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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冰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子還得往前,如果不是他,那誰都沒關(guān)系,能對程念好,是誰都沒有關(guān)系。

梁鐸差點沒把手里的酒都灑了,他用小碗擋著臉,沖盧占星使眼色,這事兒是能提的么,程念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啊,眼從碗沿邊上掃過去,悄悄覷程念的臉色。

程念倒是沒什么不一樣,依舊微微笑,很淡然也很知足:“我找著了?!?/br>
他也舉杯,腕子上的衣服往下,露出一塊老舊的表鏈。和表鏈不同,手表的表盤是嶄新的,亮得發(fā)光,仔細瞧,透明的表面下頭,一枚鮮紅的箭頭晃晃悠悠,隨程念的手左右晃動。

那一年在絨布冰川,他就已經(jīng)找到了。

說是來看程念,其實也留不了多久,這個村莊遠離小鎮(zhèn),住宿條件有限,要安排大家伙睡覺,村里人就得挪炕,夜里冷,8點出頭村里就黑了,對城市人來說,藏區(qū)的夜太寧靜枯長,沒有網(wǎng)絡(luò)WIFI,天曉得程念怎么熬下來。

白天還好些,梁鐸帶著學生本來就是來體驗生活來的,哪家哪戶的孩子都喜歡繞著他們,聽一些新奇有趣的事兒,或者拉著他們問上課本上的難題,隨便在小院的一隅支幾個矮凳桌椅,哪兒哪兒都熱火朝天的。

“你怎么不跟他們一起?”程念坐在馬拉的木車上,看樣子要出門。

盧占星瞧程念身上斜垮垮的楚巴,除了臉還是那張白凈的臉,他越來越像這兒的人:“我又不是老師,就不摻和了?!彼涣b地擼了把頭發(fā),露出額頭的疤痕,“你這是……要出去?”

“啊,今天鎮(zhèn)上有集市,這些用不到的東西,正好拿來換別的?!?/br>
套馬的男孩是程念的學生,見到盧占星,恭恭敬敬給他鞠了一躬,喊他盧校長。

“可別……”一輩子沒被人這么叫過,臉皮厚如盧占星也有臊的時候。

“應該的?!背棠钔π牢康厍魄谱约旱膶W生,又瞧瞧他,“沒有你,這個學校也辦不起來。”

迎風,眼角濕潤,盧占星沒睡醒似的打哈欠:“行了行了,快走吧,再不走集市都散了?!?/br>
“那你呢?”程念見他沒事兒干,問他,“要不,一起去?”

好啊,盧占星立刻就想答應:“去給你當苦力?”可他不能,“算了吧,有這功夫,我回屋再睡一覺,昨晚那酒造的,現(xiàn)在我頭還疼呢……”

程念坐在悠悠的馬車上,笑笑同他揮手,走了啊,晚上給你們加菜。

盧占星也傻兮兮的,送家人出門上班似的揮動手臂。

迎風,風卷塵,吹進眼眶,酸澀疼痛。

這是最后一次了,盧占星跟程念道別,今天以后,程念將永遠都是他的兄弟,是朋友。

沿程念出去的路,沒多久,遠遠跑來一陣黑風,是匹漂亮的馬駒兒,馬駒兒上頭的姑娘如火的紅衣,墨色的發(fā)辮盤在頭上,和衣服一樣紅的發(fā)穗在風里英姿颯爽地飛揚。

她跳下馬的動作也令人驚呼,多么驚人的姑娘,格桑梅朵一樣的漂亮。

姑娘直直朝梁鐸來,梁鐸的眼都看直了,心里揣了只躁動的兔子,上下跳,他看見姑娘花瓣那么紅的嘴動了:“您是……”姑娘用的是敬語,也情真意切地望著他,“盧先生嗎?”

