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到男人的肩上：“現(xiàn)錢，先給五萬，等回來，一人五萬?！彼_價(jià)，那么重的行李，他駝起來不費(fèi)勁似的，他在展示，他值得這么多。

盧占星來勁了，沖程念風(fēng)sao地眨眼睛，對(duì)嘛，錢是王八蛋，可有錢的是大爺，擺出一副不差錢的架勢(shì)，他輕蔑地昂起頭：“成交！”

要入冰川，他們還欠點(diǎn)準(zhǔn)備，男人領(lǐng)他們回家，興高采烈的姑娘們一路把他們送到門口，連平日里素缺女人緣的梁鐸都結(jié)實(shí)感受了一回偶像明星的待遇，只有盧占星，插著口袋跟在最后，一雙眼陰沉沉的，在村子里斜來斜去，不知道在瞟些什么。

安置完客人，男人等著盧占星點(diǎn)錢，紅色的人民幣，小磚一樣撂起來，白色的紙帶被扯開，拆下來，一萬一疊，都是封好的，盧占星這么干無非是給個(gè)下馬威，他不喜歡這個(gè)個(gè)子比他還高的男人。

“來，點(diǎn)點(diǎn)?！蹦腥巳ソ?，盧占星沒撒手，“你可數(shù)好咯，別到頭我少算你幾張?！?/br>
折騰人呢，程念看不過去，喊他：“盧占星，你手機(jī)呢，借我用用？”

也就他喊人靈，盧占星狗一樣哈過去：“車?yán)铮潆妼氁矌е兀医o你拿去。”

男人眈了一眼程念，沒說話，捧著手里的錢出去了，直到晚上，屋里點(diǎn)上燈，他才回來，帶了些吃的，有rou干、土豆，還有一袋蘇打餅干。

弟弟接過哥哥手上的東西張羅開飯：“白瑪醒了？”

“醒了，一睜眼就要找你?！?/br>
“那吃完晚飯，我去看看她?！?/br>
梁鐸盯著倆兄弟瞧，越瞧越好奇：“你們真是本地人？”這樣兩張臉，任誰都會(huì)疑惑。

弟弟為人隨和：“不像吧，來的人都這么問?！毕挛缵s，沒來得及認(rèn)識(shí)，“我們有漢名，我叫古二麟，我哥，古一麒?！?/br>
“麒？麟？”盧占星嚼著干巴巴的餅干，找不痛快，“你倆那姓還挺應(yīng)景。”

程念嫌棄他那副沒德行的樣子，拿眼睛剮他：“我聽村里人叫你們桑格，夏瓦?！?/br>
哥哥抬頭，看程念：“你叫什么？”除了下午，這是他第二次主動(dòng)和程念說話。

“哦，我叫程念?！辈涣?xí)慣被那么黑的眼睛望著，他飛快地打岔，“他是梁鐸，那邊那個(gè)，盧占星?！?/br>
哥哥點(diǎn)點(diǎn)頭，又埋頭吃他的飯。

弟弟找來錢包，打開讓程念看：“是我們阿媽起的?！?0年代的老照片，斑駁泛黃，但依舊能看出上面的男人高鼻深目，明顯的日耳曼人的特征，“我阿爸是德國人，他不懂藏文。”

“怪不得呢，混血啊?！绷鸿I釋然。

“古一麒?！北R占星突然正經(jīng)，“你們這村里，女人不多啊。”自從掏了錢，他就擺上譜了，盯上悶聲不響的男人，不怎么客氣地問，“一屋子男人就一女的，為什么呀？”

橘色的火光在臉上跳，像某種古老怪誕的舞蹈：“在藏區(qū)……有些地方……”越往下說，梁鐸的聲音越小，后頭干脆聽不清，“兄弟幾個(gè)，娶的是同一個(gè)老婆……”因?yàn)楦F，那些家庭必須緊緊湊在一起，日子才能過下去。

盧占星聽完絲毫不驚訝，瞇眼在屋里打轉(zhuǎn)，干凈，整潔，空蕩蕩，沒個(gè)女人捯飭過的樣。

話說得輕巧，似乎在好奇，又挺看不起：“你倆挺招女人喜歡的，就沒想過成個(gè)家？”

03.

