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用力抓了一把。

葉寒說好好好。“有我在，絕對不讓他出事?！?/br>
半小時后方易開始覺得帶楊穆來是正確的。

爛尾樓盤因為兩個月前發(fā)現(xiàn)了數(shù)具尸體已經(jīng)被封鎖起來。樓盤面積很大，好在楊穆比較熟悉這個地方，帶他們找到了圍墻邊上的一個破洞，鉆了進去。

樓盤里十分荒涼，硬化過的地面早就因為無人維護，裂開了一道道粗長的縫隙，野草從縫隙中長出來，零零散散。爛尾樓很規(guī)整地分布在整個樓盤中，被茂盛的野草包圍著。間或有一兩只肥碩老鼠從草叢中飛快竄過，毫不怕人，嘰嘰地亂叫。

“因為房地產(chǎn)泡沫，荒了快十年?！睏钅抡f，“這個地方還挺有名的，三不管。它剛好在兩個行政區(qū)劃的交界處，大概三七分，誰都不愿意全管?！?/br>
石豐藝說你懂得可真多啊。楊穆有些自得：“當(dāng)時我們團隊做的調(diào)研還報上了國家項目，拿了個獎。”

被遺棄的三不管地帶在極短的時間里就成為了三教九流的聚集地。這里是城市和鄉(xiāng)村的邊緣，各色人物混雜。部分已經(jīng)接近完工的樓體成為了拾荒者和流浪者的聚居地，最鼎盛的時候有幾百人住在里面。但由于地方太偏僻，不利于拾荒者和流浪者生存，最后又全都紛紛離開了。很快，足以遮風(fēng)擋雨的樓房被暗妓、自殺者和吸毒者占領(lǐng)。

“有動靜嗎？”葉寒問方易。

方易搖搖頭。耳朵里有點微弱的嗡嗡聲，但沒有出現(xiàn)明確的提示。這里確實存在惡靈，但它們還沒接近。

“等等……”方易停了腳步，掏出手機，“詹羽的電話。喂？查出來了？”

石豐藝和楊穆聊調(diào)研的事情，一直往前走。走得遠了，地面上能看到許多垃圾和不知什么的細小骨骸。茂密野草叢中影影綽綽站著許多人，無聲地盯著這兩個不斷移動深入的入侵者。

☆、第54章

詹羽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帶著點輕佻的戲謔。

“你們不是去玩兒么？問自殺的人的事情做什么？”

“廢話少說。”葉寒湊過來說，“問到了嗎？”

“問到了?；貋碇笥浀酶艺f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詹羽稍微正色了點，“當(dāng)時找到的尸體一共五具，兩個吸毒的同志，兩個病死的人，還有一個女的，應(yīng)該是你們想問的對象。她是自殺的，有很嚴(yán)重的抑郁癥病史，在自殺的前不久剛剛被診斷為未分化型精神分裂癥?！?/br>
詹羽邊打電話，邊翻看同學(xué)給自己發(fā)過來的資料。最近他所在的轄區(qū)里也發(fā)生了幾起虐殺寵物的事件，他最近正好也在搜集附近這些信息，于是借機問了自己的警校同學(xué)，以幾頓大餐的承諾獲取了不保密的資料。

自殺死亡的女人叫麥云凡。照片上的她面容清秀，表情恬靜，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上有著相當(dāng)沉穩(wěn)的成熟微笑，披肩的蓬松卷發(fā)搭在肩上，乍看起來是個平凡的女孩。

“22歲，高三的時候抑郁癥發(fā)作，有自殺傾向，后來經(jīng)過治療病情緩解。大三的失戀再次誘發(fā)抑郁癥，冬天時半夜在宿舍里點燃了自己的棉被，宿舍里還睡著的幾個女孩，差點出了大事。之后她就退學(xué)了?！闭灿鸷唵谓榻B了麥云凡的情況，“如果不退學(xué)的話，現(xiàn)在正是畢業(yè)的時候吧？她家里人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住過一段時間的院，病情有好轉(zhuǎn)?；丶抑蟛坏揭粋€月，家里的兩只貓就被她弄死了。她對人的攻擊性完全轉(zhuǎn)移到動物身上，而且從她們家養(yǎng)的貓開始，說是在弄死之前她就已經(jīng)用開水燙過好幾次。嘖，會死的呀，那么小的東西。”

“她只針對家里的貓？”

“她家就兩只，不都被她弄死了么？之后就開始在街上找小貓。你是沒看到照片，長得特別溫和，就像個素質(zhì)特別高的女大學(xué)生，很少人會起疑的。后來出門找貓就沒再回來。嗯……發(fā)現(xiàn)她不見之后家里人立刻報了警，不過始終沒找到。我看看……從失蹤到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中間大概間隔了兩周。”

“她是怎么自殺的？”方易問。

“……很奇怪的死法，葉寒可以大展身手了。”詹羽笑了一聲，“發(fā)現(xiàn)她尸體的時候，旁邊有個棉布的挎包。包里裝滿了貓毛。她是窒息死亡的，口腔、鼻腔、咽喉和胃部都塞滿了貓毛。”

方易頓時一哆嗦，覺得青天白日，卻冷得可怕。

“是貓毛引起的窒息？”葉寒逮著機會問。

“除了貓毛之外，最直接的原因是她脖子上的掐痕。你們自己比劃一下，自己來，伸手?！闭灿疬呎f邊自己也在比劃，“她用兩只手，自己掐死了自己?！?/br>
方易又是一冷。“你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別一截截的?！?/br>
“說完了。”詹羽有點委屈，“就這么多內(nèi)容。麥云凡父母同意驗尸，這些都是尸檢的結(jié)果。她直接的死因不是貓毛，但貓毛肯定加劇了她的窒息?！?/br>
“……她用了兩只手掐自己，誰給她塞的貓毛？”方易問。

詹羽在手機那頭爽朗地笑了：“行啊你！對，這是最大的疑點，但現(xiàn)場被破壞得很徹底，而且沒有目擊證人，所以現(xiàn)在也還不知道。警方接到報案到達現(xiàn)場的時候，五具尸體全都開始腐爛了，麥云凡的腐爛程度是最低的，人還很完整。有的尸體被老鼠之類咬走了手指腳趾，嘖嘖嘖，更別說那種毒癮一上來直接找地方打針，根本不管旁邊有沒有尸體的粉仔?！?/br>
臨掛電話之前詹羽大吼“你到底講不講義氣”，方易說講講講，有話你快講?！叭輹熑ツ膬毫四銈冎绬?？我最近怎么都沒見著他？”詹羽說，“他不會覺得這地方?jīng)]了蟲巢就跑了吧？有的啊，我隨時可以給他弄出幾十個來供他吸著玩兒?！?/br>
方易：“……”

詹羽：“快告訴我他在哪兒。你信我啊，我懂得做蟲巢的，今晚回去就做。才一個的話能引出他來嗎？”

方易掛了電話，只覺得和詹羽交流真的越來越累了。

他跟葉寒簡單說了詹羽那邊獲得的信息。葉寒表示知道了。

“那女人同時受到麥云凡和貓靈的影響，所以才會抓貓去那個，但自己也長出了貓臉?！狈揭滓贿呎f，一邊和葉寒往前走，“而且看情況，她受貓靈的影響比較多？”

“是的。她應(yīng)該接觸過那些貓的尸體，但麥云凡沒有附在她身上，她們可能只是擦肩而過，在這里。”

葉寒示意周圍。野草繁茂，與人齊高。

“而且麥云凡都抑郁得想自殺了，還附在人身上做什么？嫌自己活得還不夠痛苦？”

方易理解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