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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有陸高峰護著,她絕計不會再當陸輕歌的傀儡。 止此一次,她恨恨道,只幫趙穆最后一回,然后永遠都不會再入宮。 趙穆知道,這小丫頭與自己一樣,應(yīng)該也夢到曾經(jīng)未發(fā)生過的苦難,也許覺醒的比他還早,所以努力的想要改變一切,自以為自己能保護他。 而他瘋了一樣,若能讓時光快轉(zhuǎn),只想看到她長大,恨不能明天一睜開眼睛,時間就能過去四五年。讓她長成他夢里的樣子。 * 陸敏只待趙秩與趙稷二人走遠,轉(zhuǎn)身便跑,從焚燒亭后側(cè)溜進護國天王寺,恰就看見皇帝的替身僧人薛順才與趙程兩個進了方丈的禪院。 護國天王寺的方丈同安法師年級其實并不高,不過四十多歲,又黑又胖,能俗能雅,在外也經(jīng)營著多家寺院。 當初敬帝初登位,想要修繕皇宮而銀錢不夠,恰是這同安法師私獻內(nèi)囊,承包了近半工事,皇宮才得已重建大殿。 建造宮殿而不必國庫出錢,敬帝歡喜,朝臣歡喜。這同安法師能在皇宮里出家,地位直逼國師,外面所經(jīng)營的那些大廟信眾更多,香火更旺,自然也歡喜不盡。 陸敏帶著趙穆已經(jīng)順著藻井上的木梁竄爬了進去,寺廟頂梁本就建造的高,再者,因寺廟不殺生,鼠類竄來竄去也不會多加制止,即便梁上有聲,底下的人們也只會以為是老鼠或者蝙蝠在竄來竄去,并不抬頭。 在薛順才與趙程的注視下,同安法師已經(jīng)開始提筆寫字了。他雖面相看著粗俗,但既能得皇上格外尊重,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落筆在紙上,趙穆才發(fā)現(xiàn)他寫的竟是梵文,他在廟里呆了一個多月,也曾翻閱過幾本梵文經(jīng)書,但識的梵文并不多。而同安法師寫的這些梵文,他一個都不認識。 “你可知道那段話的意思?”陸敏湊了過來,唇貼在他耳邊微微開合,粘糯溫軟,呼吸著淡淡的奶香,那是從趙秉身上傳來的。 趙穆忽而轉(zhuǎn)頭,唇恰碰在陸敏的唇上,高高的大殿穹頂之上,她不敢叫,也不敢哼,隨即屏息,祈盼著趙穆能敢緊扭過頭去,好將唇從她的唇上挪開。 但趙穆顯然是故意的,他的鼻尖與她的鼻尖交疊,唇角漸彎,雙目中仿佛有夏夜星辰在閃爍一般柔和的,一眨不眨盯著她。 陸敏仍舊屏著息,漸漸將雙唇抿起,雙目滿是祈求,眨巴著眼睛。 趴在大殿高處的少年與小女孩,衣袂微垂,下面的法師依舊在揮豪,大皇子趙程站于側(cè),唇角露著志得意滿的冷笑,而那薛順才,正在替同安法師拉宣紙,以便他能更好的書寫。 “趙穆!”陸敏終于忍不住,悄聲叫道:“轉(zhuǎn)過去!” 趙穆仍舊盯著她,笑的愈發(fā)燦爛,忽而,他猛然吸一口氣,就在陸敏以為他要趁機非禮她時,卻只在她發(fā)紅的耳廓上輕輕吻了吻,隨即便轉(zhuǎn)身,專心去盯著下面大殿中的幾個人了。 “太白經(jīng)天,牝雞司晨,黑衣為天子,弒母正道!”陸敏又湊到了趙穆耳側(cè),輕聲說道:“同安法師所寫的梵文,若是譯成漢文,便是此意?!?/br> 趙穆再低頭,細細辯認,果真,他能識得簡單的幾處梵文,以其來推,與陸敏所言無二。 陸敏又道:“這才是你與我姑母最終交惡的原因,你明白否?” 