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有了一種天仙下凡也不過爾爾的滿足感，他哧溜哧溜的把面條吃完，擦了擦嘴，捧著衛(wèi)東辰的臉蛋就是一口，還不忘夸贊：“媳婦兒真是太賢惠了！”

衛(wèi)東辰持筷的手頓了一下，雖然他和莫念兩人偶爾也會親親我我，但言語上絕對是朋友關(guān)系。關(guān)于這種親昵稱呼，總蒙上了一層承諾或誓言的意味，讓他說不出的別扭和抗拒。未來那么遠，他不確定莫念是否能和自己的方向一致，所以他本能的享受先下的甜蜜，不去琢磨遙遠模糊的未來。

但莫念一句話，輕易的就讓他陷入愉快和喜悅的惆悵中，心思百轉(zhuǎn)，愈發(fā)難以割舍對莫念這份難以自持的喜愛。如果今后的某一天，他們不得不分道揚鑣呢？

他絕對受不了，也不會讓這猜想成真。

莫念沒有衛(wèi)東辰那么細膩的思維，也不知道在電光火石之間衛(wèi)東辰下了怎樣的決心。他完全是出于對衛(wèi)東辰的喜歡才冒出了這么一句，衛(wèi)東辰只是不冷不熱的說：“叫老公。”

“不行，你就是我媳婦兒?！?/br>
“那誰是我媳婦兒？”

“我??！”說完莫念又覺得哪里不對，推了衛(wèi)東辰一把：“你就是我媳婦兒，就這么定了?！?/br>
衛(wèi)東辰不置可否，收拾了碗筷，把莫念的外套拿出來扔給他：“走吧，送你回家?！?/br>
“我個大老爺們兒，用不著你送。”

“我只是送你到樓下而已，別想太多?！?/br>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貶損，就在莫念一腳進了出租車的門，才倏然想到什么，回頭跟衛(wèi)東辰說：“明早北山看日出去?。俊?/br>
“你見過誰大冬天去看日出。”衛(wèi)東辰對莫念的心血來潮無言以對。

“哎呀我就要去，明天五點，北山見哈！”說完，莫念就鉆進出租走了。

莫念到家時還不到十點，但家人都已經(jīng)睡了。他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大概的洗洗漱，就帶著對明天的美好期盼再次墮入夢鄉(xiāng)。

嚴冬的旭日，都東升的較晚。但冬日里的人們也較之往常貪睡。怕起晚，莫念訂了個鬧鐘，四點半就掙扎著從溫暖的被窩爬了起來。

北山其實是處烈士陵園，因為地理位置好，加上植被豐富，漸漸的被政府修成了一個大公園。而北山就這么突兀而理直氣壯的樹立在公園的正中央，一個用石板堆砌的階梯順著山腳扶搖直上，筆直的延伸到山頂?shù)牧沂磕埂＿h看盡顯巍峨雄壯，只不過為了方便大家，山的背面還有盤踞的水泥路，游人可以從正面去爬石梯考驗體力，也可以去后山走盤山路散步。

莫念就雄心壯志的和衛(wèi)東辰約在石梯的那一側(cè)。

饒是再貪戀睡眠，在外面被寒風一吹，也能頓時精神百倍。莫念到的時候，就看衛(wèi)東辰凍的鼻子通紅，卻仍然穩(wěn)如泰山的站在山腳。晨光還沒有出現(xiàn)，四周仍然靠著路燈照明。衛(wèi)東辰的影子被拖成長長的一條，孤單冷寂。

“你什么時候來的？等多久了？”莫念看周圍沒人，便大膽捧著衛(wèi)東辰的臉，讓自己手心的溫熱緩解衛(wèi)東辰的冰涼。

“你說呢莫大爺，說好的五點嗎不是！”衛(wèi)東辰被凍的上下牙齒一說話就打顫，他知道早晨冷，所以特意穿的羽絨服，帶著大帽子，但因為三九天的天氣實在不一般，他等的久，帽檐上的毛毛都被他輸出的二氧化碳凝結(jié)成一條條的冰霜，包括眼睛鼻子統(tǒng)統(tǒng)失去了感覺。

