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眼神都非常堅決，屈晉不耐地“嘖”了一聲，焦躁地抓了抓頭。屈晉并不想將肖鄭奕電話給駱輝，雖然他覺得肖鄭奕這個人大概已經(jīng)不在意過去這件事了，至少那天詢問的時候述說的語氣都那樣淡然。可是，屈晉卻想改變屈寧這種堅定站在駱輝身邊的心態(tài)。如果屈寧從肖鄭奕這個當(dāng)事人那里真的聽到那一切，是否會產(chǎn)生動搖，是否就會了解到駱輝這人的卑鄙無恥。想到這一點，屈晉猶豫了，再三思考下他拿出手機：“等我問下?！?/br>
樓下的年輕店長端著茉莉花茶上樓，放到了他們桌上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屈晉聽著手機里的緩慢地嘟嘟聲，接通的聲音隨之響起，然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阿晉？”

“嗯，是我?！鼻鼤x眉頭緊鎖，忍不住嘆了口氣。

肖鄭奕疑惑：“怎么了？”

一不做二不休，屈晉也不算是嘰嘰歪歪，打了個直球：“老肖，駱輝現(xiàn)在就在我身邊?！行┦挛覜]和你說，先前之所以問起你關(guān)于駱輝這個人，是因為……”

屈晉欲言又止，看上去難以啟齒的樣子。屈寧抿了抿唇，動作迅速地一把搶過了屈晉手里的電話，屈晉剎那的愣神之后是對自己弟弟行為的憤怒，不過很快又轉(zhuǎn)變成無奈，他撐著腦袋，頭疼似的轉(zhuǎn)了方向，望向了墻壁。

“喂，肖鄭奕學(xué)長你好。我是屈晉的弟弟，屈寧?！鼻鼘庪m然對肖鄭奕十分反感，但他這一刻覺得自己從未這么冷靜，每個咬字都格外清晰，“因為有些是我哥不方便說，所以就我自己來說吧。是我哥說的關(guān)于駱輝學(xué)長的事情，可以嗎？”

“阿晉的弟弟？”肖鄭奕的嗓音很溫和，有別于駱輝帶著點磁性的低沉聲線，類似于網(wǎng)配中所說的溫柔的貴公子音。“可以，你說吧。”

“請問，”屈寧與駱輝的目光相接，認真地組織著遣詞造句，“曾經(jīng)發(fā)生在學(xué)長你們身上的事，真的如你所說是那樣的嗎？”如果說以前，屈寧對于肖鄭奕的認知只是單純一個名字，那自從駱輝將他的過去告訴給他之后，他就開始討厭這個人。非常討厭。所以，最后的問題本身就帶著懷疑。

屈晉聽在耳里，表情糾結(jié)的不行，對于屈寧這種行為——讓他覺得以后面對肖鄭奕都有些丟臉。但誰讓屈寧是他弟弟，這種時候真相才是屈寧應(yīng)該知道的！

“嗯？我和他之間事的真相？”肖鄭奕并沒有因為屈寧的話有什么情緒，反而有點嗤笑，“阿晉說他也在？”

“嗯。”

肖鄭奕漫不經(jīng)心：“讓他接電話吧。”

屈寧將手機遞給駱輝：“學(xué)長，說是讓你接電話?！?/br>
駱輝點了點頭，雖然屈寧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十足的擔(dān)憂，但還是能從眼神中感受到，他對屈寧笑了笑，接過電話：“喂，肖學(xué)長。我可以開擴音嗎？”駱輝依然是有禮的，有禮中是任誰都感受得到的疏離。

“還真是熟悉的稱呼?！甭牭叫む嵽鹊穆曇簦岏樰x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回到了大學(xué)里，然而比曾經(jīng)更成熟的嗓音提醒了他已過去的時光。

