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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醒后那家里頭的財產(chǎn)減少情況,多少也猜到點兒什么。只小栓子一片心意,也不舍得全給駁了,想了想索性道:“今兒出門,湊巧逮著了兩只野雞,送一只來給王阿爺和阿公您嘗嘗,不敢說抵了之前缺的費用,不過是多謝您二位這些日子的照顧。”又摸摸小栓子的頭:“順便問一下,那個,栓子舍不得那雞哥兒,不知道能不能用另一只野雞換回來?”補(bǔ)充:“那野雞也是活的?!?/br>方才大人們說話,小栓子一直乖巧地不敢插嘴,此時給哥哥摸了腦袋,又將王老夫郎看過來,才咧著嘴笑:“那野雞可大,可精神啦!”王老夫郎就笑睨了漲紅了臉的宮阿爹一眼,搖頭嘆息:“就這事?都不好意思說?你這性子啊,也真是太怯軟了些……”大大方方接過宮十二手中的大野雞:“行,這個我就收下了,等下你們就把那雞哥兒帶回去。但再補(bǔ)一只野雞卻不必了?!?/br>他笑著又搖了搖頭:“要說我們家連診費都半點不讓,也是假的;但要說連藥費都貼補(bǔ)大半,卻也不是——十二哥兒才病倒,栓子他阿公就找過我了,添了好些銀錢在我這,說好你那兒不湊手就從那里頭扣……如今還用剩了些呢!”說著也不細(xì)看宮阿爹的神色,只拉著宮十二進(jìn)門:“來,剛好你王阿爺也在,讓他給你仔細(xì)把把脈,要是還要吃藥呢,這錢就先不還回去,不然過會我可就要給你阿公退回去啦!”宮十二聽著那話里透出來的消息有趣,正結(jié)合了原身的記憶琢磨這家祖輩父輩之間的關(guān)系,也就沒留心到那讓他心塞塞的“十二哥兒”,乖乖跟著進(jìn)了屋給王大夫把脈。王大夫也是個挺和氣的老頭子,面目間乍一看與王老夫郎還有那么三五分像,只是多留了三縷長須。他的話卻不多,宮阿爹帶著孩子們與他行禮,他只是頷首笑了笑就算應(yīng)了。給宮十二把脈的時候也很沉默,瞇著眼撫著須的,把完左手、把右手,足足過了半刻鐘,才點頭:“十二哥兒到底年輕,我之前還恐他傷了底子,如今看來,倒是不礙?!?/br>宮阿爹就笑了笑,卻還是擔(dān)心:“他額心的傷……”王大夫也無法:“好幾片碎陶片都正好扎到紅痣上頭,恐怕便是疤痕消了,那點子也是不好辦?!?/br>王老夫郎顯然也早聽說了這事,嘆息著勸宮阿爹:“且放寬心,都是一村子里頭長大的,誰不知道十二哥兒的品格兒呢?再沒有挑剔那個的。”又安慰他:“我家老頭子雖沒法子,可世上能人何其多。你家族人這些年也有在外頭走動的,看看能不能打聽著些,許是能尋摸著什么祛疤的靈藥呢?”宮阿爹勉強(qiáng)笑了笑,又好生謝過一回,便要告辭,王老夫郎看他們鋤頭簸箕都帶著,也知道是從田里順路拐來的,也并不虛留,只是往小栓子挎著的空籃子里頭放了六個雞蛋:“都是雞哥兒下的,我也是借花獻(xiàn)佛啦!”那邊廂,雞哥兒早主動乖乖跟在宮十二腳邊,小栓子挎著雞蛋走得小心翼翼,宮十二也不和宮阿爹搶著扛鋤頭,只是除了鋤頭卻什么也不讓宮阿爹拿,小小八歲哥兒的身板上就掛滿了簸箕筐子之類的小物件,看著也夠熱鬧的。但也意外的和諧,就是宮阿爹似乎沉默了點。☆、心病回到家中時,已經(jīng)差不多是下午四點幾。宮阿爹一整天也就吃了一個半的灰面團(tuán)子,還剩了半個沒舍得吃;宮十二和小栓子更是連午飯都沒吃,半路上還多多少少有點子人聲畜生叫的蓋住了時還不顯,到了家里頭,兩人的肚子那是咕嚕嚕地爭著響。宮阿爹縱然原先還有點兒心思,這時候也都給沖沒了。也顧不上細(xì)看那野雞兔子的,忙忙往灶上去,先取了宮十二早上沒吃得下的那個餅子,掰了開讓他們小哥倆先墊墊肚子。宮十二沒客氣,他這大半天也是累壞了,當(dāng)下三兩口就吃完了。小栓子卻吞著口水不肯吃:“這是給哥哥補(bǔ)身子的……”宮十二這回可不領(lǐng)情,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我說小子你夠了?。『么醺绺缥乙泊罅四闳龤q呢,倒要你事事讓著?原先是以為我病沒好,我也體諒你憂心,可王大夫都說我好了,你還這么小心翼翼的,還是不是個漢子了?”←←說起“漢子”二字,宮十二就心塞,他可不樂意真給個小家伙當(dāng)非漢子生物給謙讓著??!小栓子低著頭,踮起腳尖在地上蹭了好幾下。王大夫給宮十二診脈的時候,因為惦記著要知道情況,他也沒急著去王家后院找雞哥兒,就守在一邊等著的,怎么可能聽不到?只不過,只不過……從村尾回宮家的時候,正好會經(jīng)過一條河溝。那河溝是從村東白水河上引過來的,只有窄窄不過半丈高、淺淺不過半丈深的小河溝,但因是引著活水過來的關(guān)系,河里頭大魚小蝦的有不少。村子里頭的半大小子常愛去哪兒逮魚兒,狗蛋他哥前些時候還逮到一條據(jù)說都快有十斤重的大魚!雖然自家不舍得吃,狗蛋阿父將之換了銀錢之后,卻也割了好大一塊rou回家,狗蛋吃得滿嘴流油,還特特藏了兩塊rou、和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分給他。然后小栓子就在哥哥面前念叨著有兄長的好處,結(jié)果才隔天,他哥哥就尋了個空兒也想去捉魚——雖沒好意思像那群半大漢子似的光著膀子下河逮,只拿了筐子等物去圍,到底弄濕了衣裳。回來后小栓子還噘著嘴覺得魚兒太少太小、在狗蛋跟前沒面子,結(jié)果還不到晚上,他哥就病倒了!小栓子頓覺愧疚,還守著哥哥床前裝乖,哥哥一開始還很溫和同他說話,可又過了不幾天,就渾身熱燙燙地只顧著睡覺,飯也不知道吃,要阿爹弄了粥羹一勺勺喂……那些天,小栓子又是裝著大漢子幫阿爹做活計,又是賣乖哄阿爹寬心,可心里頭那股子自責(zé)悔恨……也虧得宮十二來了,不然這孩子就要留下一輩子的心病。可縱然宮十二來了,小栓子也確實傻乎乎的全當(dāng)是自家哥哥好了,這想起前情,總是愧疚。但哥哥早說了不怪他,還威脅說他要是再總提著那事兒怪自己,就是不把他當(dāng)親哥哥,他反而要生氣不理他了。小栓子害怕哥哥不理自己,也不敢再提著這事兒和哥哥道歉,只能盡可能,把自己認(rèn)為好的,都留給哥哥。卻不料這么做得多了,哥哥倒又生氣了!小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