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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承平遺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都看得出錢仲文早已一敗涂地,可周蕪卻不急著提氣,錢仲文對滿盤敗象也是無動于衷,兩人像是無聲地在下另一局棋。

或許這里的每個(gè)人都在下著棋,生死局……

而自己呢?

秦佩回到樓上的時(shí)候,李重雙睡得正熟,秦佩無聲地看了他一會,猛然伸出兩指向著他眼睛戳去。李重雙依然酣睡著,氣息都絲毫未亂,秦佩收回手指,自顧自地拿了本左傳出來溫習(xí)。

在他身后,李重雙慢慢睜開了眼,無聲地看著他,勾起嘴角。

秦佩翻了一頁書,不動聲色。

第6章第五章:宿莽離離上古堤

遠(yuǎn)方雞鳴狗吠之聲響起,又是一日了。

“不如……”秦佩放下書本,欲言又止。

假寐的李重雙并未睜眼:“恩?”

“此事我覺得頗有蹊蹺,那吳祿喜此時(shí)離去……”

李重雙嘴角微微勾起來:“怕已是具尸首了罷?”

“就算是尸首,我也想去看看?!鼻嘏宓难劾锊懖粍?,“我雖然父母身亡,孑然一身,但也不想無緣無故埋身于此,就算是死,也要死個(gè)明白?!?/br>
李重雙起身:“好,既然秦兄一無所懼,小弟自當(dāng)奉陪?!?/br>
兩人從角門溜出去,沿著荒草叢生的小道向東而行。

李重雙忽而笑了:“秦兄竟什么都不問便跟著我來了,小弟受寵若驚。”

秦佩漠然:“我毫無頭緒,不過看李兄像是個(gè)知曉內(nèi)情的。”

“嗯,談不上知曉內(nèi)情,我也不過隨性而為,加上有些小小的猜測罷了?!?/br>
“哦?愿聞李兄高見?!?/br>
李重雙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應(yīng)是個(gè)極講究的,牙色的圓領(lǐng)袍熨帖以極,走起路來不急不慢,下擺鮮少沾地,明明兩人是去尋訪真兇,偏被他弄出副游湖踏春的樣子來。

兩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已有浩蕩江風(fēng)襲來,秦佩頓住:“渡頭?”

李重雙點(diǎn)頭:“三月飛雪,江邊渡頭。”

秦佩思索片刻:“不管吳祿喜是否會在此處出沒,要查明當(dāng)年之事,渡頭確實(shí)至關(guān)重要?!?/br>
“而且,倘若我是真兇,就算我不在此處殺人,也必會把尸首拋到這兒來?!崩钪仉p補(bǔ)充道。

離渡頭尚有百步,秦佩便皺了皺眉頭:“血腥氣?!?/br>
李重雙有些訝異:“秦兄的鼻子倒是很靈通?!?/br>
兩人對視一眼,均有些遲疑。一是對身邊之人并未完全放心,二則是萬一行兇之后,真兇并未走遠(yuǎn)埋伏在某處,兩人均未攜帶防身兵器,貿(mào)然走近恐怕極為兇險(xiǎn)。

“為今之計(jì),”李重雙沉吟道,“要么你我二人一同上前查看;要么一人在此等候,一人回去報(bào)信;要么全都回去?!?/br>
秦佩蹙眉:“李兄以為?”

李重雙不知何時(shí)從袖中抽出紙扇,頗為造作地在頭上敲了敲:“這可真是為難,秦兄的意思?”

秦佩不語,低頭看著地面。

“這樣,”李重雙不知從哪里掏出枚通寶,“秦兄你看,我這銅錢上有個(gè)記號,若是記號這面朝上,那我們便一同前去查看,若是往下咱們就回客棧多叫些人來,你看如何?”

他的意思倒與秦佩不謀而合,于秦佩而言,此人雖然詭魅,但就客棧幾樁血案來看,倒算得上無辜,此時(shí)與他在一起也算是安穩(wěn),于是秦佩點(diǎn)頭:“但憑李兄做主?!?/br>
李重雙淡然一笑:“此事我做不得主,須看天意?!闭f罷,他隨手一擲,秦佩回過神來時(shí),那通寶已好端端地落在他的掌中。

“秦兄,一同走一遭罷?”

