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上腺素在加速分泌，黑色粉末猶如風暴凝在他的雙手，匯聚成刀刃！

那兩把墨黑的短刀發(fā)著詭異的光芒，深深刺入了希爾德的胸腔內(nèi)，其中一把陷入劇烈跳動的心臟之中。

夏一南隨后手腕一扭，將傷口處的皮rou徹底攪爛。暗綠色的汁液噴了他一手，相對的，希爾德貫穿的外骨骼處也淌下洶涌的鮮血。

在身軀都被貫穿的情況下，兩人的纏斗還在繼續(xù)，每一拳下去，都有骨骼爆裂的聲響清晰傳來。在空中夏一南很明顯不如希爾德，但他的重量足以拉著希爾德再也飛不起來，黑翼拼命扇動，也只能略微減緩下降的速度。

這交手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他們很快就下落到了環(huán)圈之下，與此同時過山車就在他們的右上方呼嘯。

隨后，夏一南只感覺自己的身軀被猛地一提。那是黎朔的手抓住了他的肩部機甲。

希爾德還死死和他纏在一起，盡管有外骨骼帶來的巨大力量，黎朔帶著兩個人在這樣高速的環(huán)境下，還是有些承受不來。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肌rou傳來鮮明的撕扯感，甚至外骨骼都在發(fā)出不甘的抱怨聲。

他就這么左手扯著兩人，右手抓著還在旋轉(zhuǎn)、扭曲前行的過山車，牢牢沒松手，三人的世界在不斷上下顛倒又復(fù)原，視野內(nèi)一片模糊，風聲尖銳，偏偏又能清晰看見彼此眼中明亮的戰(zhàn)意，聽見急促如戰(zhàn)鼓的心跳！

在如此極端的環(huán)境下，不論是誰的攻擊都沒有變得軟弱或者猶疑，那是野獸之間的決斗，撕碎對方是唯一目的。

夏一南在黎朔那一扯下，與希爾德拉開了些距離?，F(xiàn)在希爾德正抱著他的腰，利爪幾乎貫穿了整個腹腔，從后背沒入又從前腹刺出。

按理說他的脊椎已經(jīng)被貫穿，下半身早該完全失去知覺。但那奇異的變化再次發(fā)生在軀體內(nèi)，某種東西取代了斷裂的神經(jīng)，cao控著迅捷而有力的動作。變幻莫測的線條與光影侵蝕上他的雙眸，血腥氣激起了兇性，劇痛之下他竟也扯出了一個張揚的笑！

再又一次揮拳將希爾德砸得頸骨斷裂后，他終于捕捉到機會，抬腳，狠狠踹向希爾德。

這一腳直接把希爾德的胸腔給踏扁了。夏一南還嫌力道不夠，又補了幾腳，每一下都是足以貫穿鋼板的力道。第四下之后肩胛骨也被踹碎，希爾德終于短暫失力，松開了他那致命的擁抱。

利爪離開時劃開了更多的肌rou，夏一南卻是完全屬于亢奮狀態(tài)了，只感受得到神經(jīng)和肌rou重組時的細微麻癢——這幾乎逼得人發(fā)狂，好似有更多的力量正在涌出，卻無從發(fā)泄。

“二北，冷靜下來?！崩杷芳钡?，“你要控制住它?！?/br>
“……他媽的你說得容易！”夏一南說了句，眼中的線條翻涌得更烈。他急促地呼吸著，如黎朔所說般，盡力冷靜下來。

“我又不是光說！”黎朔爭辯道，“看我自己控制得多好！”

“那是不是還要我夸你??！”夏一南吼道。

“是啊！”

夏一南：“………………”

