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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幾圈雪白的繃帶,從手腕一直纏到手掌,只露出五只蔥白似的纖長指頭。“還能怎么了?”蕭瀟笑著收回被青年握住的手,“為了救你們,自己給自己劃了一刀唄?!?/br>“是舒耀溺水那時候?”阮暮燈蹙起眉,他想起自己那時看到蕭瀟手掌上不斷漂出的淡紅血跡,“多疼啊,非要割那么一下么……”“那也是沒辦法嘛……”蕭瀟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又捏了一根芒果干,倉鼠磨牙似的一點一點啃著.“在水里別的術法都不太好使,只有陽氣旺盛又容易在水里擴散的東西才能震懾住那些陰怨之氣,當時情況危急,我也來不及去準備別的什么東西,想來想去,最有效的莫過于我的血了?!?/br>“所以你到底為什么會在海龍島上?”阮暮燈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唔……”蕭瀟啃掉最后那點芒果干。“我有個朋友,是那座島的開發(fā)商合伙人之一,他有個閨女,四月份時和朋友去那島上玩沉潛的時候出了事,她男朋友溺水身亡,姑娘自己也嚇了個夠嗆,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神兒來。所以我那朋友就拜托我去調查調查,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古怪之處。于是我就干脆趁這次機會,托人找了個關系,混進節(jié)目組里,一來親眼到島上看看,二來嘛……”他說著斜睨了阮暮燈一眼,唇邊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現(xiàn)在就那么一個寶貝徒弟,不看著點兒,萬一出事了怎么辦?”阮暮燈被他那一睇瞧得臉上直發(fā)燒,微微撇過頭去,岔開話題,“那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座島本身就是一個聚陰藏煞的風水,從明朝時起就不乏水鬼出沒的傳聞,連當?shù)氐臐O民都知道要避開海龍島,不要到那附近去打魚。后來也就扶桑國那群鬼子,會把那么一個邪地當做補給港,還在那兒填進了數(shù)千人命。”蕭瀟答道:“那么多的怨魂死在沉船里,又被船體困住,終日泡在陰沉寒冷的海水中,時間過去那么久,這些陰怨之氣越積越深,已經不是簡簡單單做一場法事打幾趟齋就可以超度的了……要徹底擺平這事得花很大力氣,而且沒個三五年都難辦妥,那座島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開發(fā)做旅游區(qū)了。”阮暮燈點點頭。他親眼見識過藏匿在沉船中的幢幢黑影,知道一旦被那些東西纏上,普通人多半難以逃脫,結局就只有一個“死”字。“能不能暫時把那座島封了?”青年看向自家?guī)煾?,“真的太危險了,萬一再有人出事怎么辦?”“別擔心?!?/br>蕭瀟笑答:“幾個開發(fā)商已經和當?shù)卣ㄟ^氣了,在徹底擺平那些玩意兒之前,暫時不會讓普通人再上島,也禁止在周邊水域潛水?!?/br>他伸出食指,擦過阮暮燈眉間的皺褶,“而且這些事兒都有那些‘專業(yè)人士’負責收拾,出不了岔子的?!?/br>“嗯?!?/br>阮暮燈好像一只被順毛的大型犬,乖巧地垂下眼,感受著自家?guī)煾盗粼谒夹牡哪屈c微癢的熱度,“這樣就好……”說著他想了想,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有點兒奇怪……”“啥事兒?”蕭瀟問。“就是舒耀嘴角那兒……”阮暮燈想了想,“雖然當時醫(yī)生說那只是普通的皰疹感染,但我用慧眼觀察時,能看到一層絲絲縷縷的黑氣縈繞在傷口上,感覺不像是普通的生病?!?/br>“啊,那個哦……”蕭瀟無趣地一撇嘴,“他不過是應了了那句‘是非只因多開口’而已?!?/br>阮暮燈表情有些迷茫。“你聽說過‘口業(yè)’嗎?”蕭瀟笑著問道。“你是說惡業(yè)中的‘口業(yè)’?”阮暮燈想了想,說道。所謂口業(yè),是佛教里惡業(yè)中的一種。惡業(yè)有十種,即一殺生,二偷盜,三邪yin,四妄語,五兩舌,六惡口,七綺語,八貪欲,九瞋恚,十邪見。但凡妄語、兩舌、惡口、綺語皆是禍從口出,都可算在口業(yè)之中。“民間傳說里也有‘拔舌地獄’,那些生前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詭辯、說謊騙人的,死后要受鐵鉗拔舌之刑?!?/br>蕭瀟對自家徒弟解釋道:“在道法觀念之中,則是認為,那些太過善于搬弄口舌、惡言惡語之人,在出口傷人的同時,無形中也會打破自身陰陽平衡,將一些負面的‘氣’引到自己身上,等這些‘惡業(yè)’積累到了一定的度,就會遭到反噬,輕則口舌生瘡,重則折福折壽?!?/br>說著,蕭瀟輕聲笑了起來。“所以,那是舒耀那小子自己作下的口業(yè)所招來的報應,現(xiàn)在看什么醫(yī)生涂什么藥都是沒用的,等他吃夠了苦頭受夠了教訓,自然就會好了?!?/br>他拍了拍青年的胳膊,又指了指剛才被他隨手丟下的行李,“別管那人了,你快去洗個澡,然后給我做晚飯?!?/br>蕭瀟舔舔嘴唇,似乎像在回味什么一樣,朝阮暮燈燦然一笑。“今晚我想吃水晶蝦仁和魚香茄盒?!?/br>第24章、四、撿金01拍完真人秀之后,阮暮燈又恢復了每日宅在屋子里,早起晨練、修習術法、做飯洗衣的單調生活。在這一個月里,他被弎子拉出門去,參加了兩回真人秀開播前的宣傳造勢節(jié)目,又做了回雜志訪談、拍了若干套硬照,連微博的曝光率,也一直巧妙地維持在既能保持神秘感,又不至于被人遺忘忽略的程度。九月的第一周,阮暮燈稍早時拍的C牌運動飲料廣告終于在各大衛(wèi)視播出了。洪雙發(fā)是個老牌武打片導演,得知阮暮燈是個武替之后,干脆利落丟掉了原本準備的那個耍帥的劇本,親自cao刀給他來了個本色演出的機會。30秒的畫面里,阮暮燈先是某個警匪片片場的武師群演。那個俊美得仿有仙人之姿的青年,臉上抹著泥灰,穿著臟兮兮的背心長褲,跑在戰(zhàn)圈外圍,和另外幾人一起,被主角隨手甩來的手推車頂飛,重重地撞到墻上,然后爬起來,在導演的呼喊聲中,重復這個人rou沙包的過程。隨后鏡頭一轉,阮暮燈穿著鮮亮的銀灰色西裝,在百米高空之中,從這棟樓跳到另外一棟樓,在他躍到半空最高點的瞬間,鏡頭掃過青年身后另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他明顯才是主演,被幾個助理圍繞著,手里拿著杯冷飲,嘻嘻哈哈笑看武替拼命。“我知道,就算演得再好,也不會有一個正臉出現(xiàn)在電影里?!?/br>廣告中傳來青年干凈清澈的聲音。畫面之中,他渾身臟兮兮地坐在墻角,額頭上、嘴角和手肘上都是明顯的擦傷,他拿起一瓶C牌運動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