盧占星的嘴，可算是開了閘。

就著兄弟倆人的緘默，他把那塊餅干嚼得咔擦咔擦：“你得有二十五、六了吧，你弟看著也夠年紀(jì)娶媳婦了，那么多女人，就沒一個(gè)看上的？”

本來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兒，可他斜在那兒，仰長下巴頦，像個(gè)老爺看長工似的瞥古一麒，那樣兒，那點(diǎn)倨傲的神情，連梁鐸都看出不對(duì)。

“他們還愁娶不上媳婦?！绷鸿I是個(gè)會(huì)說話的，盧占星自然不好得罪，但往后幾天還得靠這兄弟倆，“就他們這樣的，要是在我們學(xué)院，那女生都得為他們打起來，只有挑花眼的份兒。”

盧占星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古一麒站起來：“不早了，我去收拾下床?！弊叩焦哦肷磉?，他用藏語和他弟嘀咕了幾句，他弟聽了，臉色都變了，也不笑了，訕訕收起錢包。

好好一頓飯，給盧占星攪和的，程念瞅他，還給他瞧高興了：“念兒，晚上冷，咱倆一被窩擠擠唄，暖和?！?/br>
程念絆開他伸過來的手：“有地方能洗洗么？”他想洗把臉。

“有，就在院里，我?guī)闳??！惫哦虢o他引路。

梁鐸默不作聲，嘴里塞了口土豆，黏黏糊糊地說：“程念他……就這脾氣……那兄弟倆也不是什么壞人……”

盧占星瞪他：“好人壞人又沒寫臉上，你還能看出來？”扔下手里的餅干，他搓了搓手，“得了得了，我有分寸?！?/br>
摩挲下巴頦，盧占星想著程念臨出門前隔著火光看他的那一眼，別說，還真他媽來勁。

不想對(duì)著盧占星，程念故意在外頭磨蹭了好一會(huì)兒，把車上的裝備都清點(diǎn)了一遍，才踩著一身寒氣回屋，除了古一麒，人都在呢，各自占了床。

說是床，其實(shí)也就是三張一人多寬的石頭炕，兩張相對(duì)，一張橫平，都鋪了新褥子，看起來還是單薄。

盧占星霸了中間那床，掀被子朝程念招手：“念兒，這呢?！敝莱棠钆吕洌室庹f，“我都給你暖好了。”

程念還真聽話，乖乖過去，盧占星喜歡得不得了，使勁往里挪，貼墻，給他騰出一個(gè)人的地方：“念兒，上來，來啊?！?/br>
程念不理他，拿了個(gè)枕頭，調(diào)頭就走：“我能跟你擠擠么？”他問古二麟。

“行啊。”古二麟的被窩熱得驚人，小伙子的火氣，旺的，頂上暖爐。

梁鐸從被子里露出雙眼睛：“你哥呢，他不睡這兒??？”

“愛睡哪兒睡哪兒，哪兒那么多屁話！”盧占星的脾氣，全撒他頭上，“關(guān)燈，老子要睡覺！”

屋里暗了一陣，門開了，屋外青白的月光，照著一個(gè)黑魆魆的人影，看不清臉，單憑輪廓，是古一麒。

盧占星又扯嗓子叫喚：“靠！關(guān)門吶，冷不冷?。　?/br>
一團(tuán)漆黑，古一麒往程念這兒來，程念適應(yīng)了黑暗，沒法不看清，古一麒的兩條大長腿，眸子虛地繞過某個(gè)部位，懵了似的一眨眼，這么冷的天，這家伙，居然光著身子沒穿上衣。

古一麒往被子上摸，一個(gè)人形，頭發(fā)絲很細(xì)膩，皮膚……很滑……

不是他弟的。

冰涼的手指，劃過耳朵，程念打了個(gè)激靈：“不好意思啊?！彼钦嫔岵坏霉哦氲臒岜桓C，跟他哥打商量，“占了你的床?！?/br>
古一麒的手猛的縮回去，他搖搖頭，什么也沒說，往別人那兒去。

盧占星肯定是不會(huì)勻地兒的，那大爺早就四仰八叉地躺平，宣告主權(quán)。沒轍，古一麒那么大個(gè)，只好去跟梁鐸擠一張炕。

窸窸窣窣的動(dòng)靜，梁鐸那小子也不知道摸人哪兒了，在那兒嚷：“哥們！你這肌rou可以啊。我靠，這么大！吃什么長的？”

“吵什么吵，還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