黎朔單手把他提了上來，讓他重新抓上過山車的座位。車輛就這樣順著冰涼的軌道，掠過古堡周圍的高墻，飛往遠處的漆黑天幕與地下星星點點的燈。

在他們身后，煙火正在升起，這本來是希爾德追求極致繁華的地方，準備在今晚這盛大的晚宴之上以煙火與紅酒收場。

可惜直到如今，紅酒大概早陣亡在打斗中，只剩這些安排好的煙火綻放，猶如慶祝這次計劃的即將成功。

在一次次盛放帶來的光芒里，過山車只剩漆黑的剪影，載著僅有的兩位乘客，在有著優(yōu)雅線條的軌道上飛過。它已經(jīng)這樣奔跑很多年了，盡管全身都老舊得發(fā)出詭異的呻吟，但只要需要它的時刻，還是能馳騁在自己的戰(zhàn)場上。

明亮的站臺就在眼前，車輛開始減速。遠處傷勢痊愈的希爾德仍處在暴怒狀態(tài)下，徑直向這邊追來，離古堡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機會來了。

首先接近的仍然是如黑云般的蝠群，它們的人面在怪笑著，爭先恐后撲入黎朔的火焰之中。

黎朔一手扶著夏一南，一手上是翻飛的焰浪——它在被不斷壓縮，準備下一次的爆炸。火光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在這種非人的強大中，透著疏離感。

夏一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還未如黎朔一樣能完全掌控力量，在情緒迅速冷靜后，他的傷口愈合也慢了許多，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在叫囂著痛楚。

此時他外骨骼內(nèi)，為了舞會準備的白襯衣全是血，還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從破開的外骨骼里涌出。

這種失血量超出普通人全身的血量，唯一能解釋的是，他自身造血的速度快到能維續(xù)生命，甚至可以繼續(xù)支撐激烈的戰(zhàn)斗。

他不清楚黎朔的極限是否和他一樣，但確實如尼坤所說的那樣，不像人類。換言之，就連夏一南自己都覺得，車站之后的拘捕是完全合理的。

畢竟，誰也不想留一個怪物在自己身邊。

迎面撲來的希爾德有著扭曲的面龐，蝠群在他身邊重新匯聚，形成厚實的保護。在皮rou被烤焦的刺鼻味道里，希爾德幾乎是毫發(fā)無損地通過翻滾的火炎，利爪逼到了二人面前。

黑刃刺穿了他的頭顱，而他的利爪狠狠落在站臺上——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黎朔推開夏一南，自己側(cè)身撲開。堅實的站臺在攻擊下粉碎，飛起數(shù)十米高的碎巖中，希爾德拔出利爪。

那上頭有被碎石劃傷的痕跡，雖然它迅速愈合，但這是力量減弱的最好證明。

“教授，”希爾德嘶啞著嗓音說，“既然你執(zhí)意不愿以文明人的模樣，和我共舞，那么現(xiàn)在的這場景你還算滿意吧？”他又扯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這種撕下體面外衣的決斗，才最適合我們這種人啊。紅酒不該配舞曲，就該他媽的配上刀劍?！?/br>
“你紅酒被你自己砸爛了?！毕囊荒险f。

希爾德卻是低笑了幾聲，肩膀都在顫抖，最后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也是！你這種人怎么能理解贗品呢！”再收斂笑容時，他的面龐突然就猙獰起來，“我花了很多年時間，去修正這個種族的樹枝——所有多余的部分我都想要砍去，確保主干的養(yǎng)分，這個種族才能觸及更遙遠的天空?！?/br>
他深吸一口氣：“但這又怎么樣呢，我終將作為多余樹枝，被真正的主干舍棄。你們……你們這種生來就坐在樹木最高點的人，怎么能體會到泥濘里努力向上爬的人呢??！”

希爾德屈膝，肌rou在已經(jīng)反曲變形的骨骼上，流動如暗潮。他腳下的站臺進一步分崩離析，在下秒高速突進中，黑翼于身后完全展開，割斷了站臺堅實的柱子。

他在咆哮：“上頭的風景好看么？！”利爪堪堪擦著黎朔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