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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輪明月。 離家十五年,他也該帶包氏回趟故鄉(xiāng)了。 陸敏隨即明白過來,父親是怕她會受到趙穆無止盡的糾纏,想帶她遠遠離開京城。 她點頭道:“好!” 父女倆要回家,走到了大門上,陸敏忽而問道:“爹,那我哥哥的學業(yè)怎么辦?他明年還要參加秋闈考舉人了?!?/br> 陸高峰停了片刻,忽而哈哈大笑:“就他那半瓶墨水,一個秀才都考了三年,我不止望他考舉人了,跟我到邊關(guān)做個火頭兵吧?!?/br> 陸敏亦笑。竇師良那樣好的良師,也沒有開發(fā)出陸嚴的智慧來,他都十七了,卻依舊還是小時候的沒心沒肺,無論多大的事情,轉(zhuǎn)身就忘。 轉(zhuǎn)身的功夫,他和幾個兄弟勾肩搭背從外面而來,四個堂兄弟肩比齊高,見了陸敏,齊齊叫道:“麻姑,麻姑!” 陸敏甜甜叫道:“啟哥哥,明哥哥,中哥哥!” 陸嚴大手揉了過來:“還有我了,你敢不敢叫一聲嚴哥哥?” 陸敏隨即飛腳掃過去,嚇的陸嚴跳腳便躲。 “可著勁兒歡吧,哥哥,爹說了,明年秋闈你不必參加,舉人也不必考了,他要帶你去做火頭兵了!” 陸嚴愣了半晌,痛拍額頭:“果真?” 陸敏笑道:“果真!” 陸嚴想上戰(zhàn)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翻兩個跟頭,躍進院子跑了。 陸明和陸中兩個追了進去,唯有大哥陸啟未走,陪著陸敏。天太熱人們總不愿意早睡,陸啟手中一把扇子,一直在給陸敏扇涼風。 他問道:“不知道大哥有沒有榮幸,能請小麻姑一起逛回林子?” 月光下小麻姑臉笑成朵花兒一樣:“大哥為何要這樣說?” 陸啟長長一嘆。陸府四兄弟唯他生的最俊朗,貌比潘安,與他父親陸高羊一樣,也是個溫和性子。 他道:“我們的小麻姑長大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嫁人,唯一的meimei,哥哥舍不得你嫁人,趁著如今還未許人,多陪陪哥哥不好嗎?” 身為陸府長子,上輩子陸啟其實死的最早。 趙穆攻入長安城的時候,是他和傅圖兩個開的城門,傅圖活了下來,成為天子近臣,他卻被守城的禁軍亂箭射死在城門上。稱帝后的趙穆厚葬了他,也放過了整個陸府。 也恰是因為他的原因,趙穆才沒有追究陸輕歌的罪,放任她逃回陸府,誰知她卻一把火把一家人都給燒光了。 再看陸府這一家人,父親是禁軍總教頭,一心為天子守城門。二叔為右丞,醉心農(nóng)桑,畢生的心愿就是年年豐收,戶戶都有糧米滿倉。三叔跟隨二叔,也是個勤業(yè)愛民的父母官,兄弟償一個個朝氣蓬勃,兩個叔母更是溫柔可親,府中幾乎沒有閑言事非。 如此齊全富裕的一個人家,上輩子卻全都葬身于一場大火之中。 好在這輩子不會了。 行至棗林中,高高的棗樹上比雞蛋還大的和田棗沉甸甸掛在枝頭,陸啟躍了幾躍,始終夠不著棗,還是陸敏躍上枝頭,摘了幾枚下來給他。 陸啟接過棗,苦笑著搖頭:“瞧瞧,哥哥想摘幾枚棗給你,還要你自己爬上樹去把它摘下來,也罷,借花獻佛獻給你,明兒陪大哥去個地方,好不好?” 