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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術的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了,顧辭沒想到,顧術與太后娘娘的關系已經(jīng)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連掩飾都免去,不難想到,皇上與太后如今對抗有多厲害,連一個小宦都心照不宣。 稟退了所有的宮人,顧術示意顧辭跟上,顧辭腳步只一頓,便也沒有說什么,走在顧術的后頭。 皇宮里除了身份尊貴之人,是沒有資格坐步輦的,就連左相都不可,因此,原本就不近的路程步行起來就更是要耗費時辰了,顧術看來是早已經(jīng)熟識這偌大的皇宮,左拐右拐,絲毫沒有猶豫,想必這條路他走了不下百次。 天寒,還飄著雪,顧辭被凍得瑟瑟發(fā)抖,但還是時不時去打量這個她第一次踏足的地點,不得不說,這兒果真是天子所住,處處奢華,風景遠遠不是外界可以比擬的,就連多年來極盡奢華的顧辭都不免對宮里的風光訝異。 約摸半個多時辰,顧辭凍得全身都僵硬了,顧術終于在一處宮院前停下了腳步,顧辭望過去,因為行走得久了,顧術蒼老的面容上越顯得憔悴,枯槁的手顫巍巍的,連出口的聲音都在抖動,“到了?!?/br> 顧辭垂眸不去看,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宮人也不稟告,直接就帶了二人進了宮院,繞過亭臺,就入了廳堂,廳堂站著七個宮女,朱褐色的主位卻空蕩蕩的,一個宮女說,“太后娘娘在后堂休息,待奴婢去稟告,左相大人稍等片刻?!?/br> 顧術點點頭,宮女就下去了,顧辭安安靜靜站在顧術身后,悄悄打量著這廳堂,不多時,一個身著棕紅色大擺衣袍的身影就入了顧辭的眼里,她稍微看一眼,是個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女人,頭戴鳳冠,雍容華貴,步履穩(wěn)重,在三個宮女的簇擁下緩緩向主位走去。 當今太后娘娘——戚儀,年已五十四,如今一看,卻實在要比實際年紀年輕得多,明明她面容尚算溫和,可渾天而成的威儀卻讓她看起來氣勢十足,特別是她眼里的一抹冷淡,更是讓人覺得難以靠近,一個能垂簾聽政十多年,如今能與天子對抗的女子,又怎么會是無能之輩,顧辭心間一緊,怕是今夜這關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容易就糊弄過去了。 待戚儀入座后,顧術示意顧辭行禮,于是顧術抱拳,顧辭雙膝跪下,聲音疊起,“臣/小民參見太后娘娘。” 顧辭一直都低著頭,看不到戚儀的神態(tài),只聽得一個頗具威嚴的女音,“免禮。” 顧辭這才起身,戚儀讓宮女都退下后,廳堂就只剩他們?nèi)耍欈o輕輕握了握拳,始終安安靜靜站在顧術身后。 “聽聞左相大人養(yǎng)得一個俊俏郎,民間都紛紛贊揚他的樣貌,還真讓本宮有些好奇了?!逼輧x輕聲笑著,又道,“是叫顧辭吧?” 顧術答,“回太后,是叫顧辭?!?/br> 戚儀又笑,“抬起頭讓本宮看看?!?/br> 顧辭卻杵在原地不動,頭都要埋到胸口了,仔細看了她竟然渾身發(fā)抖,被凍得發(fā)紅的手緊緊攥著,戚儀等了一會兒,眉頭一皺,顧辭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膝蓋與地面發(fā)出沉悶一響,她整個人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怎么回事?”