但現(xiàn)在并不是回憶的時候，況且駱輝早已不覺得過去有多珍貴。隨之而來的嘲諷更是讓駱輝認清這個人還真是不管多少年都沒變。

“這種稱呼倒是讓我想起了那之后我胃里翻江倒海的心情，其實我連聽到你的聲音都覺得……難以忍受?！?/br>
肖鄭奕說得隨意而輕巧，仿佛只是在和一個多年未見的同學(xué)聊天罷了，但每一個字都微笑著手持尖刀想要在駱輝心上刻下疼痛的傷痕。

屈寧氣憤地想要想說什么，駱輝一發(fā)現(xiàn)屈寧情緒的波動便比了個“噓”，阻止了他想要據(jù)理力爭的行為。

屈晉沒想到在他面前一向親和的好友，會說出這種，沒有拐彎抹角，沒有潤色，最直接的傷人的話。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面對手機依舊處之泰然的駱輝。

駱輝將手機放在桌上，他拿起剛才被三人忽略的花茶，邊動作舒緩地倒上兩杯，紛紛推給屈寧、屈晉，邊說：“很抱歉。肖學(xué)長，此次我打電話給你只是想對你說，那時候我對你的說的話讓你覺得惡心的話，那是我的過失。我當(dāng)時確實只是考慮了自己的心情，我為我的自私道歉?！闭f完，他喝了一口剛給自己倒上花茶。

這些話都是當(dāng)時還未聽到那些流言時他所想的。

雖然駱輝只是在闡述自己的想法，可是屈寧只為他不值，他很想對肖鄭奕大喊——學(xué)長你只是告訴你他你的心情罷了，就算你不接受，也用不著傳播那樣有違事實的話！讓學(xué)長的名聲受損是一回事，甚至還得了抑郁癥！——可最終，這些話還是憋回了肚子里。

“但是，”駱輝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有些強硬，“你為什么要在社團內(nèi)散布不實的謠言，散布那些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br>
“呵呵?！毙む嵽壤渎曇恍Γ鼰?、吐煙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原先溫和的嗓音附上一層冰，“當(dāng)初你說出那種話，就應(yīng)該設(shè)想過被拒絕而在K打傳播開來的結(jié)果。不實？子虛烏有？有誰可以證明？我說這些就是事實，有誰會不相信。那時候社團內(nèi)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校內(nèi)領(lǐng)導(dǎo)也站在我這邊。而你，一個惡心的同性戀，被排擠、被孤立，那不是再天經(jīng)地義不過的事嗎？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屈寧再也忍受不住想要搶過手機，伸手之際，被駱輝攔了下來，他搖了搖頭，示意屈寧冷靜。屈寧急促地呼吸著，仿佛正被侮辱的是他一般。

屈晉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倒是挺想讓屈寧爆發(fā)的……這樣的話肖鄭奕會對駱輝吐出些更惡毒的話。屈晉確實從未見過肖鄭奕如此冷言冷語的一面，可這些話卻也是他當(dāng)時聽聞駱輝之事的時候，想到過的?？墒乾F(xiàn)在，仔細聽肖鄭奕的話，屈晉從中聽出了幾分之前沒有意識到的言外之意。

駱輝喝了一口花茶，他的反應(yīng)還是一如既往的鎮(zhèn)定自若，像是他早就知道肖鄭奕會這樣說。

“你說得對，從頭到尾，我根本無法辯解。即便解釋一千次，一萬次，他們也是不信的。”那時也算是幫駱輝提前認清了所謂的人情世故，推翻了曾經(jīng)認為的那些友誼。“但不管再如何添油加醋，我當(dāng)時也僅僅對你表白罷了，并沒有對你做任何其他的事?！?/br>
肖鄭奕那邊安靜了片刻，駱輝等人也沒人再出聲只是等待著。

“是又怎么樣呢，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嗯？……駱輝，你說這些話是想干什么？”肖鄭奕似乎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屈晉？！”

“老肖……”

屈晉嘆了口氣，剛想拿起桌上的手機，憤怒值爆表的屈寧一把奪過，對電話那頭的人冷聲道：“肖鄭奕學(xué)長，你說的這些話對于我和駱輝學(xué)長意義非常大。就這樣。”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