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的！”

莫念越說越激動，跳起來就往門口沖！二叔見勢馬上摟住莫念的腰，而爸爸也堵到門口，說什么都不讓莫念走。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人是我殺的！不是衛(wèi)東辰??！放開我！！讓我回去?。?！”莫念困獸般的掙扎和咆哮，氣的爺爺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胡說八道什么！！閉嘴！！”

莫念目眥盡裂，他逃不過二叔這個成年男子的桎梏，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自己的家人，空洞的眼眶漸漸蓄滿淚水，他帶著哀求般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讓我回去吧，我做錯事應該讓我承擔，求你們，讓我走吧......”

這時，mama冷冰冰的說道：“你回去也沒用了。案發(fā)現(xiàn)場的兇器上是衛(wèi)東辰的指紋，他也已經(jīng)認罪了。”

莫念的眼淚終于順著臉頰，砸到了地板上，mama的話，把他的胸腔敲的粉碎，劇痛傳來，讓他不得不大張著嘴呼吸。但他找不到氧氣，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只知道每一秒都痛不欲生。

他仰頭長嘯，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隨后他更加大力的掙扎，連二叔都要制不住他，見狀爸爸也過去幫二叔，兩個大男人才勉強制服了發(fā)瘋的少年。

爺爺鐵青著臉，不可置信的說：“瘋了，瘋了?！?/br>
mama也一樣臉色不佳，她罵莫念：“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有上桿子進牢房的嗎？那孩子仗義，他救你一命算我們莫家欠他的！你干嘛非要回去找死！”

莫念精疲力盡，聽見mama的話，他止住掙扎，淚流滿面的臉帶著凄苦的淺笑，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神像是看著陌生人，而他的聲音卻嘶啞溫柔。

他說：“因為我愛他。愛情的愛。”

聞言，莫念的另半邊臉也沒幸免，被mama的手掌嚴嚴實實的招呼了一下。

“我看你是真瘋了！”mama難以置信的瞪著莫念，然后把身邊的爸爸從怔楞中推醒：“你還不快把他關起來！讓他做傻事兒嗎！”

“媽，你也要送我去坐電椅嗎？”莫念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表情，句句撕扯著所有親人的心。

mama沒說話。二叔和爸爸合力把莫念送進了臥室。

爺爺嘆著氣叨咕：“造孽啊！造孽啊！”

“爸，您也休息休息吧，我們看著莫念就行！”此時的mama心力交瘁，她幾乎是用了所有的人脈才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還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哪怕對方為了兒子頂罪。

“去給孩子弄點吃的，至少別餓死在家里！”爺爺哪里休息的了，莫家這唯一的獨苗！怎么，怎么也走上老路了呢？他滄桑的目光落到莫軍身上，而莫軍渾然不知的站在莫念臥室門口。

這是，報應嗎？

短暫的安靜過后，莫念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砸門和咆哮。甚至還有玻璃破裂的聲音。

爸爸沖進臥室一看，莫念用大腦袋的顯示器把窗戶給砸了，這是六樓，他想跳下去！

“莫念！”爸爸被嚇壞了，用驚人的速度把莫念從窗戶上拽了下來。

“夠了！莫念！你要鬧到什么時候！”二叔氣急敗壞，現(xiàn)在整個家都亂了，他都想把莫念打暈算了。

“你們放我出去！！我才是殺人犯！”莫念仍然是這個強調，但他一天半滴米未進，體力已經(jīng)降低，聲音也沙啞許多。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能聽見mama在跟來人對話。

“你們家里怎么的啦？我們聽到好大聲音哦？沒事情吧？”旁邊的鄰居來問了。

“哦，沒事，孩子淘氣，不懂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眒ama給人道歉，把人打發(fā)走。

莫念想利用這空檔逃出去，卻沒成功。

很快，二叔就請來了工人，把家里的每個窗戶安上防盜窗，臥室門也上了新鎖，一副要長期囚禁莫念的樣子。莫念也終于認識到，靠蠻力他是出不去的。

所以他要想別的辦法。

比如絕食。

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子，你能指望他想到什么好辦法跟家人抗爭呢？傷害自己，是他們能想到最快捷的方式。

人的極限在哪里，莫念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能感覺到生命的消失。他甚至感覺不到饑餓，腦子里只剩一個信念。

他要回去，把衛(wèi)東辰換出來。

莫念不吃不喝，四天過去了。他每天渾渾噩噩的睡覺，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做父母的，誰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受罪？mama忍無可忍，恨鐵不成鋼的干脆動用了武力，往莫念嘴里塞！硬塞也要讓他吃飯！

莫念被噎的涕淚直流，而濃重的食物味道刺激他脆弱的食道，使他劇烈的嘔吐起來。

“你就找死吧！我告訴你莫念！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們就能放了你！你死也給我死家里！哪都別想去！”mama憤怒的罵聲只是為了發(fā)泄。

但神奇的罵醒了莫念。

是啊，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活著才能出去，衛(wèi)東辰需要我活著！

之后，莫念開始進食。

但他吃不多，只吃勉強夠他活命的口糧，不管家人做什么，他都沒有胃口。

莫念心中抑郁，飲食不規(guī)律，讓本來也不胖的他，用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

他終于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rou，一句沒有靈魂的軀殼。

而家人一直陪著他。怕他想不開，怕他跑出去，二叔，mama，甚至爸爸，誰都沒有去工作，每天輪流監(jiān)督他。

他房間里可能造成危險的東西都被收走了，連根筆都找不到。他也無法和外界聯(lián)系，無法知道衛(wèi)東辰的情況，一切想說的，想做的，都只能放在腦子里，除了沒玩沒了的睡覺，莫念都發(fā)呆。他在想，怎么辦？

如此過了一個月，在家人終于對他稍微放心一點后，他終于找到了機會。

他現(xiàn)在可以活動的地方，除了臥室，就是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的窗戶很小，他肯定逃不出去。但因為莫念最近不再折騰，衛(wèi)生間里的東西相對臥室多了一些，只是沒有鋒利的物品能讓莫念自殘。

但這已經(jīng)夠了。

現(xiàn)在家里一共住了五口人，共用一個洗漱臺，五個人就有五個牙刷，五個牙刷杯。而且正好牙刷杯還是玻璃的。莫念找了個最不顯眼的，把牙刷扔進馬桶水箱里，再用熱水器最熱的水灌了滿滿一杯，然后用浸過涼水的濕毛巾捂住，這種類熱交替還不足以讓薄薄的玻璃杯裂開，所以他在做完這些的時候還要砸一次。盡管有濕毛巾的緩沖，但聲音還是會有，他必須有掩護。

mama平時洗內衣，會先用熱水把內衣放在一個塑料盆里泡著。莫念往塑料盆里加入更多的水，放到洗衣機上面搖搖欲墜的地方，用腳頂著。

然后在他砸手里的毛巾時，同時收起腳。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