趙穆當然明白。太白經(jīng)天,牝雞司晨,說的是會有一個女人最終執(zhí)掌皇權(quán)。 而黑衣者為天子,惟有皇子出家,才會著黑衣。敬帝膝下五位皇子,唯有他出過家,也著過黑衣,既說他弒母正道,那就是一句預(yù)言,預(yù)言那位司晨的牝雞,將會死于他之手。 顯然,陸輕歌一直野心勃勃,恰就是想當那只牝雞,若她知道將會有一個穿黑衣的皇子最終殺掉自己,自然會不計一切后果除掉他。 一石二鳥,螳螂捕蟬,始作蛹者趙程負著兩手,正在殿中慢慢踱步,不時發(fā)出爽朗而又志得意滿的笑聲。 而被綁敏綁在外面的,陸輕歌的小袖犬此時恰好掙斷了虛拴著的繩子,竄步跑進了大殿。 自打?qū)m里時興養(yǎng)小袖犬之后,幾乎每個公主和嬪妃膝下都有一只,或者幾只,這東西漸漸成了氣候,有那落難的嬪妃們自己落難,狗也成了野狗,內(nèi)侍們趕不走,又不好殺它們,于是皇宮里小袖犬到處跑。 薛順才遠瞧著一只狗搖著脖子進了大殿,揮手一塊鎮(zhèn)石砸出去,竟是要將狗砸死的架勢。 同安法師連忙抓過鎮(zhèn)石,勸道:“好歹一條性命,趕出去也就完了,為何非得要在佛祖面前置他于死地了?薛法師,你代皇上出家修行,這樣的境界,也不怕替皇上造殺孽么!” 薛順才提著袍子更要去趕,趙程多看了一眼,揚手道:“法師快停,這瞧著怎么像是皇后娘娘的狗?” 他瞅準機會一把將狗逮起來,轉(zhuǎn)過項圈細瞧,隨即樂了:“這是皇后娘娘的狗,難為它穿過整座太液池竟跑到這里來,也罷,本王做個順水人情,還是親自將它還回去的好?!?/br> 薛順才見趙程轉(zhuǎn)身就走,也知他是終于找著個討好陸輕歌的法寶,要忙著去獻jian,氣的直喊:“王爺,咱們是不是該把這幅字安放穩(wěn)妥了你再走?” 趙程已經(jīng)出了大殿,聲音遠遠傳來:“急什么,待我還完狗了再來,也不遲。” 兩個和尚相視搖頭,同安丟了筆將宣紙卷起來,以紅繩束起,特意做過記號,丟入一堆卷好的宣紙之中,笑道:“趨利避害,人之天性也。禮親王若不為成親的早已經(jīng)有了王妃,只怕?lián)芰撕樱惨幰换仃戄p歌的麻姑壽酒,好能得那小麻姑的青睞,奪位之路,不是更加容易?” 陸敏懷中恰有一模一樣的宣紙,也寫著一段梵文。她上輩子在徘徊殿那十年,篤信佛法,常自書經(jīng)文,所以一手梵文寫的與同安法師無二。 將自己書的那段遞給趙穆,她道:“趁著兩個老和尚去喝茶,你下去一趟,將那張紙換回來?!?/br> 趙穆識的梵文不多,展開陸敏那張看了許久,忽而湊耳過來,問道:“你寫的這段,譯為漢文,當做何解?” 陸敏笑了笑,十歲的小姑娘,眼兒晶晶亮,忽而臉一紅:“不告訴你!” 趙穆隨即莞爾。這小丫頭預(yù)知將來,也知道很多事情,所以一直積極的嘗試著要改變一切,但在他的夢里,她最后卻嫁給了趙稷,成為了趙稷的太子妃。 她想修補他和陸輕歌的關(guān)系,妄圖以瘦小的身軀,來調(diào)合皇宮里兩股截然不同的勢力之間的矛盾,又天真,又叫人心疼。 趙穆轉(zhuǎn)身悄悄竄下大殿橫梁,悄無聲息的,調(diào)換了那紙梵文。 作者有話要說: 被鎖了就多了一章,么么! ☆、講經(jīng) 出了護國天王寺急匆匆趕回明德殿,小趙秉還未睡醒,陸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