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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跟上沖田總悟是對是錯,因?yàn)闆]過多久,他就開始后悔了。徒手攀爬峭壁讓他的四肢酸痛到發(fā)抖,汗流出便結(jié)成了冰,衣服割得破破爛爛,手指已經(jīng)失去知覺,卻必須穩(wěn)住自己以免被尖利的金屬萬箭穿心。 這次沒有小野綠拽著衣領(lǐng)讓他吮一吮劈裂的指甲,仰望看不見的盡頭,長川心里一陣絕望。沖田是想用這種方式順理成章地甩掉他吧?幾百條路,為什么他每次選的都是最難走的一條?前方人影已經(jīng)成了一個小點(diǎn),他正氣喘吁吁,忽然聽到?jīng)_田遙遠(yuǎn)的聲音:“長音是什么樣的?” 雞窩頭一愣,隨即光線一花,盡頭處一條胳膊凌空晃了晃。手里抓著一個細(xì)長的物體,三尺長,頎長的刀身,刀鞘外表鑲著金箔……一股guntang的洪流猛地注射進(jìn)雞窩頭身體里,讓他激動地喊起來:“這個形狀,這個形狀我認(rèn)得!長音,天哪,你居然找著了!” 灰暗中跋涉了長久之后,任何一點(diǎn)暖色調(diào)都會令人由衷地向往。明光晃得雞窩頭眼前發(fā)花,他近乎于癡迷地望著空中橘黃色的明媚光源,不同于別處的冷白色,它真的散發(fā)出點(diǎn)點(diǎn)熱度,飄浮在空曠的大廳中央,像一顆溫柔的太陽。 空中懸掛著六塊巨大的金屬,像六塊厚重的石碑環(huán)繞在光源四周,暖光打亮它們?yōu)醭恋谋砻?,卻絲毫照不進(jìn)內(nèi)里,只好從空隙間穿透過去,形成六條光帶,整齊地印在平整的金屬板上。金屬柵板以燈光為中心一圈圈鋪成地面,中央用銀白色金屬建成一座祭壇,直徑約十五米,分四級臺階,祭壇一端向外延伸出一條筆直的通路,恰好躺在光帶正中,宛如一把從黑暗中伸出的巨大勺子。 金屬塊底部齊平,只有一塊降落在地,下端距地面只有半米。它面朝燈光的一面密密麻麻被掏了數(shù)百個孔洞,每個孔里都插著一把刀,或長或短,或新或舊,仿佛一個劍冢。刀柄都系著紙條,上面寫著外星文,長音就是從這里抽出來的,金屬塊沒有塞滿,下端還有不少空著的洞。沖田撕了紙條,把刀扔給雞窩頭:“拿好,別再丟了?!?/br> 雞窩頭急忙拔出刀看了看,又欣喜又惶惑:“這、這是什么地方?” 沖田看著沉重的金屬柱,感嘆道:“它們真的不缺鐵?!?/br> 隨手拔出一把,鋼口在臉上映出一道雪亮的反光,他收刀入鞘,轉(zhuǎn)身朝那條銀光熠熠的路走去。雞窩頭忙道:“你去哪兒?”沖田邊走邊說:“這是祭祀的終點(diǎn)?!?/br> 武士搜集各式各樣的刀劍經(jīng)地底神社送往飛船,從入口開始,祭司通過祭壇上的金屬杖與飛船的掌控者取得聯(lián)絡(luò),隨后穿過活動迷宮將刀劍送到這里。說是祭祀,更像是一個加了迷信外殼的安保措施,為什么要搞得這么復(fù)雜,掌控者并不缺機(jī)動力量,直接指定一個武士到固定地點(diǎn)交貨不更好嗎?沖田瞥了眼手中的刀,這是把陣太刀,流光溢彩,刀鐔和鞘口都籠著金,連人家鎮(zhèn)宅的刀都拿來,他們搜集這些干什么? “他們能在兩年內(nèi)聚起這么大勢力,無非仰仗一項(xiàng),不死藥。直接從戰(zhàn)場上拉起來尸體,不消耗糧草,也不怕受傷,死人是最好的兵源,他們當(dāng)然可以把敵人通通碾碎??膳c此同時,他們對不死藥的依賴也越來越深,如果斷掉供給的話,他們會瘋掉的?!?/br> 雞窩頭仰頭看著高聳的金屬塊,它們堅韌沉默,猶如一個個巨人矗立在黑暗里。背光面隱約有一點(diǎn)參差,仿佛長了許多毛發(fā),如果這些全部是藏刀的容器的話,該是何等龐大的規(guī)模。沖田說:“不死藥來源于飛船已經(jīng)基本確定了,下一步就是破壞它的產(chǎn)生,讓武士自生自滅。