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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的開口承認。白蘇瑾瞥了他一眼,語帶譏誚地說:“陳警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提醒過你了,不要把任何具有傷害力的東西留在杜文樂的病房里,看起來,你是根本就沒聽見啊?!?/br>陳漢被他噎得氣悶,想要上前理論,卻被一邊的于兵拉住了,給他打了個眼色——這件事的確是他們理虧,還是不要多做糾紛的好。白蘇瑾懶得理會他們的小動作,緩慢的接近一臉緊張的杜文樂。“文樂,我是白醫(yī)生,還記得我嗎?”白蘇瑾露出溫和的笑容,柔聲安撫,“文樂是乖孩子,一定會聽大人的話的,把手里的東西給白醫(yī)生好不好?”杜文樂茫然的看著他,眼神失焦,顯然并沒有認出他來。聽到他細微的腳步聲,男孩瑟縮了一下,再次舉起了手里的小刀。白蘇瑾無奈,只得退出些距離,小心觀察著他的動作,嘴里繼續(xù)詢問:“他這樣已經多久了?”“大概一個小時了吧?!弊o士趕緊回答,“他不許我們靠近,一離他近了,他就亂揮那把刀子……其實是傷不到我們的,可是一不小心,就會劃傷他自己……”小護士年紀很輕,看著杜文樂狼狽不堪的模樣,本能的生出了同情之心,語氣里透著心疼。“他有沒有說些什么?”白蘇瑾目不轉睛的盯著杜文樂,想要找出些破綻。“他又哭又叫的,喊了幾嗓子,但是我們誰都沒聽清……”就在這時,杜文樂又變得激動起來,揮舞著手里的小刀,啞著嗓子喊了幾聲,話語都含混在喉嚨里,的確很難聽清。小護士頭疼的皺起了眉,白蘇瑾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沒錯,他聽懂了。杜文樂是自閉癥患者,平時很少說話,就算說話,也常常會不清楚,甚至很像自言自語,常常會被忽略。幾年來,白蘇瑾一直都是他的主治醫(yī)生,這么長的時間相處下來,他早就能夠分辨杜文樂的說出來每一個音節(jié),每一句話語,并且立即分析出他的情緒和狀態(tài)。所以,雖然此時此刻杜文樂是在哭號,但是白蘇瑾依然能夠聽明白那兩個一閃而過的短小音節(jié)——“哥哥!”杜文樂,正在呼喚他的哥哥。嘶啞著喊出來的這兩個字,充斥著男孩的驚慌和不安,還有nongnong的依賴和渴求,即使是對他的父母,杜文樂也從來不曾有過這么明顯的依賴感。這還是第一次,白蘇瑾從杜文樂的話里,聽出了這么復雜強烈的情緒,這對于從小就封閉自己的杜文樂而言,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它偏偏就發(fā)生了!杜楓……你在杜文樂的生命力,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白蘇瑾低聲吩咐小護士看好杜文樂,不要靠近他,盡力安撫他,不要讓他做出更過激的舉動,隨后就凝重著神情出去了。他并沒有避開于兵和陳漢,就站在病房門口打了個電話。杜楓的手機號,是他調查得來的,手段并不光彩,但是在關鍵時刻,卻能發(fā)揮至關重要的效果。嘀聲響了不久,對方就接通了。還是那副頹廢而低郁的腔調,漫不經心的“喂”了一聲。白蘇瑾簡短的說了一遍自己這邊的狀況,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匆匆掛斷了。收起電話,白蘇瑾隔著窗戶看著里面那個瘦弱驚惶的小小少年,嘆了口氣。從小就患上自閉癥,多年來都沉浸在無人理解的世界里,如今又同時失去了父母,沒有了家庭的保護,同時還背負著殺父弒母的兇名……這么多的東西,都一起壓在肩膀上,成年人都很難承擔得起,更何況是一個十來歲的不諳世事的少年呢?自閉癥兒童,其實要比正常的孩子純凈得多。他們分辨善惡,并不是靠嘴巴和眼睛,而是靠感覺和心靈,會與對自己好的人親近,會對不喜歡自己的人疏遠。他們就像一面鏡子,真實地反映著周圍人的態(tài)度,不弄虛,不做假。想到這里,白蘇瑾心里一動。說起來……杜文樂對他的父母,似乎一直都不是很親近……難道……大概半個小時之后,杜楓趕到了醫(yī)院。他看到杜文樂的樣子之后,什么都沒說,就往里面闖。于兵和陳漢下意識的就想攔住他,卻被白蘇瑾瞪回去了。“你要是不想看著杜文樂死在這里,就讓他進去?!?/br>白蘇瑾的話多少夸張了些,就算見不到杜楓,杜文樂也不至于死,只是估計會暈厥過去,然后大病幾天……只不過,如果真的那樣的話,他的心理問題也勢必會更加嚴重,那白蘇瑾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要泡湯了。所以,他寧可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唬一唬這兩個總是壞事的麻煩警察。于兵和陳漢果然被唬住了,沒有再做阻攔。之前說的,杜文樂死了也是活該之類的話畢竟只是氣話,當不得真。若是杜文樂真的在案件未查清之前就死在了這里,死在了他們倆的看守之下,那他們倆肯定是討不著好的,說不定還會受到上面的處罰,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白蘇瑾成功攔下了他們倆,這才抽出注意力來應對杜楓和杜文樂。杜楓的到來,終于安撫了精神極其不穩(wěn)定的杜文樂。男孩從看到杜楓的那一刻開始,就不住的哽咽哭泣,淚水淌了滿臉,那模樣可憐的很。他的哭泣,是沒有聲音的,只有透明的眼淚一滴滴的滾下來,難過和哭叫都咽在喉嚨里,就像是見到了主人的小狗似的,滿心滿眼的委屈和不舍,看得人心頭揪疼。杜楓走上前去,把自己流著淚的弟弟攬進懷里,緊緊地摟著,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什么,時不時落下一個微笑的輕吻。杜文樂被他抱著,聳動著的肩膀漸漸平靜了,最后終于安靜了下來,依賴的環(huán)住杜楓的腰,全心全意的靠著。白蘇瑾一直站在一邊看著,驅散了圍觀的一眾醫(yī)生護士,也順便趕走了于兵和陳漢,把病房的門關死了。杜楓和杜文樂之間,盤旋著一種古怪的氣氛。緊貼著擁摟著的兩個人,一個高大一個瘦弱,一個帥氣一個精致,莫名的契合,也莫名的曖昧。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白蘇瑾簡直要以為他們兩個是情人了。但是……即使是兄弟,這樣的關系似乎也太過親密了一些……再聯(lián)系到之前去找杜楓時對方的態(tài)度,白蘇瑾不由得起了疑心。杜文樂無比依賴杜楓也就罷了,杜楓明明關心自己這個弟弟,接到電話之后就二話不說地跑來,為什么之前卻不肯來看他呢?這時,不知道杜楓說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杜文樂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淺淺的笑意,白蘇瑾看著兄弟倆默契自然的樣子,在心里把“杜楓”這個名字反復咀嚼,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卻又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