“我等車來著。走，咱上山?！蹦畈缓靡馑嫉慕忉?，他走的匆忙，手機也沒帶，估摸衛(wèi)東辰也是等著急了，所以拉著衛(wèi)東辰就登上石梯的臺階。

單調(diào)反復(fù)的上樓動作，一旦做的多了，也是很累的。一開始因為冷，兩個人的腳步都飛快，好像山頂上有好吃好喝等著似的，不過隨著高度的增加，兩人的步子慢了下來。特別是因為運動心率加快，呼吸變得急促，而吸進肺里的都是寒風，像是一把把小刀，割的五臟六腑都撕扯般的疼。

“不行了不行了，歇會兒吧?！蹦钕葓猿植蛔×恕Ｌа垡豢?，好嘛，才爬了三分之一。

“就說你有毛病，誰這么冷出來爬山？”衛(wèi)東辰也累，但也不忘奚落莫念。

“平時看著挺容易的?。　蹦钌弦淮闻辣鄙绞呛蜖敔斣诤笊缴⒉?，在山腳往上看了石梯這么一眼，并沒覺得多高。

“這就是好高騖遠?！毙l(wèi)東辰嫌棄的說。一歇著，呼吸是調(diào)勻了，寒氣又上來了。于是兩人就繼續(xù)爬，只不過這次知道了，走的不快，有條不紊的慢慢向山頂靠近。山腳的路燈在兩人的背后漸漸暗淡下去，整個城市開始沐浴在稀薄的晨曦當中，似乎隨時都在準備蘇醒。兩人越是接近山頂，光線越是清晰，等到兩人氣喘吁吁的到達山頂，天光已經(jīng)大亮，但是當兩人滿懷期待的望向東方時發(fā)現(xiàn)，好吧，今天陰天。

衛(wèi)東辰只覺氣血上涌，恨不得當機立斷暴揍莫念一頓。但他也只是這么一想，莫念失望疲憊的表情讓他都舍不得說一句責備的話，他只是牽著莫念的手放到手邊哈氣，企圖用自己呼出的暖流給莫念暖手。

“悲劇啊！白來啦！”莫念怒吼道。反正是沒人，他對著山下聲嘶力竭的喊。

“行了行了別喊了?！毙l(wèi)東辰本來就冷，被莫念吵的惱人疼。

“你嫌棄我！”莫念做傷心狀。

衛(wèi)東辰卻不再繼續(xù)和他開玩笑，而是換了莊重的語氣，一字一句的問他：“莫念，你跟我說實話，你喜歡我么？”

這是一個寧靜而寒冷的冬日清晨，在一個城市的最高處，一個少年用平生最鄭重的態(tài)度，最義無反顧的勇氣，求一個最無悔的答案，他謹言慎行的人生到此戛然而止，他要給一個承諾，他也要求一個誓言，他要摒棄一切可能的分別，得一個不離不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衛(wèi)東辰問的真心實意，但莫念聽的火冒三丈，他沒好氣的回答：“我不喜歡你？那我跟你在這兒瞎折騰什么呢？”

莫念不像衛(wèi)東辰，他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長大，做錯事有家里人兜著，順風順水沒有后顧之憂。所以他做事憑著自己的第一感覺，有時略有魯莽但盡顯率真果斷。但衛(wèi)東辰不行，衛(wèi)東辰爹不疼娘不愛，他早早的懂了自己的事要自己扛，沒人替他出主意擔風險，所以他走一步想三分，遇事都要分析利弊，把自己的人生版圖都規(guī)劃細致，不能行差糾錯。所以他雖然穩(wěn)重成熟，但有時也會顯得不近人情。

莫念是他唯一預(yù)料之外的出現(xiàn)。理論上說，是他先招惹的莫念，把莫念一步步拉到自己身邊，但是莫念的存在感如此之強，出現(xiàn)偏差的可能性太多，所以衛(wèi)東辰要把莫念的路也捋直了，和自己的軌跡并在一起，以確保萬無一失。大概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