兩人不無小心地走到江邊,江風(fēng)颯颯,堤岸邊的荒草極為茂盛,約有半人之高。

李重雙瞇著一雙鳳眼左顧右盼,晃著手中折扇附庸風(fēng)雅,若不是血腥之氣過于嗆鼻,還真有些踏青尋芳的架勢。

秦佩則站定不動,目光如炬,忽而手指一處:“那里!”

李重雙離那邊近些,便率先走過去,撥開亂草,果然伏著一人,正是吳祿喜。

比起被燒成焦尸的孫吉,吳祿喜的死狀之可怖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gè)人像是用亂箭射過一遍似的,周身遍布數(shù)個(gè)大大小小的血孔,臉上是極其驚悚的神情,一手緊握成拳,一手伸了出去,像是急切地要抓住什么東西。

秦佩蹲下,認(rèn)真查驗(yàn)尸身,李重雙在一旁笑道:“莫非秦兄當(dāng)過仵作?”

“很多事物但凡長了眼睛的便看得出來,何必需要仵作?”秦佩口氣涼薄。

李重雙并不忌諱血污,也蹲了下來:“他是被何利器所殺?”

“不知?!?/br>
“這個(gè)創(chuàng)口倒挺稀奇,”李重雙突然眉頭一皺,伸手掰過吳祿喜的頭顱,細(xì)細(xì)打量片刻,“你怎么看?”

秦佩搖頭:“我只勉強(qiáng)能看出這約莫是個(gè)兵器,但我畢竟是個(gè)書生,具體是什么兵器,我也分辨不出?!?/br>
李重雙凝思細(xì)想片刻,眉頭慢慢舒展開來:“秦兄,有個(gè)問題我想問你許久了?!?/br>
“且說。”

李重雙湊近他,與他對視:“你號稱鳳翔人氏,但卻是衡陽口音,這是為何?”

秦佩蹙眉:“此事與李兄有何干系?”

二人靠得極近,秦佩甚至可以看見李重雙眼里清淺的血絲。

“在京中我有一個(gè)世伯,他是江南人氏卻有個(gè)原籍鳳翔的養(yǎng)子,還是個(gè)孩童便被送去石鼓書院苦讀了,真要算年紀(jì),怕是和秦兄你一般大,還都姓秦,你說巧不巧?”雖是問話,但字句里盡是篤定。

秦佩猛然起身,退開幾步,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李重雙慢悠悠地笑了:“看來我猜對了,既然你是秦大人的遺孤,必不是歹人,那我便放心了?!?/br>
秦佩深吸一口氣:“你既認(rèn)得家父,那便不要遮遮掩掩?!?/br>
李重雙打斷他:“此事再議,當(dāng)務(wù)之急是如何全身而退,早些趕到洛京?!彼h(yuǎn)眺廢棄的渡頭,淡然道,“你不可誤了春闈,我也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br>
褪去溫和皮相,收斂了玩味笑意,他身上竟隱隱透出上位者的威儀來。

“那創(chuàng)口狹窄,形如三葉,而且……”他復(fù)又蹲下,指著吳祿喜脖頸的一處傷痕,“你看此處?!?/br>
秦佩仔細(xì)端詳:“這是?”

李重雙冷聲道:“鏃葉穿孔,遇風(fēng)則響,傳聞由匈奴冒頓可汗所制,如今突厥人稱之為鳴鏑?!?/br>
聞言,秦佩只覺一陣心驚,心道已是九死一生,此事竟還牽扯到異族,難不成自己弱冠之年便要喪身于荒僻鄉(xiāng)野?

“不過……”李重雙話鋒一轉(zhuǎn),“我倒不覺得此事與突厥人有關(guān)?!?/br>
秦佩冷靜下來:“若是擅長使這種兵器的人,只需射一箭,吳祿喜必死無疑。”

李重雙贊許道:“此是其一,其二,此人殺人后把箭鏃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