陸敏咬了口脆生生的棗兒,問道:“何處?” 陸啟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道:“不遠,就是西明寺,記得穿漂亮一點。” ☆、西明寺2 陸高峰與包氏兩個的日常就是, 先是包氏嘰嘰喳喳在罵,陸高峰溫聲附合,罵著罵著, 倆人哎哎呀呀就好上了,再接著, 小陸磊就被丟出來,陸敏又是jiejie又是媽,哄著陸磊睡覺,至于那沒羞沒臊的老爹老娘,自然又能折騰大半夜。 大熱天兒的, 陸敏哄睡了孩子,暗道這倆人也真是的,難道不嫌熱么? 她睡的迷迷糊糊,感覺身邊被褥在響動,以為是包氏來抱孩子了, 手摸了過去,輕喚道:“娘!” 回握過來的卻是一只大手。成年女兒的房間,按理來說父親不該進來的。陸高峰親自來抱小兒子,坐在床沿上,借著窗外的月光看那一大一小圓圓的臉兒, 兩個孩子皆睡的香沉。 他拿過陸敏的手抵在自己額頭上,過了許久,問道:“麻姑,你可還記得咱們嶺南的生意?” 陸敏還在夢里, 嗯了一聲,翻個身又睡著了。 陸高峰替女兒掖好被子,又盯著女兒看了許久。 這輩子,無憂無濾的夢鄉(xiāng),于小麻姑來說,大約這是最后一次了。當火州脫離大齊建國,烈勒稱汗,身為西平郡主的后代,他們終將為此而負出代價。 早在陸敏預言火州將叛變時,陸高峰就做好了以已之身,換陸府一家人安穩(wěn)的準備,可望著女兒沉睡的樣子,和仍舊在襁褓中的小兒子,陸高峰還是忍不住要想,徜若一家人都能活著,該有多好。 他將孩子抱回包氏房中,轉(zhuǎn)而去了二房,二弟陸高羊的院子。 * 次日一早陸敏去看母親,剛坐到床沿上準備接小磊過來逗著玩兒,隨即哎喲一聲,那床表面上瞧著鋪的整齊,誰知竟是虛的,陸敏整個人都栽了進去。 包氏臉兒羞紅,頗有些不好意思:“這床年久失修,昨兒夜里塌了,快起來,可摔著了不曾?” 陸敏揉著被撞疼的腦袋,心說就你們那個折騰法,床不塌才怪。 今天約好了要跟大哥陸啟去逛西明寺,陸敏挑了一件水田小襖兒,系件玉色長裙,大熱天兒的,一頭綢緞般綿密細滑的黑發(fā)高高挽起,吃過早飯出院門時,陸啟帶著三個弟弟,已在院外的冬青從側(cè)閑聊等了多時。 meimei羞嗒嗒在門上露了半個頭,眉兒彎彎眼含秋水,陸啟先就笑著轉(zhuǎn)過頭來。待她整個身子都露出來,扭著帕子含羞一笑,四個哥哥卻沒有一個出來開玩笑。 紅青酡三色相撞的水田小襖兒,俏皮又可愛的顏色,她輕快又雀躍,下臺階甜甜叫著哥哥。 陸啟清咳一聲,手伸到一半,又怕要揉壞meimei如云似翼的鬢額,一笑道:“走吧!” 西明寺是如今長安城中規(guī)模最大的寺院,最負盛名的除了滿寺色彩艷麗,巨幅綿延的經(jīng)變壁畫,還有一處長安城最大的牡丹院。 每及春日牡丹放時,寺中游客摩肩接踵,來觀賞爭奇斗艷的牡丹。 如今盛夏,牡丹早謝,但寺中綠水潺潺,松蔭遮天,仍是個避暑納涼的好地方。 三司使李密之女李靈蕓和閨中好友余寶珠二人,今日也要赴西明寺。倆人趁坐一輛馬車,大清早的,兩邊車簾全掀起來,還是熱的滿頭大汗。 余寶珠團扇不停的扇著風兒,遙遙見四個十七八歲的年青男子簇擁著一個衣著艷麗的少女從東宮那朱色宮墻側(cè)遠遠而來,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