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來,便可以裝睡。只聽得母親又是嘆息,又是發(fā)愣,最后竟是伸出手來摸自己面容。 母親的手,修長清涼,指尖觸碰到自己眉眼時,竟帶著些許顫抖。 她鼻頭發(fā)酸,有些想哭,又覺得萬分心痛。 她想,便是這雙手,剛才握了剪刀,險些刺傷了自己吧? 恨只恨自己年幼,這嬌弱的身子做不得什么,更恨自己上輩子懵懂無知,完全不曾體會母親當(dāng)時的種種困境! 就在這極度的自責(zé)中,阿蘿拼命壓抑下因為憤慨幾乎要蹦跳而出的心,依然做出熟睡的模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母親終于離開了阿蘿,轉(zhuǎn)身,走到了窗前,對著窗外清冷泛白的月色,不知道想著什么。 阿蘿到了這個時候才悄悄地睜開眼來。 月華如水,朦朧柔美,窗外的風(fēng)沙沙作響,屋內(nèi)仿佛有一種微潮的淡香,而那站在窗欞前的女人身影縹緲,渾身籠罩著一層如煙似霧的愁緒。 阿蘿睜大眼睛,望著母親,眸底漸漸被一股酸澀潮意占領(lǐng),淚水溢出,順著玉白的臉頰滑落。 身子在不自覺地輕顫。 這一刻,她覺得母親仿佛一團(tuán)霧,待到明日朝陽升起,月華散落,她也會隨之消逝。 ********************************* 阿蘿這一夜,根本未曾睡去,不斷地回想著這一切。 此時的她,竟覺得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晰,哪怕十七年水牢之苦,也從未如此清醒過。 她前所未有地意識到,為什么她會帶著記憶回到這七歲之年,回到這幼小的身子里。 因為她要改變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在暗處她不曾知曉的齷齪,改變母親的命運(yùn),改變哥哥的命運(yùn),也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 一大早,不曾貪睡,爬起來,先驅(qū)逐了旁邊伺候的丫鬟,獨(dú)獨(dú)留下魯嬤嬤。 “嬤嬤,昨日母親到底怎么了,為何忽然叫來大夫?” “這……” “嬤嬤,那是我的母親,不要因為我小,便瞞著我,我要知道?!?/br> 這話一出,魯嬤嬤微詫,不免驚訝地望向自家姑娘。 姑娘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看著和平時有點(diǎn)不一樣,眼神坦然明亮,帶著些許不符合年紀(jì)的冷靜銳利,倒像是要看透人心。 “原本也沒什么,只是這些日子,夫人雖壞了身子,卻一直淋漓不盡,今日腹中疼痛,便說請大夫看看?!?/br> “哦,那大夫說什么?。俊?/br> “這……”魯嬤嬤實在不知道,這些大人間的話,好不好對個小孩子說,可是姑娘這么盯著自己,她只好硬著頭皮道:“大夫說,胎相不穩(wěn),要好好保著?!?/br> 魯嬤嬤這話剛落,便見一個抱枕被狠狠地仍在地上。 她大驚,抬頭看過去。 阿蘿還帶著稚氣的小臉上,滿是憤怒。 “既是胎相不穩(wěn)了,怎么還有人敢叨擾她,為何不能給她個清凈,讓她好生養(yǎng)著身子!” “這……”任憑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姑娘,魯嬤嬤也被嚇到了:“姑娘,我等從來不敢叨擾太太的,這話從何說起?” 阿蘿此時也知道自己怒氣來得莫名,畢竟她氣得是那無恥大伯,這樣卻嚇到了身邊人。 不過她真是氣,氣得小臉脹紅,胸脯起伏:“你給老太太說,最近在家里太悶,我想上街散散心!” 她要寫信,寫信給父親,求父親回來。 哪怕那個父親對母親太過疏冷,絲毫不知道體貼,哪怕她根本和這個父親不曾親近,這也是她目前最可行的辦法。 除了父親,她還能求助哪個? ☆、第16章 阿蘿掰著手指頭數(shù),仔細(xì)地盤算著自己身邊的境況,才知道上輩子以為的錦繡富貴鄉(xiāng),其實如同元宵節(jié)紙糊的燈籠,五彩繽紛看似耀眼,但不過是面上風(fēng)光罷了,別人拿針戳一戳,就呲溜地xiele氣。 母親體弱,娘家沒有依仗,哥哥天生眼疾,祖母雖然疼愛自己,可是到底年邁,平日小疼小愛是沒問題,婚姻大事上祖母做主找個好人家也是可以,但是遇上這大伯想要欺凌母親的丑事,她怎么能去找祖母做主?那還不是活生生把祖母氣死! 抬眼望去,竟是一片空茫茫,唯一能想到的,不過是父親罷了。 到底是生身父親,到底是母親的夫君,如今母親為他守貞險些喪命,他怎么也該回來的吧。 想明白這個,阿蘿先是跑到了書房,準(zhǔn)備了筆墨紙硯,鋪開了宣紙,開始想著給父親寫信。 寫什么呢? 阿蘿嘆了口氣,想著父母之間冷淡,若是說母親思念父親,實在是不可信,如今只好仗著自己年紀(jì)小,厚著臉皮說自己了。 她稍一個措辭,便開始用自己稚嫩的筆,一筆一劃地寫下去,諸如昨夜里女兒夢見父親,甚是思念,女兒最近落水體弱,幾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與父親不能得見,懇求父親告假歸來。 寫完了后,她自己讀了一遍,簡直是小女孩兒絮絮叨叨懇求撒嬌,當(dāng)下頗有些臉紅,不過想想,自己如今活生生變成了個七歲小兒,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凡事做不得主,唯一的好處也就是可以厚著臉皮撒嬌了。 想明白這個,她認(rèn)真地封起來,想著設(shè)法出門,偷偷地送到驛站去。 藏好了這封信在身上,她先洗漱了,再去老祖宗處請安,卻見老祖宗正靠在富貴花開背墊上,抱著個銅手爐暖手,腳底下杜鵑拿了個美人錘正小心伺候著。 昨日參加那賞菊宴,老祖宗對自己這心愛小孫女自是十分滿意,見了她,連忙招呼過來,讓她脫了鞋子到軟塌上來坐著。 “昨日和蕭家的幾個兄弟都見過了,哪個更談得來?” 阿蘿一聽這話,自然是明白老祖宗心思,便故意道;“蕭家?guī)孜簧贍斪允呛玫?,只可惜都是男孩兒,阿蘿不喜歡,反倒是蕭家?guī)孜籮iejie,模樣長得好,說話也合得來。” 老祖宗聽聞,只以為阿蘿沒懂,不免噗嗤笑出聲;“你啊,還是個傻孩子!” 想著這個,不免長嘆了口氣:“現(xiàn)在提這事,確實過早了,可我就怕我這身子,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總想著早點(diǎn)替你把一切都定下來。” 阿蘿聽了這話,望著滿頭隱銀絲的老祖母,自是明白她的心事。 只可惜,她哪里知道,便是生前安排得再過周到,她也敵不過那命運(yùn),如今從頭來過,總是要自己設(shè)法逃脫,再不能像上輩子那般坐以待斃。 阿蘿當(dāng)下只裝作不知這其中意思,反而故意拿話岔開:“老祖宗,說起來,昨日個蕭家四jiejie,提起來說,城南鋪子里開了個新緞莊,里面許多新鮮花樣呢!” 老祖宗見這小孫女一心只想著布料衣物女孩兒家的東西,根本沒想那男人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