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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臉貼臉的距離,一只枯瘦的爪子,手指觸到他的胸膛。那手指的溫度,冷得仿若冰塊,即便隔著一件襯衣,依然凍得舒耀一個哆嗦。他喉嚨里滾過一聲抽噎似的倒氣聲,兩條大腿抖如篩糠,□□洇開的水漬越來越大,腥臊的小水柱順著椅子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似乎是察覺到了舒耀無法自由活動,二重身就要故意戲弄他的獵物一般,手指沿著他的胸口慢慢地向上爬,一路掠過他的鎖骨,點到他的頸項,又蹭著咽喉攀到舒耀的下巴處,一寸寸爬到他的嘴唇上。周涵被阮暮燈交代了“任務(wù)”,此時正遠(yuǎn)遠(yuǎn)地貼墻站著,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二重身如何一步步爬著靠近舒耀,又怎樣伸手去摸對方的臉。這親臨恐怖片現(xiàn)場的體驗可謂既驚悚又刺激,周涵渾身汗毛倒豎之余,居然還有余裕分神琢磨著,這鏡頭真是絕了,如果抓拍下來,怕是可以和、之類的經(jīng)典場面想媲美。然而舒耀此時在過度驚恐之中,兩只眼睛的眼白都翻到了后腦勺,眼看著就要暈過去了。他拼著暈死前最后一股強(qiáng)烈的求生意志,兩腳猛地向前一踢一蹬,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椅背上——隨后只聽“咣當(dāng)”一聲,椅子終于因為重心不穩(wěn),朝后翻了過去。屋中登時鈴聲大作。被穿在紅線上的十多個小銅鈴,都在這一瞬間仿佛被許多無形的手搖晃,同時發(fā)出了尖銳而激烈的顫鳴。“倒得好!”在椅子后面貓了大半個晚上的弎子立刻一躍而起,跟個西班牙斗牛士似的,手里一張黑布舞得虎虎生風(fēng),也不管近在咫尺的二重身那張慘白得仿若蠟像的空白的大臉到底有多駭人,兜頭就將布巾罩在了已經(jīng)厥過去了的舒耀臉上。“阿阮,快點!”弎子整個人趴在癱在椅背上動也不動的舒耀身上,用幾乎要將人捂死的力道,牢牢地用黑布壓住對方的臉,朝著站在東南角的阮暮燈大喊道。“知道了?!?/br>阮暮燈一面答應(yīng)著,一面猛地一扯抓在手里的一把紅線。原本只是松松地耷拉在地上的一摞亂線,被阮暮燈這一扯一拉,立刻繃緊成一張縱橫交錯的大網(wǎng),網(wǎng)中交織著十?dāng)?shù)張符紙,其中穿插著大小銅鈴若干。這張符網(wǎng)的布陣與cao控方法,是蕭瀟得知阮暮燈他們要對付的是一只二重身之后,特地教給自家寶貝徒弟的,專門用來對付這種由陰穢之氣聚集而成的精怪。果然,那陷入陣中的二重身,似乎像是才發(fā)現(xiàn)屋中除了它那動彈不得地獵物之外,竟然還有其他人一般,立刻發(fā)出一聲極刺耳的尖叫,兩腳一蹬,就想要強(qiáng)行沖破線網(wǎng),逃出包圍。然而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身陷紅線網(wǎng)中的二重身,從狩獵的蜘蛛變成了身陷蛛網(wǎng)的飛蛾,四下響起的鈴聲令它東西不辨、南北不分,一時間竟不知要往哪個方向逃竄。“周涵,把幕布揭了!”眼見火候差不多了,阮暮燈轉(zhuǎn)向還貼在墻邊一動不敢動的周涵,大聲吩咐道。“好咧!”聽到終于輪到自己出手,周涵答應(yīng)的聲音里都帶著一股難以自抑的興奮的顫抖。