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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方易和葉寒抬頭時看到頭頂樹梢上站著一只金色的麻雀。“老白的鳳凰?!狈揭渍f。他總算給了白春水一個面子。“嗯?!比~寒點(diǎn)點(diǎn)頭。重明鳥趴在方易的登山包上,氣憤不已:“你們兩個腦子里裝的是水嗎!這是麻雀?!?/br>無人理會它的糾正,那只小小的金色麻雀在樹梢輕快地鳴叫起來,音調(diào)歡樂,像是一首歌。但調(diào)子變得太厲害,沒人聽出是什么歌。“是白春水親自教的?!比~寒說,“他是個音癡?!?/br>方易又笑了,牽著葉寒的手往前走。那只唱完了歌的金色麻雀在樹梢遠(yuǎn)遠(yuǎn)沖他們低頭鞠躬,隨即噗的一聲化成了煙。重明鳥在登山包上趴得太舒服,快要睡著的時候看到方易沒拉好的鏈子里露出那本三百六十五夜的一角。它用雞嘴扯了扯,從書里扯出一張照片。是方易出生時的那張照片,背后有章子晗寫的字。重明鳥不認(rèn)得這些字,看了一會又塞了回去,幫方易把鏈子拉好。方易回頭看到它的動作,倒也沒理會。走了一會之后,葉寒突然手上用力,將他的手握得很緊,骨頭與骨頭摩擦,有些不適。“怎么了?”方易問,“不舒服嗎?”他看著葉寒手臂上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做了些簡單的處理,但細(xì)長的傷口偶爾仍然會滲血,一直不能愈合。“對不起?!比~寒的呼吸有些急促,眼里帶著很深的愧疚,“我無法讓你一生免受顛沛流離。對不起?!?/br>“噢,沒事?!狈揭桌氖治橇宋鞘菹魍怀龅墓枪?jié),“你說過你會做好第二點(diǎn)的?!?/br>“是的,我會做好。”葉寒又說了一次對不起。方易突然有些難過。他和葉寒身上都有負(fù)重,想抱他都變得困難。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他無聲地注視著葉寒,良久才慢吞吞說了一句:“我也會做好的。”對于顛沛流離,他并沒有章子晗那么強(qiáng)烈的抗拒。何謂顛沛流離?方易心里總覺得,這個詞不適合現(xiàn)在的自己。他不覺得和葉寒這樣尋找一個活命的機(jī)會就是顛沛流離。在他前面的是希望,是他可以和葉寒一起完成后半生所有愿望的可能性。“我愛你?!狈揭子H吻著他的手,“所以我不怕?!?/br>葉寒嘴唇輕顫,最終什么都無法說出,只是靠近方易,吻了他的額頭。重明鳥在背后輕輕咕了幾聲。山間密林間隙里漏下的陽光雖然不多,但足夠?qū)⑶奥氛樟?,一直延伸,往更深、更遠(yuǎn)處。☆、第85章番外:廢柴和它的小蝦餃廢柴停在公園門口休息的時候,又看到了拿著手機(jī)對自己拍拍拍的無知人類。“?。∷吹轿伊?!真的好萌!”少女拿著手機(jī)尖叫,友人在一旁急急提醒她,“快po上微博!是那只帶著人偶一起旅行的貓??!”蠢貨,他不是人偶。廢柴心想,隨即趴在地上,身上的毛蓋住腹下的蝦餃,不讓別人拍到。身邊的少女發(fā)出遺憾至極的聲音,甚至小步走過來,摸了摸它的背脊。“乖貓~起來,起來嘛?!彼昧烁鹜饶c逗它。廢柴看著她,無聲地張口。少女腦內(nèi)突然傳來可怕的獸類怒吼。她大叫一聲,手里的火腿腸和手機(jī)都掉在了地上。在少女友人一頭霧水的神情里,廢柴悠悠然起身轉(zhuǎn)頭走了。自己帶著蝦餃走了沒多久,被人類發(fā)現(xiàn)、拍攝,然后放到以前方易說過的某個社交軟件上,也只是這一兩天的事情而已。廢柴覺得很煩,它本來想帶著蝦餃去海邊找龍王找些寶物或者藥物吃吃,好讓他盡快恢復(fù),但現(xiàn)在看來不太現(xiàn)實(shí)。當(dāng)天晚上廢柴就竄進(jìn)了這座城市周邊的山里,化出白虎的形態(tài),將蝦餃依舊裹在自己腹下,大步往它想去的地方趕。一丁點(diǎn)大的小人這樣依附著自己,白虎莫名有一種自己確實(shí)很強(qiáng)大的感覺。從在方易的陽臺上第一次見到蝦餃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當(dāng)時蝦餃站在方易和葉寒面前鞠躬的時候,它覺得它十分可笑。被某個強(qiáng)大的人類制造出來的身軀,不知從那里拈來的虛弱靈魂,像方易廚房里那個裝醋的白酒瓶子,不倫不類。但是很快他就被迷倒了。方易后來有一次很不解地問他:“你怎么那么喜歡蝦餃?”當(dāng)時常嬰穿著他的衣服,被他奴役著蹲在地上擦地板。“不知道?!背胝f,“很可愛啊。那么小,而且和我很聊得來?!?/br>“我和你也很聊得來?!?/br>常嬰不耐煩地把抹布扔進(jìn)桶里清洗:“你聽不懂我的貓語。”方易笑了一會,繼續(xù)打擊他:“不過好像是你把它當(dāng)做好基友,我覺得蝦餃并不是很在意你。”常嬰說尼瑪,老子不擦了,你自己來。他氣鼓鼓地走到陽臺上坐下,揪著陽臺上的一盆貓薄荷發(fā)脾氣。方易說的其實(shí)很正確。蝦餃常常不冷不熱的樣子,若是自己不跟他搭話,一貓一小人坐在陽臺上可以無聲無息呆一個下午。蝦餃并沒有什么可以跟他說的,他是神獸,見過的事情確實(shí)比這么一個小鬼多得多。但蝦餃不跟他說話的話,他就找不到人聊天了。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他在挑起話題,他在等蝦餃來找自己,他在想蝦餃?zhǔn)鞘裁慈?,背后又有什么人?/br>以白虎之形行路,一路異常順暢,很快抵達(dá)了自己的窩。老鬼如何,陳四六和游云如何,白虎不太關(guān)心。雖然就隔著幾座山,但它還是想先把蝦餃安置好。他化出人形,將蝦餃小心取下。蝦餃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沒有呼吸,沒有血液流動的聲音,縱然是白虎也不能保證現(xiàn)在的蝦餃還能重新站起來,重新說話。他仔細(xì)察看了蝦餃的身體,rou體沒有出現(xiàn)腐壞的現(xiàn)象,應(yīng)該沒有問題。當(dāng)天晚上他就帶著蝦餃爬到了山頂上。在他還是一只沒有和人類打過交道的獸的時候,他也曾有過許多風(fēng)流倜儻的朋友。朋友們在月光里端坐在山頂,手指敲敲石壁就有醴泉冒出,落在白玉雕成的羽觴中,清冽醇香。廣袖的男人將酒遞給他,讓他喝下。常嬰喝了一半,抬頭看他們。月色下男女都沖他微笑,像在歡迎他進(jìn)入他們的世界。而后滄海桑田,他們都不在了。活得太久,活得太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