戚儀拔高了音調(diào),里頭已有不悅。 顧術早已經(jīng)料到顧辭不會乖乖就范,卻不知道她會出如此一招,一怒之下低吼,“孽子,在太后娘娘面前,豈是你可以玩笑的,還不快快起來?!?/br> 顧辭抖的厲害,卻依舊沒有起身,過了好一會,她才結結巴巴的道,“父,父親,我,我,我害怕?!?/br> ☆、于夜間再遇上官 戚儀微微蹙著眉頭看向顧術,過了一會兒才斂去神色,輕笑,“這孩子,本宮是豺狼虎豹嗎,竟是怕成這幅模樣,倒是說說,為何怕了?” 最后四字她提高了音調(diào),在顧辭聽來頗有威嚇之味,她身子劇烈發(fā)抖,埋在地下的臉卻毫無懼色,稍一會,她磕磕巴巴,牙齒打顫,勉強才吐出幾個字來,“小民,小民?!?/br> 她又住了聲,依舊跪趴著。 “起來說話?!逼輧x揮揮手,示意顧術去拉。 顧術本就讓顧辭丟了臉面,現(xiàn)在有氣不能發(fā),陰沉著一張臉過去,拉著顧辭的手,低罵了一聲,“逆子。” 顧辭自始至終低著頭,順著顧術站起身,站著的時候駝著背,一雙腿不住打顫,唇卻抿得緊緊的,目光明麗的看著地面。 “不必怕,本宮可沒有外頭傳的那樣恐怖?!逼輧x過了起初對顧辭的訝異后,現(xiàn)下已經(jīng)神色與口氣都如常了,“你且抬頭讓本宮瞧瞧。” 顧辭一直低著頭就是為了避免和戚儀對上目光,有些東西,動作傳達不出來,但只消一眼,卻可以立刻辨別,顧辭擔心自己的情緒讓戚儀看出來,但事到如今,戚儀執(zhí)意要瞧瞧自己,她也避無可避了。 顧辭深吸一口氣,緩緩,緩緩的抬起頭,她的動作本就讓人覺得她畏畏縮縮,而臉上的表情一看,就更是令人心生不屑——她眼神閃爍,左右打量才瞥了戚儀一眼,上下唇不住打顫,晃眼間,她就又低下了頭。 戚儀笑一聲,“這樣貌倒真是好,只是性子膽小了些,我聽聞在宮外你行事爽朗得很,怎今日進了宮似換了一個人?” 沒有什么起伏的一句話,讓顧辭僵了僵身子,她強定心神,將身子彎下去,抖得越發(fā)厲害了,“小民,是,因為,是,太后娘娘?!?/br> 她語無倫次,也只得用這樣的法子來迷惑戚儀,戚儀并非尋常女子,自然不會因她的一次偽裝就信了她是膽小如鼠之輩,但除此之外,顧辭別無他法了。 “罷了罷了?!逼輧x搖搖頭,轉向顧術,道,“左相,要嚴加管教才是,若不然,來日該如何是好?” 顧術點頭哈腰,老臉慚愧,一連說了三個是,“是,是,是,臣定會嚴加管教?!?/br> “本宮乏了,你們退下吧?!逼輧x把玩著手上的祖母綠玉鐲,若有所思,也不抬眸看顧術父子二人,立刻就有宮人上來攙扶,她將手搭在宮人的手上,儀態(tài)優(yōu)雅的入了簾子。 顧術和顧辭一直彎著腰等到戚儀入了內(nèi)殿才起身,顧術怒氣沖沖,看了顧辭一眼,用力揮了衣袖,由宮人領著,往殿外走去,顧辭面無表情的跟上。 今夜戚儀見顧辭,無非是想試探顧辭有沒有能力成為的她一顆棋子,而顧辭雖偽裝成膽小無識之輩,戚儀卻不會全信,方才顧辭看了戚儀一眼,戚儀目光只銳利幾乎讓顧辭露餡,如今也不知道戚儀究竟信了多少,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了戚儀的殿宮,顧術便再也忍不住怒意,回過頭怒火中燒的看著顧辭,咬牙切齒,“顧辭阿顧辭,我算是小看你了?!?/br> 顧辭本就因著今夜一事不快,口氣自然也是諷刺得很,“還要多謝左相大人教得我這樣有本事才是?!?/br> “你?!鳖櫺g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