“我是?!北R占星稀里糊涂被拉來,他打量眼前的女孩,二十多歲的樣子,眼睛很亮,頭發(fā)烏黑,好看歸好看,可他確定他沒見過,“你是……”

一點不見外,姑娘雙手抓住他的手:“盧先生,我總算見到您了!”她笑,笑中有淚。

原來姑娘以前也是這里附近村的人,后來結(jié)了婚,跟丈夫搬去鎮(zhèn)上,她出嫁前是個病秧子,臥床幾年,連院門都沒出過一步,城里的大夫告訴她,她的心臟有毛病,不手術(shù),活不過二十歲。

是不留名的好心人給她捐了錢,讓她上北京的大醫(yī)院治療,幾年了,她的身子已經(jīng)健康地能在高原上策馬,還嫁給自己最心儀的男人,生了兩個娃娃。這些年,她陸續(xù)收到過一些錢,所有的匯款單她都一張張存著,收好。

這些單子上,都有同一個署名:盧占星。

直到這次她和丈夫回村探望父母才得知,鄉(xiāng)里育星小學的捐助人,就叫盧占星。

盧占星完全不記得有這事兒,他這兩年的確沒少往西藏運過東西資助過錢,可怎么想都沒印象,除非有人借用他的名,可又是誰呢?為什么???

怕盧占星不信,姑娘忙解開衣襟,盧占星別過頭:“你這是干嘛?!”

她手在胸口的袍里掏,摸出一張?zhí)字芰戏獾募?,要讓他看:“我叫白瑪,五年前,是您捐的錢救了我的命。我和我丈夫夏瓦,還有我們的兩個孩子,一輩子記您的情!”

咔的一聲,矮木凳翻倒:“夏瓦!”梁鐸哆哆嗦嗦地念這個名字,“盧占星!夏瓦!”

喝聲和馬蹄,在高原上回蕩,一黑二紅三匹馬,快得好像虛影那么疾駛而過。

對著遠山的羊群,黑馬上的女子高高揚起馬鞭:“夏瓦!”

她的呼喊引來男人的回頭,是個瘸腿的藏袍漢子,看不清臉,只依稀有個讓人羨慕的窄臉盤,眉眼生得很精神。

男人看到妻子,先是笑,唇嘴微微上揚,溫柔又多情,可隨后,當他看清另外兩匹馬上顛簸的人,他又驚,連往前跑的步子,向后退。

盧占星和梁鐸怎么可能放過他,他們像兩個騎了一輩子馬的老牧民那么撲下馬鐙,怎么摔到地上的,下巴頦和手怎么破的,血怎么流的,都不要緊了。

“古二麟?。?!”梁鐸和盧占星手腳并用的,抓住男人,“是你!真是你!”

來不及久別重逢,盧占星瘋子一樣掐他的手:“古二麟!你哥呢?他在哪兒?!”

提到古一麒,古二麟繃緊的腮幫就顫了:“我哥他……”唰的,沒有任何預兆,淚水滴落盧占星的手背。

今天是個大集,十里八村的人都來了,街兩旁被趕早支起攤的攤主占滿,道上人貼人的擠,馬車走進不來,程念讓孩子留在車上等他。

程念換到一些菜籽油和面粉,還買了大袋西紅柿,打算晚上回去給大伙兒做個驅(qū)寒的疙瘩湯,付錢的時候,老板相中他腕子上那塊表,又加了一袋土豆:“跟你換。”

程念把著袖子口,把表藏起來:“這個不換?!彼Φ每蜌?。

攤主以為他嫌少,把手上盤了幾圈的藏珠也脫下來:“加上這個?!?/br>
程念還是搖頭:“就這個不換?!彼麥蕚渥?。

出了市,程念抬手,從袖口下頭瞇眼望了一眼太陽,真亮,真白,和那年冰原上的一樣,手腕上的表也是,和五年前他得救后,盧占星親手放在他床頭的時候一模一樣。

“表面……”不知怎么開口,怎么說都有愧,“我給換了個新的。”盧占星的脖子根得了病似的抬不起來,話也輕,“我找過這家表廠,同樣的款已經(jīng)停產(chǎn)很久了,沒配到一樣的,但別的都沒動,還是原來的。”

攥著表,狠得要把表鏈鑲進掌心rou,程念把被子拉高,拉過頭頂。

他沒讓任何人看去,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