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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臺售賣機旁了?!眴梯p抬起眼和你對視,“……但你,似乎不是?!?/br>“除掉你告訴我的那次,也不止,對不對?”該說嗎?還是沉默?你松開手,但喬輕還緊緊地扣著,不肯放。“這又是怎么想到的?”你說。這便是承認了。喬輕說:“我們初遇——我以為的初遇,你看起來很不好,舉止也……不太像陌生人。我原先以為那是求救,現(xiàn)在想想,可能還有別的意味。”“什么意味?”“有點兒委屈,也有點兒依賴?!彼烈髌?,“相處得久了,我總覺得即使身處困境,如果我只是和你剛認識,你不會說那么多。”“……還有餃子?!彼f,“你太委屈了,不像是個夢?!?你茫然地看著他。良久,你才“啊”了一聲,如煙般的回憶輕輕托起一個老舊的夢。像是蒙了灰。而諸多滋味,到了出口時,也不過簡單一句“你都記著”。“嗯,”他輕輕道,“都記著?!?/br>過了會,他搖搖頭。“我還是想不明白。如果你單純以路人的身份旁觀過我,那你不會對我產生那么大的依賴。”他蹙著眉,“而如果你說的——摸頭、餃子、折草都是真的,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和你接觸過,對嗎?”他問。“嗯?!?/br>“可……”他捏了捏鼻梁,“我以前的記憶是連貫的。放不進你?!?/br>你本想告訴他原因,但忽然福至心靈。你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你總有家人朋友吧?他們呢!”他神色顯得異常茫然。“如果你以前的記憶不令你生疑,那你記憶中總有別人?!蹦銕缀跏瞧蚯蟮乜粗翱墒乾F(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你沒發(fā)現(xiàn)嗎?路邊的店都休業(yè)了,你家人也沒和你聯(lián)系過吧,甚至這么久了,我們都沒有見過其他的人。”他好像很吃力才能聽懂你在說什么。你的手漸漸松了。哪怕他幾乎猜到了你的經(jīng)歷,他還是對如此顯眼的環(huán)境異常視而不見。就跟那次去反常休業(yè)的餐廳,他也是反常地漠不關心。就好像有誰讓他繞過這塊一樣。你忽然低頭笑了。也好。瘋也只瘋一個。作者有話要說:*“餃子”部分詳情請見第十五章=w=第32章沉沒這橫生的枝節(jié)讓你驟然失去了探究和解釋的欲望。你草草給喬輕講了前因后果,略去了細節(jié),又說了三次反常的重合,沒有講你的猜測。你以為他會問為什么你會懷疑他,那聽起來像一場荒誕過頭了的臆想。因為這顯然非人力可為,而他又對此毫無記憶,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jù)支持這個結論,被橫加指責之后追問和辯解都是正常反應。你也渴望這個。你渴望幫他脫罪。但你怕他追問中你不得不說出更多細節(jié),而那勢必會傷害到他。失憶的人被告知自己犯過罪和一步步推導出自己犯過罪是不一樣的,那像凌遲,一刀刀斬斷希望。你想“沒有道理”和“沒有證據(jù)”能夠保護他,哪怕是短暫地。你更怕他認罪。萬一追問盡頭是難堪的沉默,你還怎么揪著“不可能”這三個字不放?你想,哪怕他只是說他沒有能力做到這個,你都會奉為圭臬的。你太累了。但他竟然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也沒有。喬輕:“你曾經(jīng)跟我說的那個夢……”他停下來,好像很艱難一樣:“那道……不負責任的光……”“是你。”你說。他又沉默下來,半晌道:“對不起。”“你沒有義務帶我走出黑暗。事實上,能給我留個念想,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蹦阏f,“我曾經(jīng)說那些,不是怨你,只是想撒個嬌。”“不要只聽我說你討厭啊,”你笑起來,“我還說了你好看呢。”喬輕只是搖頭。“你也……沒辦法。誰能對一個陌生人掏心掏肺呢?”“我知道?!彼吐曊f,“我只是接受不了……我曾經(jīng)就在你旁邊,卻看著你一步步走向末路。”“我竟然還……竟然還大言不慚地叫你‘就地躺下’,在你好不容易走出來之后?!?/br>他終于緩緩松開你們一直交握的手。你垂著眼看他缺乏血色的手心,想,事到如今,你也沒有信心再繼續(xù)握著了嗎?沉默好似一張無聲漫開的網(wǎng),網(wǎng)上積滿了舊日的灰。你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于是你微微一點頭,算是一個倉促的終止符,想起身。喬輕卻突然出聲。他看著你,半張臉隱沒在陰影里,說:“我能抱你一下嗎?”……恍若時光倒流。在盛夏的樹蔭里,你走投無路,孤注一擲地告訴了他所有,最后卻連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怔忪良久,著了魔似的沖那剪影般人伸出手,說:“我能抱你么?”只是非??斓囊幌拢痰接洃浽缫涯:?。只有一瞬間,那人溫熱的吐息似乎猶在耳畔。是那個夏天里,落幕的溫柔。而今,時光交錯,角色倒換,他微微仰著臉,等待著你的回答。他不知道這些。你沒有告訴過他這么細節(jié)的東西——而且他如果知道,肯定又會想要說“對不起”,你不想看他這樣。但好像對的人之間總有磁場,彼此間能嚴絲合縫地契合在一起。你微微笑了起來。“等很久了?!蹦阏f。明明你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也終于找到了分享秘密的人,孤獨卻像瘋長的藤蔓,日復一日地收緊桎梏。對周圍環(huán)境的不同態(tài)度像一堵墻橫亙在你們之間。你甚至沒法告訴他你因何孤獨。“兩人”這本來已覺得再尋常不過的事,經(jīng)此一役,忽然變得讓人無法忍受了起來。像一根拔不去的刺,哪怕在你最放松的時候,也微微發(fā)痛。“今晚去露營吧?!蹦阏f,“下午出發(fā),晚飯就從自動機器人那里打包個盒飯,然后保溫著帶過去?”“今晚?上次用的帳篷、背包還好好放著,生火、照明工具也有剩,收拾一下就能出發(fā)?!眴梯p想了想,眼睛倏然亮起,“不用打包,帶過去都不好吃了。去野炊好不好?”“不了吧,”你手心微潮,一時卡了殼,“我們……我們的炊具還沒準備呢。去郊外再搭架子太麻煩了……吃個現(xiàn)成的吧?!?/br>喬輕有些意外,但他一向對你予取予求,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你看著他開始收拾用具的身影,一動不動。你得償所愿,他好似也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此時自該松上一口氣,可你渾身都僵了,那口氣在你血rou里不斷下墜,好似想把你的靈魂整個扯到地底下。它在無休止的墜落中逐漸冰冷,把血rou模糊的真相凍得好似結了層霜,倒看起來潔白無瑕。喬輕一直知道你不喜歡吃機器人做的餐。因此他剛剛才會特意提出野炊,多花點功夫也沒事,不能委屈你——他應該是這么想的。他也一直是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