自從認(rèn)識了阮暮燈兩師徒以后,雖然這兩年來,周涵總是或主動或被動地?fù)胶偷揭酝嗄陙韽奈匆娮R過的各種玄秘事件之中,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允許直接參與到實戰(zhàn)里面,盡管只是做個拉開墻上罩著的黑色幕布這么點兒小事,已經(jīng)夠讓他緊張興奮得手都忍不住哆嗦起來了。覆蓋住房間墻壁的黑幕被周涵一把扯下,立刻露出了墻上掛著的大大小小的鏡子——大到半身鏡,小到巴掌大的化妝鏡,各種形狀、各種尺寸的鏡子幾乎占滿了四面墻壁,其中還不乏從村民家里搜刮來的用以鎮(zhèn)宅反煞的八卦鏡。還沒有完全化形成功的二重身,最忌諱的便是讓鏡子映出“真容”來。那幾十上百的大小鏡子里,紛紛映照出房間中的景象,以及在屋內(nèi)左沖右突的二重身。那精怪立刻像是被鏡子中的影像灼燒了一般,伸出兩只慘白干瘦的手,擋在一片空白的顏面上,口中發(fā)出更加高亢而急促的慘叫,想要往網(wǎng)陣外頭沖,但又極其恐懼接近墻壁上的鏡子群,只能像只被鎖鏈拴住的困獸一樣,一面撕心裂肺地尖叫著,一面在房間正中打著轉(zhuǎn)兒。“阿阮,再讓它叫下去,又得把整棟樓的人都給鬧騰起來了!”弎子從暈倒的舒耀身上爬起來,警惕地盯著距離他們不過幾步之遙的狂躁的二重身,揉了揉被高頻的聲波震得發(fā)疼的耳朵。有阮暮燈這個戰(zhàn)斗力在,他雖然不擔(dān)心面前那從陰怨穢氣中生出的精怪能翻出什么浪花來,但卻不想將事情鬧大。雖然房間四周都布了隔音的符咒,但畢竟效果有限,萬一這精怪越來越高亢的尖叫驚動了旁人,有誰聽見動靜闖進(jìn)屋里,瞧見這滿地的符咒和紅線,以及四面墻上大小不一的鏡子,還有被捆成粽子一樣昏倒在地的舒耀,以及滿屋子亂竄的二重身,先不管會不會鬧出什么亂子來,起碼嚇得掏手機(jī)報警是肯定跑不掉的……弎子光是腦補(bǔ)了一下那個混亂的場面,以及處理善后的麻煩,就覺得胸悶心悸腦闊疼,簡直恨不得自己沖上去,一悶棍將那還在鬼哭狼嚎叫給沒完的二重身給毆啞火了。“趕緊的,將它解決了!”弎子就差急得直跺腳了。“知道。”阮暮燈將手里拽著的線頭一圈圈繞到手腕上,紅線拖曳著符咒與鈴鐺在地板上滑動,仿佛盛開的花瓣緩緩收攏,逐步向正中央收縮,一寸寸將二重身的活動范圍越箍越緊。等到那網(wǎng)終于收到只有直徑兩米的范圍,阮暮燈手腕一抖,繞好的紅線滑落下來,被他抓成個線環(huán),順手掛在墻邊的衣帽架上。然后他從身后拔出一把彎月形的銳器,朝著還在房間中央打轉(zhuǎn)的二重身揮了過去。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把割草用的鐮刀。也不知是不是阮暮燈命里與歐冶子祖師爺八字犯沖,跟了蕭瀟學(xué)道的這兩年來,經(jīng)他手的兵刃,都沒能用上多久就報廢了,以至于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把趁手的家伙——上一把他使的蛟角刀毀在了對付蕭寧的時候,除了刀身,其他部分都被天雷燒化了,又一直找不到能修復(fù)它的師傅,現(xiàn)在還光禿禿只剩個刀刃躺在盒子里。所以這次他對付二重身的時候,實在找不來蕭瀟原本說需要的“殺生刃”,只能找村里的老農(nóng)借了把有些年頭的舊鐮刀,細(xì)細(xì)打磨過刀鋒,又用黑狗血眉了刀刃,勉強(qiáng)也算湊合著夠得上要求了。鐮刀從二重身的左肩處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