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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她是再不會記起,瞬間拋到九云霄外了。 “嗯嗯!”她用力點頭,眸中綻放出寶石般的光彩:“謝謝七叔……” 那聲七叔喊得軟糯,且拖著軟軟的尾音,像是在沖他撒嬌。 他難得笑了,笑得胸口越發(fā)悶痛。 “一聽能回家,看把你高興的?!?/br> “這些時日可把我煎熬壞了,如今一切太平,家人無恙,又能團聚,我當然開心!”她笑得眉梢間都是靈動的喜悅。 “陪我四處走走好嗎?” 他望著她,這么問道,見她略顯遲疑后,便忙補充說:“他們正在烤rou,點了許多篝火?!?/br> 聽他這一說,阿蘿這才注意到,不遠處靠山的地方,一堆堆篝火已經(jīng)燃起來了。 她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很快便點頭了。 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都是乖巧地呆在家里的官家千金,這種野外篝火的景象,是很難看到的,以后怕是也基本沒什么機會了。 左右今日沒旁人知道,身邊的蕭敬遠又是個可靠的,她何不趁機看個夠? 當下兩個人走出籬笆,順著旁邊一條小徑往不遠處的篝火走去。 初春時的野外,萬物還未復(fù)蘇,春草尚且深埋在枯萎的干草之下,他們走在小路上,聞到的是濃重干草氣息,還有不遠處燒烤飄來的香氣。 阿蘿抬頭望向遠處的山,卻見黑黝黝的山峰在篝火的映襯下,仿佛隔著一層水霧,變了形狀,奇幻而詭異。 仰臉看,那彎冷月已經(jīng)落山,偌大的藍黑色天幕浩瀚遼闊。 任憑下面的人們歡快說笑,任憑那篝火熊熊燃燒,這浩瀚夜空只是安靜地望著人間的一切。 阿蘿是個沒見識的人,第一次在此情此景之下望著夜空,不免震撼,心里便泛起一種酸澀的,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天地茫茫,山脈延展,她才知自己之渺小。 生死輪空,周來往復(fù),她又為何重生在人世間,把一切重來? 她仰起臉,望向旁邊高大冷漠的男子。 “七叔,你——” 她想問,七叔,你上輩子位極人臣,卻一直不曾婚配,可覺得遺憾?可會想著,重來一次,改變你所能改變的一切? 可是當那男子垂眸看向自己時,她卻是開口道: “七叔,你在北疆數(shù)年,可曾覺得孤單,畢竟那里沒有燕京城的繁華?!?/br> 她想,北疆的天空,一定比這燕京城郊外的山野更為空曠遼闊,人站在這樣的夜空下,心里不知道生出多少寂寞。 蕭敬遠的眸光描摹著小姑娘在篝火中的姣好剪影,開口時,聲音卻和那廣袤的夜空一般遙遠。 “孤單,這個和在哪里沒有關(guān)系,還是看心?!?/br> 便是身在熙熙攘攘的燕京城街頭,憑窗望過去,看這錦繡富貴鄉(xiāng),看別人飛在眉梢的笑意,豈不是更襯得形只影單人的寂寥? “看心?”阿蘿疑惑地仰臉看向蕭敬遠。 蕭敬遠卻別過臉去,躲開了她的視線。 “對了,我在你家別莊里,撿到了這個?!?/br> 說著間,他攤開手。 他根骨筆直的大手里,放著她那塊自小帶到大的長命鎖,用紅線拴著的。 “想是當時匆忙離開時丟的,我還以為是丟在山里了,卻原來是被七叔撿到了?!?/br> 她忍不住笑了下。 老祖宗過世也有幾個年頭了,她有時候想起來,頗覺得遺憾,當初老祖宗房里的東西,她連個碗都沒拿到,竟沒個念想。而這長命鎖,是老祖宗送的,也是唯一的念想了。 “謝謝七叔?!?/br> 她笑著這么說,以為蕭敬遠會把那個長命鎖遞到她手里。 可是沒有。 蕭敬遠微微蹲下,仿若稀松平常地道;“我給你戴上?!?/br> 啊? 阿蘿愣了愣,清澈眼底泛起一絲疑惑。 蕭敬遠指了指旁邊的木墩子,示意她坐下。 她鬼使神差地,也沒有拒絕,就真得順著他意思坐下了。 接下來便見蕭敬遠蹲下身子,單膝著地,然后抬起手來。 他脫下了身上的披風,如今只著一身簡單紫袍,那紫袍做工精細考究,透著器宇軒昂的貴氣,偉岸的身形,就這么半跪在她面前。 溫熱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小巧玲瓏的腳,腳上雖然是粗布棉鞋,布料粗糙,可是卻越發(fā)襯得腳踝和褲腳之間那絲隱約的纖細雪白觸目驚心。 他一手握住了她的腳,一手輕輕地將長命鎖為她掛上,之后將繩子栓起來。 當他這么做的時候,大手會無意間碰觸到她腳踝上的肌膚。 略帶粗硬的觸感,灼燙灼燙的,燙得她幾乎想將腳縮回來。 她羞澀地抬眼看他,誰知道他卻只是垂著眼,心無旁騖地幫她系上那紅繩兒,似乎絲毫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忐忑,別過臉去,煎熬地等著這一刻的結(jié)束。 這是他這輩子系得最緩慢的一次繩子了。 當他系好這個紅繩的時候,悵然若失地將那柔滑細膩的腳踝輕輕地放在了地上,之后收回了手。 年輕女孩兒的馨香甜軟猶在鼻前縈繞,他卻不得不站起了身。 “好了。” 他說完好了,她就蹭的一下站起來。 他知道她害羞了,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瑩潤圓巧的耳垂都朦上了一層透明的粉。 她的眼神甚至有些慌亂不安。 他知道今晚自己逾越了該有的本分,不過他并沒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想,在七年后,再給那小姑娘拴上她的長命鎖。 “七叔——”她看到他轉(zhuǎn)身,背對著自己,她覺得那個背影頗為冷硬。 她語氣中有一絲絲的哀求,因為并不明白,蕭敬遠這到底是怎么了。 忽冷忽熱的。 “走吧,天晚了,女孩兒在外面總是不好,我陪你回去?!?/br> “好……” 走到了籬笆墻邊,阿蘿看看蕭敬遠,總覺得自己還有話說。 ☆、第53章 走到了籬笆墻邊,阿蘿看看蕭敬遠, 總覺得自己還有話說。 這一路行來, 蕭敬遠的沉默, 多少讓她意識到, 可能這就是兩個人最后的交際了。走完了這一段路,明日他會送自己回燕京城,從此后, 橋歸橋, 路歸路,她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孩兒, 他是天子重臣, 蕭家頂梁柱, 再無瓜葛了。 她上輩子嫁給蕭永瀚, 和他幾乎都沒什么瓜葛,更不要說這輩子, 她根本不可能再踏入蕭家門,那更是絕不會再有瓜葛了。 “怎么了?”蕭敬遠感覺到了,她走得慢吞吞, 越走越慢,最后幾乎停了下來。 “七叔……我好像有件事想和你說?!彼L上的貂毛, 絞盡腦汁地想。 “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