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庭的對(duì)話上面，這時(shí)聽她們問了起來，立時(shí)便想到穆九煙還在衛(wèi)夷王府里，心里越不是滋味了。她便道：\"去衛(wèi)夷王府！\"

    馬車轔轔，急速向前駛?cè)?。她撩起了車簾，看著外面飄飄而落的雪糝，此時(shí)下得是更大了。她看了不多久，心情不覺越發(fā)顯得低落了，她將車簾子給下了下來，一時(shí)只覺得有些心灰意懶，便輕輕道：\"回宮去罷……\"錦霞道：\"公主之意是不去衛(wèi)夷王府了么？\"賀湛秋道：\"不去啦！回宮去！\"

    錦霞掀開了車簾，讓正在趕車的車夫再往回走去。而賀湛秋抬起了頭向外面望了一眼，卻看到前面一輛馬車正不緊不慢地向這邊駛了過來。她心下一動(dòng)，走到車門前，讓車停了下來。只見那向這邊駛過來的馬車似乎十分華麗，隱約能夠看清車廂四圍漆著的絳紅色的鸞鳥紋飾，車門上繪著的描金牡丹很是顯眼，看起來正是那賀紅弦出行之時(shí)常乘的馬車。

    賀湛秋手攀著錦霞的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漸漸靠近的馬車。此時(shí)，只見那馬車行到不遠(yuǎn)之處，那描繪精美的車門也忽兒被打了開來。車?yán)镒患t一白的兩個(gè)人，宛似華貴的牡丹與冷清的白梅相倚在一起，不是賀紅弦與穆九煙卻是誰？兩人言笑晏晏，相談甚歡，似乎正向這邊遙遙望了過來。

    一陣寒風(fēng)裹挾著鹽似的雪糝向她的面上撲來，賀湛秋卻仿佛是凍成了冰一般，毫無知覺。此時(shí)，她的整個(gè)人已經(jīng)感受不到寒冷了，惟有一陣陣的痛割得她的心無法呼吸了起來。錦霞與細(xì)柳在一旁喚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她也沒有氣力再去看前面，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地縮到了車?yán)锶?，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著轉(zhuǎn)。

    車子往回行去不久，又忽兒停了下來。錦霞上前道：\"公主，穆公子來了。\"賀湛秋頭伏在雙膝之上，一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之中，此時(shí)聽她說到穆九煙，這才慢慢抬起了頭來，道：\"你說什么？\"細(xì)柳道：\"穆公子想見見公主。\"

    賀湛秋心里也不知是氣還是恨，道：\"我誰也不想見，你讓他……讓他走罷！\"說著頭又低了下去。馬車又轔轔駛向前方，她雖說不愿見穆九煙，但心里還是情愫暗涌，不能自持。

    她不知道此時(shí)該不該去見穆九煙，若是去見了，心里又有些氣不過；若是不見，又禁不住還是要想著他。在她的心里還是隱隱有一個(gè)念頭：若是他能夠追上來，我便……如此反復(fù)了一路，還是將車窗邊的棉簾子掀開了一些，正見后面一輛馬車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看起來卻并不是賀紅弦所乘的那輛馬車。賀湛秋心里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怨恨，默默地望了許久，便將車簾子下了下來。

    ☆、第二十四章 契機(jī)

    這次回到宮里，賀湛秋便只是呆在瓊英閣中，也沒有再到哪里去了。

    這日，她正在房中看著書，林貴妃走了進(jìn)來，道：“好些時(shí)日沒有看到公主了，陛下讓我來看看公主呢！”賀湛秋將書放了下來，走上前去，拉著林貴妃的手，道：“我在這里也呆得怪無趣的?！绷仲F妃道：“既是如此，怎么也沒有見到公主要出宮去？”賀湛秋低著頭，道：“出宮去做什么，怪冷的……”

