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殘存的人性與溫情。

    他箍在她頸間的手，輕輕一個用力，再需一點就要掐斷她的喉嚨。

    這一刻，聞歌在韓錚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是一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徒剩無力的掙扎。

    呼吸困難的當下，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怎么就想了這么一個以身犯險的笨法子？真是笨吶，赫連聞歌！

    一邊卻是迷迷糊糊想道，這顧五是死人?。慷疾恢谰人?？難不成真要看她死了，他才高興？

    顧輕涯自然不會真的無動于衷。

    即便方才他是因為猜到了聞歌故意這般為之的用意，所以選擇了觀望，到了這一刻，生死攸關(guān)之際，也顧不上會不會讓聞歌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他這個時候，所思所想，只有救下她，不能讓她有事。

    可是，顧輕涯清楚，韓錚的力量有多么強大。剛才，那一瞬間的交手，韓錚尚未使出全力，他的胸口到現(xiàn)在還悶疼著，真氣難聚。若用普通的法子，根本是半點兒用處也沒有。唯一……

    一股水柱從院子里那口水井之中沖天而起，凝為一柄水劍，變韓錚背脊刺去。

    同時，伺機而動的葉空蟬和曲未濃二人同時拔地而起，一人持笛，一人揮劍，一左一右攻擊韓錚側(cè)方。

    韓錚雙眸一瞇，左手一揮，祭出了那枚虎符。轉(zhuǎn)眼，狂風大作，黑云翻動，院門外的千鬼似是得了號令，瘋狂地涌了進來。

    轉(zhuǎn)瞬便將他們淹沒在了一片黑霧中。

    頃刻間，幾人皆是面色大變，完了！看來這次，他們是在劫難逃了。

    “韓錚！快住手！”

    一把清亮的女嗓在這時驟然破開重重黑霧，進到了眾人耳中。

    韓錚一手回轉(zhuǎn)，揮出一股暗黑的氣流，與顧輕涯的水劍相抵，扣在聞歌喉間的那一致手未松動分毫，只需再多用上一分力，頃刻就要斷了聞歌的先機。

    聽得這一聲時，他卻是動作一頓，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但是，卻不自覺地，放松了對聞歌喉嚨的緊鎖。

    就在那一瞬間，顧輕涯抓緊機會，從他掌下將聞歌救了下來，一刻不停地腳下飛轉(zhuǎn)，離開韓錚數(shù)步之遙。

    韓錚沒有追，他甚至或許根本忘了他正在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扣在掌下，掌控生死的獵物已經(jīng)逃脫，他只是茫然地、恍惚地轉(zhuǎn)過了眼，望向方才那一聲呼喚傳來的方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聽。可是……這些年，他就是連一次這樣的幻聽，也不曾遇上過?。?/br>
    慢慢地，他終于確定，方才那一聲，不是幻覺，眼神，慢慢地，熱切起來。

    第263章 她信他

    一　　“怎么樣？”將聞歌帶離了韓錚身邊，顧輕涯便是促聲問道，一雙眼，更是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卻還是不放心。

    聞歌彎著腰咳嗽著，搖了搖頭，“剛才真以為死定了。還好！還好！我就知道，阿冉?jīng)]那么狠心，眼睜睜看著我死，也不救的?！?/br>
    淳于冉?jīng)]有想好，見還是不見韓錚，聞歌起先是不想逼她，讓她自己想清楚。哪里料到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再讓她慢慢想清楚是不行了。所以，聞歌這才想了這么一個法子，刻意激怒韓錚，以性命相逼。顧輕涯方才就是猜到了這一點，這才按兵不動，隨著她的意。卻不想，淳于冉也真是沉得住氣，非到這緊要關(guān)頭，竟是一直不為所動。

    方才，可不就是好險？

    好在……一切總算是遂了聞歌的愿，也難怪她雖然脖子上一圈兒觸目驚心的紅痕，拼命地咳嗽著，臉上，卻還是笑靨如花。

    顧輕涯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可真是大膽！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做賭！你就沒有想過，若是到了最后，韓夫人還是不為所動的話，那該怎么辦？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啊？”聞歌卻是當真無畏無懼得很，“不是還有你在么？你在，我怕什么？”他又不會讓她出事。這一點，聞歌倒是確信得很，半點兒不曾懷疑。

    顧輕涯目光微黯，望著她，并不言語。

    聞歌被他看得有些惴惴，“你這么看著我作甚？難道我說錯了？你竟會見死不救么？”

    顧輕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移開了目光，“凡事總有萬一，往后行事，莫要再這么莽撞了。若是方才韓夫人未曾出聲，我未必就能救下你?！彼f完這一句，身子，便已是佝僂下去。

    “你怎么了？”聞歌嚇得臉色大變，連忙伸手就要扶起他，卻連他無力地抬起手擺了擺，卻是不要她動。

    聞歌低頭看他臉色扭曲，渾身痙攣，這樣子，太過熟悉，不由驚疑道，“你方才，又碰了水？”只有這個原因。

    顧輕涯卻是強撐到此時，再也撐不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聞歌沒法，卻也不好碰他，知他發(fā)作之時，必然是輕輕的觸碰也禁不得，所以，只得耐著性子等。

    抬起眼，見前方韓錚仍是神色怔忪，顯見今日這事，對他沖擊之大，尚沒有醒過神來。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哪里來的這空子給他們喘息？

    聞歌輕輕松了一口氣，扭頭看向顧輕涯，瞧見他額角沁出的冷汗，方才，得逞的得意在瞬間灰飛煙滅，還真有些后悔起今日的莽撞來。

    黑金色的雙瞳深處有些懊惱，還有些更多更深更復(fù)雜的心緒糾纏，這是第幾回了，他因為她，痛成了這般？

    韓錚熱切的目光在重重的黑霧之中逡巡，然后，終于，定格在了某一處。

    一道身影，破開nongnong黑霧，像是從時空的那一頭，從他已經(jīng)淡忘了的經(jīng)年的回憶之中，緩緩踱出。

    韓錚望定了那道身影，再挪不開視線。

    懸浮在他頭頂?shù)幕⒎l(fā)出炫目的光亮，他卻一無所覺，只是定定地望著從濃霧當中走出的淳于冉，一步一步，終于近了。

    隨著她一步步走近，一些本來已經(jīng)淡忘了的回憶突然一點點涌進了腦海，回憶，爭先恐后，如潮水一般，呼嘯而來。

    終于，在她的臉容再次清晰地映入他眼中之時，與他腦海中乍然浮現(xiàn)的那張臉，完全契合。

    是了！這是他的阿冉！

    一瞬間，他心中四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柔和，嘴角輕牽，笑，發(fā)自內(nèi)心，不帶半分嘲弄。

    他頭頂?shù)幕⒎剖怯行┎桓市牡赜执罅亮艘换?，然后，便似失了生命力一般，“啪”一聲，掉落在了地面，落進了韓錚腳下的塵土之中。

    韓錚卻是半點兒沒有察覺，甚至沒有往腳下看去一眼。

    他只是瞬也不瞬凝著淳于冉，然后，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真是奇怪！聞歌，你看！”方才，云懋便已捧了煉魔燈走到了聞歌身邊，與她一道查看著顧輕涯的狀況?；剡^頭來時，剛好看到了這一幕，連忙指著那一處，對聞歌道。

    聞歌扭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