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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的小包袱里裝著泥人,裝著核桃,裝著小木劍,裝著他這一生所有值得眷戀的溫暖和快樂。可現(xiàn)在,只裝著滿滿的炸藥。這是他從暗影司武器庫里偷出來的霹靂炸藥,只需要米粒大的一點,就能炸的一個人血rou橫飛。這滿滿一包袱炸藥,被他精心裝在了荒蕪一人的江府中。炸藥裝滿整個江府,卓凌終于露出一點釋然的笑意。他小心地揭下了窗上的大紅喜字,輕輕地疊起來,用油紙包了放在胸口,帶著最后一包炸藥跳下了湖中。他知道湖底有個密道,他第一次追著刺客跳下湖中的時候,就知道了。可他忘了問,也不知道,該怎么向江淮渡開口。湖底的密道太隱秘,用力一拉便拉開了。里面是一個向上走的樓梯,慢慢地走出了水面,小小的暗室里有蠟燭和火折子,還擺著些傷藥。卓凌點燃蠟燭,靜靜地坐在暗室里的椅子上,等待分娩。他思考了太久,終于想到了這個法子。找一個足夠安全和隱秘的地方,靜靜地生下孩子。如果生下來的,當真是滅世鬼胎,他便點燃手中的炸藥,與那個怪物同歸于盡。他想要查出真相,他想要親手滅了天水一樓。可他沒有時間了,他沒有時間,再陪江淮渡一起在這險惡的世道上走下去了。卓凌在昏暗的燭火中從濕漉漉的衣服里掏出了油紙包,顫抖著手,輕輕展開那個泛黃的大紅喜字。江淮渡,你說,要娶我進門,做正室夫人。江淮渡,你說過要帶我回家……我回家了。真的,回家了。無聲的淚輕輕滑過臉龐,卓凌手指顫抖著,害怕自己撕破那個喜字,慌忙疊好重新放在了胸口處。陰冷潮濕的湖底暗室,只有他自己,和一盞昏暗的燭光。可卓凌一點都不怕了。他在家里,陪著他的孩子。在江府里的那些日子,原來已經(jīng)耗盡了他此生所有的福氣。夠了,已經(jīng)夠了。欺騙也好,傷害也罷,一切都已經(jīng)無足輕重。他坐在一間屬于江府的房子里,守著他來不及拜堂的大紅喜字,歡喜地流著淚,思念他溫柔的夫君。這一生,他過得很好。江淮渡踏入了長夜山。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連肺腑中浸潤著故園的泥土氣息。他……來過這里?長夜山幾經(jīng)仙魔動亂,山峰塌陷,地殼涌起,再也無人說得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樣。山中妖魔邪祟已經(jīng)數(shù)年不見凡人蹤跡,紛紛隱在暗處,好奇地圍觀著。江淮渡閉上眼睛,在一片荒涼的廢墟中前行。一股無言的力量在指引他,讓他在陌生的山巒中找到該去的地方。一日一夜,方行到長夜山深處,江淮渡看到了童年夢境中的那座祭臺。高高的祭臺直沖云霄,祭臺下是堆積如山的枯骨。那些尸體躺在這里,似乎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十年的時光。江淮渡閉上眼睛,那些遙遠模糊的畫面在眼前凌亂破碎地閃過。他看到了那場屠殺。穿著鳳羽云紋的屠夫們沖進了部落的駐地,揮舞長刀砍殺著部族里的兄弟。依舊拿著石刀木棍的部族,在利刃寒光下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哀叫著,嘶吼著,等待著死亡降臨。他站在高高的祭臺上,穿著酋長的幕布長袍,胸前掛著沉重的獸牙項鏈。他太小了,還不知道該如何指揮部落應(yīng)對這場屠殺。只能呆呆地看著,望著,知道他的部落變成一片尸山血海,鳳羽云紋的男人拎著滴血的長刀,輕輕把他抱下了祭臺。隔著遠山,他看到了千山之外的始鳩部落,那里仍舊有異獸盤旋在上空中。始鳩部落……始鳩部落就在東南七十里的山谷中。那里四季冰封,荒草萋萋,白骨遍地。江淮渡快步飛奔,沖向了他少年時曾遠遠一望的那片神秘鬼城。可那里,卻也只剩一片荒蕪。尸體,房屋,斑駁族徽刻在山崖上,是一只兇狠異獸展翅而飛的圖案,異獸背上坐著一個面目模糊的少年,滿身的珠玉金銀,昭示著他高貴的出身。始鳩部落的族徽,畫的是傳說中許國覆滅時天降異獸帶走小皇子的奇景。許國的小皇子……曾在長夜山中與巫恴部落共居數(shù)年……生下了……生下了一只異獸……鳳羽云紋……天水一樓……始鳩部落……潛龍譜……許國……許國后人……一系列繁雜的線索在江淮渡腦中瘋狂翻涌閃爍,漸漸地拼成了一張圖。沒有潛龍譜,從來……都沒有潛龍譜。天水一樓在三十年前攻入長夜山,屠殺巫恴部全族,帶走了年少的酋長之子養(yǎng)在天水山中。后來,又攻入始鳩部,妄圖得到可以誕下異獸的許國后人。潛龍譜,不過是一個騙盡天下貪心人的幌子,天水一樓真正想要的,從來都是許國后人誕下的那只異獸!卓凌……卓凌腹中的孩子……被孫鶴白診為鬼胎。那個孩子……那個……那個孩子!江淮渡瘋了似的沖出長夜山。他一直以為卓凌是安全的,至少一個被污染的嬰兒,比起身負潛龍之血的他是安全的。可他錯了,三十年來大錯特錯。天水一樓靜靜等了三十年,終于等到了異獸誕生的那一天。卓凌說,他見過言清澹,以前見過言清澹。如此可疑之事,江淮渡卻被秦桑的存在擾亂了視線,以為天水一樓是在監(jiān)視秦桑。不是,秦桑不過是一顆早已暴露的廢棋,為何要身為副樓主的言清澹親自監(jiān)視數(shù)年?是卓凌,天水一樓早就盯上了卓凌!言清澹在京城等了數(shù)年,終于等到了一個機會,把卓凌送到了江淮渡身邊。巫恴部與許國后人,再一次合為一體。天水一樓布下的這盤棋,已然大局已定。天下紛亂,暗涌將起。可風暴的中心,卻靜靜地坐在江府昏暗狹小的暗室里,在臨盆的陣痛中痛苦地喘息著。卓凌緊緊抓著身下的草墊,一陣一陣的劇痛漫延到全身,他無助地張著嘴,想要慘叫,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劇痛中保持安靜,只能絕望地溢出一些破碎的喘息聲。痛……好痛啊……孩子……他的孩子……快要出來了……他的孩子……想要殺了他……卓凌忍著劇痛,顫抖著抓了一小塊炸藥抿在指尖,卻遲遲不忍引爆炸藥。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那是他的孩子,是……是他為心愛之人懷上的孩子……卓凌一個人蜷縮在狹小的暗室中,痛得哀嚎痛哭:“江淮渡……啊……江淮渡……”江淮渡一路策馬狂奔。大雨傾盆,最后一場秋雨冷冰冰地澆灌著九州山河。江淮渡心口一顫一顫地疼著,不祥的預(yù)感幾乎逼得他要發(fā)瘋。去哪兒了?他的小呆子到底去哪兒了?胯下的馬累得口吐白沫,嘶鳴著摔倒在地。江淮渡神情恍惚地看著遠方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