有祭祀就有賞賜,他們領(lǐng)取獎賞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即使沒有,也能找到飛船的重要部分,它們搜集這么多刀總不是為了看的。武士就是這艘飛船的腿,打斷這雙腿,它們再想去哪兒就沒那么方便,我們可以從容地聯(lián)絡(luò)援兵,砍掉它們的腦袋?!?/br> 他語氣篤定,自從賭輸長音以來,雞窩頭第一次看到了希望:“哦,哦!”他不由應(yīng)道,快步跑上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br> 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嘆息。 雞窩頭一僵,沖田驀然轉(zhuǎn)身,就見鐵柵板外濃郁的黑暗深處,緩緩走出一個佝僂的人影。老頭松弛的肌rou幾乎從臉上流下來,眼里一點(diǎn)精光,意味不明地打量著沖田:“你不錯,真的很不錯。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可比近藤勛高到不知道哪里去,除了我,你可是兩年來第一個踏足這里的活人。那個女孩兒呢?” 沖田的手驟然握住刀柄,雞窩頭色厲內(nèi)荏地叫道:“還不是你害死了小野前輩!” “她死了?”老頭故作驚訝,沖田沉聲道:“那聲音到底是什么東西?!?/br> 他的表述并不明確,老頭卻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他指的什么,瞪大了眼睛:“你們……碰到了鳴尊?”他顫聲說。 “這是你們自封的神?”沖田厲聲反問。 他想用高昂的語調(diào)從老頭那兒激出點(diǎn)實(shí)話,不料老頭震驚兩秒,陡然爆發(fā)出一陣哈哈大笑,仿佛遇到了什么極端令人喜悅的事:“鳴尊……鳴尊殺了她,哈哈哈,居然是鳴尊殺了她!”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終于死啦,我真是太高興啦??!” 雞窩頭目瞪口呆,片刻,下意識去看沖田的臉色——一眼過去差點(diǎn)沒嚇跪在地上,沖田的語氣涼得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你笑什么?” 老頭幾乎把肺笑出來,雙手捧腹:“我笑她終于死了啊,我日盼夜盼,盼了兩年才終于等到這一天,你說我開不開心!” “她她和你有什么仇?”雞窩頭結(jié)巴著問。 “啊,我見過你?!崩项^抹去淚花,“呆頭悶?zāi)X的,整天卻凈轉(zhuǎn)些餿主意……別誤會,這是你師父調(diào)侃的。兩年前霜見大議前我曾見過你一次,來接你師父去州城……你還記得我嗎?” 雞窩頭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鴕鳥蛋。 “你你——”他眼珠都快掉了,表情從茫然、僵硬,逐漸變得恍惚,再漸漸顯出恍然,最后驚喜地大叫道,“是你,你是——” 語句戛然而止,雞窩頭伸著手,露出極為驚怖的神色。老頭苦笑一聲,看了看自己周身:“是啊,兩年不見,我變成這樣了。” ☆、舊血(十) 兩年前,鶴取諏一受領(lǐng)主之邀,去多摩郡給好友打造一把參加霜見大議用的新佩刀。 議禮是大名每年都要派人去武州城參加的報告會,因?yàn)槿烈倪\(yùn)動方興未艾,諸侯紛爭,各地戰(zhàn)火四起,天子居深宮,幕府又一臉要死不死抱著天人大腿喊爸爸的鬼樣子,派幕僚傳話已經(jīng)滿足不了各地領(lǐng)主磋商的需要,從五六年前開始,報告會已經(jīng)變成大名親自帶著臣屬參加,規(guī)模越來越大,稱為大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