著他納妾,逼著他和其他女人洞房生子,娶二姨娘時,他暴跳如雷,娶三姨娘時,他無可奈何,娶四姨娘時,他麻木了。他曾與王瑩置氣,當(dāng)幾個女人是生子機(jī)器,很長時間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是什么時候改變了?是大女兒的出世,還是幾個女兒走路都不穩(wěn),就喊著叫爹爹?看見還沒褲腰高的顧章像個小男子汗將meimei們護(hù)在身后,看見幾個女人邊拉家常邊哺育著孩子。他忽然間,習(xí)慣了,習(xí)慣了幾個女人終日嘈嘈鬧鬧,幾個孩子打打鬧鬧,習(xí)慣得融入骨子血rou里。僅一個上午,顧霆坤“通敵賣國”的罪名被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這正值袁世凱被逼下臺時間,國內(nèi)形勢不穩(wěn),紛爭四起,一輪又一輪的口水戰(zhàn)打得活活熱熱,由于顧霆坤的罪名太過響亮駭俗,一時之間矛頭都指向顧霆坤,批判要求行刑處死的聲音失去理智,在個個報社大肆宣傳點(diǎn)動下,顧霆坤的風(fēng)頭成功蓋過袁世凱,他比過街老鼠還慘,幾乎人人痛罵。“顧老弟,何苦呢,乖乖把那賬本交出來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把自己逼上絕路。”趙鵬一身長袍馬褂,帶著不可一世的神色,端倪著顧霆坤。顧霆坤冷笑一聲,什么也不肯講。“那你別怪我,”趙鵬道:“你兒子顧章無論天涯海角都會抓回來給你陪葬?!?/br>趙鵬狠狠踢著鐵欄,驚心動魄的碰撞聲在異常安靜的囚牢中異常突兀,“后天全部槍決!”話畢,轉(zhuǎn)身離開,下擺帶風(fēng)般飄揚(yáng),宣示著主人的怒不可遏。林恒宇怕顧家的事會牽連到王安康,便把王安康同顧章一起藏了起來。由于顧章清醒后,逃出來找沖動地想找高官找個說法,驚動了巡邏的士兵,原先的藏地已經(jīng)暴露了,只能繼續(xù)逃亡般東藏西藏。恰逢此時,遇見了聽到消息而著急去顧家的寶祥,橋車呼嘯而去,寶祥認(rèn)得車牌號,他努力在后面追趕,因?yàn)榕潞魡韭晻衼硎勘荒芤宦纷分?,幸虧林恒宇?dāng)時從后視鏡中看到了寶祥,停下車。寶祥沒有多廢話,就帶著他們,去到張春茗的住處。一開始,林恒宇還是心存顧慮,但看見寶祥看到顧章,臉上的心疼不像是裝出來,而且盡心盡力地安置好他們,心中的不安和不信任漸漸散退。顧家的槍決通告被貼得滿城風(fēng)雨,一張標(biāo)題大大寫著槍決字眼的報紙,褶皺不堪地被踩在地上。顧章像頭被捆住的困獸,雙眼赤紅,因手手腳腳被綁住,而用力掙扎,頸部臉部暴起道道青筋,口里被塞著布塊,只能徒勞地嗚嗚吼叫。王安康在一旁哭得直抽氣,含糊不清地哭鬧著,“林恒宇,為什么不救姑媽她們,我的jiejie和meimei吶!”“安康,安康,”林恒宇抓住他不斷捶地的雙手,用力地?fù)ё∷瑓s是看著顧章,厲聲道,“懂不懂!顧老爺是為了救你,才被逼加快審判的,他是用命去換你!懂不懂!你可以去死,可是不要死得浪費(fèi),辜負(fù)顧老爺?shù)目嘈模阕屗叩冒残陌?!?/br>顧章漸漸地像塊嗞得通紅的鐵塊,被兜頭潑下冷水。第三十八章春日回暖,春照大地。日頭漸漸變長,天一早就灰蒙蒙地亮了。寶祥陪著顧章坐在院子里坐了一宿,顧章一言不發(fā),也沒有暴躁如狂地想要走出去。