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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去推搡著中間被押著走的年輕礦工們,那被吩咐的人顯現(xiàn)地更為囂張,幾乎都是拿腳踹的。力道也很大,每一次都能讓人往前撲去,被欺負(fù)的礦工唯有忍著,忍到了滿臉色的怒氣,似乎也已經(jīng)到了快要爆發(fā)的邊緣,但前后的人,還在用言語,或者動作撩撥著那些人,只等著對方一動,他們便好接著動手去打一頓,畢竟現(xiàn)在的人數(shù)完全跟之前顛倒過來了。 如今敵弱我強的場面,他們已是什么都不用再怕了。 那些不大的孩子照舊被踢著,一路過來,他們的步履很重,但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了,陳默救不了,索性也不看了,他拉了窗臺的百葉窗,立刻就有“咯噔”一聲,玻璃的上的影子全部都消失不見,除了自己頭頂高掛著的白熾燈。 它給所有的視線一個可以看得清的世界,哪怕最黑暗骯臟的角落深處,甚至是地獄,深淵,唯有光明能寄于無限希望,只不過,往往也是光線,讓一些不知情的東西,像這個時候從哪一個角落中鉆出來的飛蛾一樣,燙掉了羽翼的完整。 白熾燈是熱的,人心也是熱的,所以陳默在他的一段記憶中曾流連過燈的溫暖,直到了冬夜的月光,和燈一樣亮,卻是冷得透骨。無法帶給自己足夠的安慰。 可那些安慰永遠(yuǎn)不永存,永存又不永遠(yuǎn),什么可以值得去付出的一切努力,倒是之后的歲月使得自己能夠去區(qū)分哪一些燈光的暖涼。 同是一直以來,也是陳默如同飛蛾般地忙碌,一刻不停逼迫著安慰自己。 現(xiàn)在看著那些,他覺得自己仍是被保護(hù)得太好了,來到這里之后多半還是運氣的使然,不管是坐到了辦公室,或者下礦時的回回安全,不然他的這條命恐怕早就報銷在之前的無數(shù)次礦難中了。 他想感謝,僅是剛剛的有感而發(fā)。對所有人的感謝,包括了自己。 ☆、老房子 人來了,門口突然被敲響,外面的動作很輕柔,大概是被打擾到老板吧,陳默早有準(zhǔn)備,現(xiàn)在一聽到聲音,立馬轉(zhuǎn)身開了門,果不其然門口已是黑壓壓的好幾人,都堵在大門口顯得很熱鬧,又很詭異。 剛移開門的時候,外頭等著的工頭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一看到出來的是陳默時,對方也一樣沒有任何震驚,只有其中的某一個上去貼了陳默的耳邊,用他很小的聲音問, “那什么,~老板在么?” 對方叫不出陳默的名字,便用了那什么來代替,他看了看眼前被問著的人兒臉色,顯然是怕這樣會惹毛但陳默,不過對面人倒也沒有生氣,只平平淡淡地把老板出去時的話再一次說了出來, “老板出去了,他讓我告訴你們,等到了晚上他會去南邊的工棚找你們的。還有,現(xiàn)在你們就先回去吧?!?/br> 就這么的一件事而已,既然要找的人不在,那些人一樣沒了再繼續(xù)待著的意思。就算陳默不去趕他們,他們也同樣會走。 畢竟對于工頭們而言,這幢竹樓似乎像是個與自己命里犯沖的地方,他們一來這兒準(zhǔn)沒好事,不是挨罵就是被踢。 還因為那些并不美好的記憶,于是等那幾個人一聽了陳默的話后,只除了幾個外面露苦色在,其余的還是不悲不喜的態(tài)度,領(lǐng)頭的那個告了聲別,又是帶著人要走了。 卻在腳步動之前,陳默突兀說了, “把帶來的人留下吧,我有事要跟他們說,你們先回去?!?/br> 他就這樣倚在門框叉著手,口氣仍舊平淡著不起一絲波瀾,陳默話里用了自己,而非老板,也希望對面的那幫人能別再去深究,他不愿意撒謊,或者去撒另一個“經(jīng)不起推敲”的謊言,萬幸,對方還以為依舊是老板對陳默的吩咐。他應(yīng)了聲“好”,便向后一揮手,領(lǐng)著那些“打手”們走了。 外面突然空了,聲音不再繼續(xù)響起,對話也斷了,是還留著的幾個礦工們不再說話,陳默看著他們,瞧著眼前幾人和自己相差不了的年齡,如今卻是比自己滄桑多了。 他不會去責(zé)怪他們,就像對方也同樣不會感謝陳默此刻的幫助,陳默甚至也沒有告訴過他們,只是望著那幫工頭們走遠(yuǎn)后,才也讓留下的人回去。 “你們走吧,我還有事。” 面前的礦工們猛地一聽,各個都面面相覷了,他們還以為自己會被陳默給罵一頓,哪知道到了最后,僅此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而已,什么多的都沒有多,單單就留了他們幾分鐘罷了,一旦時間一過,陳默便下了送客令??烧f話的人又不去解釋什么,聲音一落下,人也已是開門進(jìn)了屋。 待門板一合上,他更管不了外面的那幾個人還在不在。對于陳默來說,今天已經(jīng)是結(jié)束了。之前老板一走,他就沒了事情。因此,把里面電腦和燈一關(guān),他再一次出了屋里。 陳默,有一個要去的地方,趁著天還大亮著。 門外早就沒人了,只有眼前石路上一連串稀稀疏疏的泥腳印,朝著山上一路蔓延過去,陳默踏著那路,卻留不出和已經(jīng)消失的人們一樣的痕跡,也許,同是他永遠(yuǎn)都無法留下來的證據(jù),讓這山,這地方,都并不包容陳默。 他始終孤身一人,不僅僅只有過自己的刻意遠(yuǎn)離,最多的仍然體現(xiàn)在如今的失望上。 陳默不能去按著原來返回,但此刻里他可以順著原路回去,如今沒有人會來打擾體力,這次便一直走到了路的盡頭,途中,陳默沒有看到路延伸出來的分叉,所以可以肯定這兒沒有能夠繞山的路,可他卻在自己工棚的另一面,見到過某一條曲折的,硬水泥澆灌出來的痕跡,雖說和先前看到的石子路不同,但說不定那水泥是在而后澆上去的,那路曾給陳默一種想去探究的想法,到了這個時候終于是能完成了。 他見到了路的盡頭,那幢已經(jīng)坍塌了一間的屋子,但它不是竹樓,而是一座用石塊和黃泥混合砌起來的,一層小屋,里面只有兩個房間,已經(jīng)塌了一個,可另一邊還完好無損著,連門也還在。陳默抬手碰上去的時候,那看著很厚重的鐵門,頓時留給了他一手的鐵銹,門的外表其實已經(jīng)完全腐蝕掉了,這山上的水汽太多,什么都沒法保存太久,讓已是過去的歲月始終如一著。 門已經(jīng)銹空了,手指一戳便是一個洞,這樣倒也省去了花蠻力開門的舉措,只需要陳默輕輕一扳,鐵門便“吱呀”的一聲,被扭下來一個環(huán)形的門把,不過門縫依舊沒有動過一絲一毫的距離,原來是底下的欄桿早就是被拖到了地上,鐵板正磨著地面,于是阻力也十分大。 之后陳默又花了好大的勁,才把門縫擠開到足夠讓自己能進(jìn)去的空隙,不過因此也使得地面中被生硬地拖出一條黃褐色的痕跡,鐵銹磨掉了一半,門板接著沉下了幾分,只是鐵的重量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