    林貴妃笑著道：“我一會(huì)兒正要去北岳王府，公主可要同我一起去？”賀湛秋道：“那里又有什么事么？”林貴妃道：“并沒有什么事。只是北岳王妃見邀，去說會(huì)兒話罷了?！彼娰R湛秋沉吟不答，便道：“你若是不想去，也罷了?；仡^我再來看公主罷?！闭f著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賀湛秋微微有些心亂，見她去得遠(yuǎn)了，連忙追了出去，道：“貴妃娘娘，我……我也同你一塊兒去罷！”林貴妃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多久，她便與林貴妃一同坐了車往北岳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北岳王妃仍舊親自出來相迎了。此時(shí)，她的肚子已經(jīng)大了起來，雖是穿著寬大的衣服，也仍能明顯的看出來。

    賀湛秋跟著林貴妃與北岳王妃進(jìn)了屋，陪同她們坐了一會(huì)兒，頗覺無趣。林貴妃見此，便道：“聽聞這府里的梅花也開了，公主若有興趣，便去賞賞梅也無妨?！辟R湛秋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身來時(shí)，便聽北岳王妃道：“如今我行動(dòng)有些不便，不然便陪同公主一同去了。不如讓我身邊的丫頭給公主帶路去？”賀湛秋道：“這府里我也是極為熟悉的，就是自己去也是無妨?！北痹劳蹂犃耍脖懔T了。

    賀湛秋出了房間，沿著長長的復(fù)廊向前走去。她來到王府的西花園中，果見園中的白梅開得正好。昨夜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今日的天卻是好的，淡淡的陽光自云層中照射出來，將這雪中的白梅照得晶瑩剔透，尤有一種冷艷的感覺。

    她看著眼前的美景，心里卻仍是愁郁滿結(jié)。她伸著手一下一下地?fù)芘哑鲈诿坊ò晟涎?，雪似棉絮一般軟軟地落了下去，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自指尖傳到了心底，不由更是讓她覺得心灰意冷了。

    “公主也在此處么？”身后忽兒傳來一個(gè)溫柔的聲音，賀湛秋心中一震，轉(zhuǎn)過身來，正看到穆九煙站在不遠(yuǎn)處。他依舊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衣，此時(shí)站在雪地里，便似乎是與周圍的雪都融在一處似的，惟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有如浸在水中的黑玉一般，透著柔和的光芒。

    賀湛秋看著他，心跳不已。見他慢慢地朝自己走了過來，不由紅了臉，輕咬著唇，偏過了頭去。

    穆九煙道：“好些時(shí)日未見到公主，不知公主可好？”賀湛秋沒有說話，穆九煙便又道：“公主可是在對(duì)九煙生氣？”賀湛秋心下一酸，越發(fā)的轉(zhuǎn)過了身去。穆九煙道：“若是如此，九煙向公主賠罪……”說著，忽兒咳嗽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園中，顯得格外清晰。

    賀湛秋心下不忍，轉(zhuǎn)身看著他，道：“你的身子又不好了么？”穆九煙道：“是有些不好……”賀湛秋心里一急，道：“那些藥是不是已經(jīng)吃完啦？你如何不對(duì)我說？我讓人送了過來！”穆九煙道：“公主送的藥還在，或許是近來天冷，不免著了些涼……”

    賀湛秋道：“既是如此，你更不應(yīng)該出來啦！”一說到此，又想起他與賀紅弦在一起的情形，原先的氣怨也回了來。她道：“你這樣子，還天天想著去會(huì)她，你——”一時(shí)也不知道是氣恨還是難過，道：“你為何要如此？”

    穆九煙道：“今日我并非與長公主同來……咳咳……”賀湛秋道：“那你來這兒做什么？”穆九煙道：“北岳王亦是風(fēng)雅之人，我便常來此與他切磋音律?！辟R湛秋道：“當(dāng)真？”穆九煙道：“如今，我與長公主見得并不多。”賀湛秋道：“可是上次……上次我明明見你與她在一起，還……同乘一車……”穆九煙道：“長公主不過是送我一程罷了。九煙本想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