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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解手的,全都抓緊時間休息起來。阮暮燈也下了車,他拿著一條面包和一瓶水,躲到無人的角落里,默默地填他有些餓的肚子。雖然說這里是他的家鄉(xiāng),可事實上,郗家村和他出生長大的阮家村還隔了好幾座山頭,若是靠十一路用走的,要走上整整一天一夜,所以他只聽村中族老說過,這兩村子祖上曾有過淵源,但具體是個什么樣的糾葛,他再問的時候,族老卻并沒有細(xì)說,而他本人,也從來沒有真正去過那條村子。不過只要再過四、五個小時,他就能踏上那條只在故事里聽過的“鄰村”,親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了。這般想著,阮暮燈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面包,扭開礦泉水瓶,正準(zhǔn)備喝水的時候,忽然聽到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喧嘩。他放下瓶子,側(cè)耳細(xì)聽,發(fā)現(xiàn)原來是女主角陳茜和她的助理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小河,正大呼小叫地讓其他人也過去看看。阮暮燈從來不喜歡湊熱鬧,而且小河山澗之類的景色他從小見得多了,并沒什么稀奇的,于是只權(quán)當(dāng)沒有聽見,獨自躲進樹蔭里,繼續(xù)他自己的休息。此時河邊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對于這些見慣了燈紅酒綠的都市人來說,鄉(xiāng)間景色都十分新鮮,連一條小河都足夠讓他們興奮半天的了。眾人圍在河邊,交口稱贊河水清澈,水底卵石圓潤,還能看到許多小魚穿梭其中,很是有趣,有些人甚至已經(jīng)忍不住將手伸進水里,就著清涼的河水洗漱起來。這時候,女主演陳茜忽然注意到什么,提高聲音又叫了起來:“你們看那邊!”她指著河岸稍遠(yuǎn)的某處灌木叢,興奮得直跺腳,“那里,是不是有個箱子?”其他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很快便瞧見了隱在樹叢陰影中的箱子——那是一口精致的雕花木箱,約莫半米長,看起來有些年頭,上面蒙一張濕透的黑布,露出的木質(zhì)色澤沉郁,釉色均勻,似乎很有來頭的樣子。“應(yīng)該是從上游順?biāo)h過來,被那邊的樹擋住了?!?/br>接話的人是男主演,名叫臧佳寧,是個三十出頭的高大男子。本人與他和煦的名字畫風(fēng)不符,長得挺兇,當(dāng)年憑警匪片和諜戰(zhàn)片起家,圈里傳聞他很有些背景,明明條件一般,脾氣也大,但接到的資源卻一直很好,加上長相很有辨識度,居然就混成了準(zhǔn)一線,現(xiàn)在也算是個能擔(dān)票房的實力演員了。他摸著下巴,“看那箱子應(yīng)該挺貴的,不知里頭裝的是什么東西……”說著,他偏頭看向自己的助理,比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過去撈起來。助理跟著他久了,也練成了人精,立刻和兩個場務(wù)跑過去,折了兩根樹枝,三人一番搗鼓,將那口被灌木叢卡住的箱子重新?lián)芘搅撕永?。助理見水很淺,水流也慢,干脆脫掉鞋襪,挽起褲腳,直接淌進河里,將箱子抱了上來。箱子沉甸甸的,滴滴答答地滴著水,被放到了岸上。一群人都興致勃勃地圍上去,興奮地指手畫腳,這動靜大得連鄭導(dǎo)都驚動了,忍不住好奇地湊了過來。“哎呀這箱子,好精致??!”女二號名叫沈蕊,長相清秀,笑容甜美,一副鄰家姑娘的乖巧親切模樣,以前演的都是些校園青春偶像劇,這是她第一次大熒幕觸電,在戲里演的是男主角青年時代早逝的白蓮花初戀,和她平日里嬌柔溫婉的形象一樣,算是本色演出。這會兒她正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一邊當(dāng)心不讓自己淺色的裙擺蹭到泥土,一邊指著蓋子上那雕刻精美的蓮花圖案,“看起來像是古董,里頭裝的東西應(yīng)該挺貴重的吧?”圍在箱子邊上的一圈人,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男主演臧佳寧一把扯掉半裹住盒子的黑布,看到合頁上還掛了把精致的小鎖,立刻招呼人拿工具來,將這鎖砸了。像這樣大的劇組,自然配了道具組,而道具組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型號的剪子錘子鑿子,要撬開這種小巧得跟玩具似的鎖,簡直是分分鐘的事兒。于是立刻有人回車?yán)锬昧藗€工具箱下來,眾人便擼袖子準(zhǔn)備撬鎖。然而站在稍遠(yuǎn)處的阮暮燈,卻盯著那木盒子,忍不住皺起了眉。他的村子里,有許多他從小耳濡目染的忌諱。小處包括鞋子、鐮刀、針線的擺放禁忌,夜梟叫時需要關(guān)緊門窗;再大些的朔月夜十一點后不能外出,每月初七要給屋門前土地龕上香;甚至村中有人過世后停尸和墓葬的各種規(guī)矩,都是很有講究的。而其中有一條,就是村里平常絕對不會使用純黑色的布料,只有在處置“不干凈”的東西的時候,才會用黑布將東西嚴(yán)嚴(yán)實實的包裹起來,然后燒掉或者深埋處理。雖說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地方,離他的村子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但畢竟這兒都算是他的家鄉(xiāng),若是這一帶有和村子里相似的風(fēng)俗,那么無論箱子是從哪兒漂來的,里頭裝的,也必定不會是些什么好東西。“不要打開!”阮暮燈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眾人興致勃勃的討論。這大概是這里的許多人第一次聽到這個英俊但沉默的年輕武替說話,更別說用的還是足以壓住他們說話聲音的音量。現(xiàn)場頓時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圍在箱子旁邊的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阮暮燈臉上,表情里滿是詫異和困惑。“嗤!”男主演臧佳寧認(rèn)出說話的人居然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小小武替之后,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你算個什么東西!”他狠狠剜了阮暮燈一眼,根本不打算問他制止的原因,直接扭頭示意道具組繼續(xù)撬鎖。那跟玩具似的精巧鎖頭,被起子頂住,榔頭用力敲了兩下,就從中斷成兩截,“桄榔”掉到了地上。眾人面露興奮,臧佳寧搶上一步,擠開道具組負(fù)責(zé)撬鎖的大叔,先其他人一步撥開搭扣,一把掀開了箱子。伴隨著撲鼻的腥臭和眾人的慘叫,原本圍在箱子邊上的人群,呼啦一下都散開了。箱子翻倒在地上,從里頭滾出一具被黑布包裹住的玩意兒,那東西在地上滾了兩圈,黑布散開,空氣中彌散的惡臭頓時更加濃郁,那味道仿佛死去多時的腐敗海魚,刺鼻的腥臊中帶著難聞的腐臭,無比惡心,令人直欲作嘔。阮暮燈的視力很好,他清楚地看到,從箱子里滾出來的那團黑布,里頭包裹的,是一具嬰兒的尸體。那大概是滿月不久的小嬰兒,約有小臂長,也不知死了多久,雖然還沒有rou眼可見的腐爛,但皮膚灰白腫脹,周身泛著濕漉漉的蠟光,像是剛剛從水里撈上來的模樣,陣陣惡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嬰兒四肢蜷縮,兩眼圓睜,眼球突出,已然渾濁得看不清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