他抬頭看著望不見天際的天空,看著太陽慢慢爬出,再一直坐到陽光高照,不言不語,不肯喝下一滴水,吃下一顆飯??粗粗鄣奶?,他忽然哭了,依舊是無聲無息,只是任由淚水砸落。才短短三天,顧章已經(jīng)瘦到脫了形,胡子拉渣的,全然沒了以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如同一具行尸走rou。寶祥瞥了一眼太陽,午時三刻到了,他忽然很驚慌,能做到的只能緊緊抱住顧章。艷陽高照,照得刺眼,刺得心痛,痛得讓人窒息。顧家一家十口,在一槍槍整齊的槍聲中,轟然倒地。過了最初的劇痛,是遍體的寒意,生命在點(diǎn)點(diǎn)流失。三姨娘靠在四小姐顧紅身上,絲若彌留,“女兒跟緊娘,娘,不要怕?!?/br>顧霆坤看著艷陽藍(lán)天,天空中鳥兒飛過,是候鳥回來了,留下生命中最后的映像。顧家上下都是死囚,樹倒猢猻散,落下了無人敢來收尸的境地。尸身被孤單地留在刑場。林局長在昏暗暮色中,帶著義莊的斂尸人,匆匆趕來。刑場空無一人,只有顧家上下偎依倒臥在一起,晚風(fēng)蕭瑟,似是有無數(shù)幽靈在怒吼,在身旁險險擦過。顧霆坤死了,破舊的囚衣上,胸口血跡斑斑,早已枯竭,他即使是死了,腰板仍是躺得筆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頂天立地。林局長眼神在夜里不好,他摸索著下車。他一身蕭索黑夜走到顧霆坤身邊,顫巍巍地伸手想去合上他不冥閉目的雙眼,“顧老兄,對不住你了,我沒本事,幫不了你。唉,你說吶,怎么就這樣子了?!?/br>顧霆坤的雙眼怎么也閉不上,林局長知道他走得不甘心,心里有牽掛和恨意,他伏下身湊到他耳邊,“你放心,顧章我會盡力照顧的,你的冤情總會有天水落石出?!?/br>冥冥之中,烏鴉高飛,顧霆坤的雙眼合上了。林局長邊敘敘叨叨地自言自語,邊將他抱起,但他年紀(jì)大了,力不從心,他不肯交予旁人幫手,只肯親力而為,仿佛是一道神圣的儀式,無法離手,無法托予。在死神籠罩的靈車上,林局長吩咐斂尸人,細(xì)細(xì)地收拾尸身。林局長洗著毛巾,仔細(xì)地擦干凈顧霆坤臉上的污垢,顧霆坤死去多時,尸身冰冷發(fā)硬,沒法穿上斂服。他氣喘吁吁,嘆了口氣,搭手在顧霆坤僵硬發(fā)冷的肩上,“老兄,安心走吧。”入夜以來,顧章忽然變得很好聊,拉著寶祥講著他小時候的事情。寶祥不敢離開他半步,直覺他情況不妥,心里濃霾緊鎖地聽著。“我爹他不怕死的,唯一怕的是我們,我知道的,一直知道的。記得有一年他要打仗,城門守不住了,他在兵慌馬亂中趕回家,把我和我娘藏在水井下,再趕回去打仗,事后,他被上級狠狠地處罰了,別看我爹現(xiàn)在愛舞文弄墨,他以前都是裝的,其實(shí)最怕是握筆寫東西,他上級就愛往痛處戳,不罰他刑罰,就罰他寫悔過書,他一直寫一直寫,他上級就一直撕一直撕,最后都心里陰影的,好幾年都不肯碰筆了。再后來,他就把我送出國了,他很重男,但也是很疼我?guī)讉€meimei,有時候都搞不清他是不是很矛盾,唉,語無倫次了……”寶祥靠在他肩上,聽著他敘敘叨叨,他很困很困,一天一夜沒合眼,體力與精神撐不住了,他一直掐自己大腿,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他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