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黃笑得沒了眼睛。

方原拉開后車門，叫方澄子上車，方澄子乖乖鉆進(jìn)去，方原接著要上，老黃說：“方大師，來來來坐前邊，我買了一些新CD，你來鑒賞一下，哪盤好聽。”

老黃說著不著痕跡地對方原眨眨眼睛，方原一下子明白過來，去了副駕座。剛坐下老黃就塞了好幾張CD在自己手里。

方原覺得這龍鐵軍身邊都是些成了精的人物，沒法子，把那些CD挨著看，什么甜歌精選、療傷迪斯科、草原風(fēng)、迪吧勁曲……掙扎了又掙扎，方原選擇了那張草原風(fēng)。

這個選擇讓老黃很中意，說：“這盤好聽，有一首套馬漢子什么的，好聽得很……”

方原笑著說是嗎，說話的時候看的卻是后排那兩個，已經(jīng)說得火熱了。方原給自己系上安全帶，看一眼已經(jīng)放上歌的老黃，車子就啟動了。



目送著兩個孩子進(jìn)校門，方原還舍不得走，站在門口一直看不到兩個小同學(xué)才折返。路過一輛紅色的奧迪時，忽然有人喊住了他。

方原注目聲音來的方向，肖美辰從車子出來了。

方原沒想到肖美辰會來這里，顯得有些驚訝。

肖美辰指指她車邊的一棵大樹，要請方原借一步說話。

方原點(diǎn)點(diǎn)頭，抬步走了過去。方原想過要和肖美辰徹底談一次，既然她找上們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緊緊身上的披肩，肖美辰開了口，“方原，我不知道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你前后的態(tài)度有所不同，如果你覺得不太麻煩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之前的話……我覺得之前我們算是達(dá)成了共識的?！?/br>
方原不反駁她的話，之前也算達(dá)成了共識，之前方原就是想澄子珍惜這個機(jī)會，把她送出去，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個不一樣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說的，方原望著肖美辰，說：“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就是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女兒離我那么遠(yuǎn)，我想要守著她，看著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長大……”

“成為一個碌碌無為的人也沒關(guān)系么？”肖美辰打斷了方原的話，“方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我們沒有能一起走到今天，但是我覺得在對待澄子的教育上，我們還是比較有共識的。你突然變成這樣，我……”

“美辰，我想明白了，我干嘛要這樣逼著我的孩子成長。我遇到一個人，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孩子嘛，成長的路只要方向沒反，就隨意吧，她成長得高高興興的就好。澄子不想去，我不想逼她。不是我變了，是我想明白了?！狈皆f得很是誠懇，“美辰，你也可以想明白的?！?/br>
“方原……”肖美辰忽然就雙手抱胸，目光深深的打量了一回方原，道：“我不是在同你搶女兒，不是讓她遠(yuǎn)離你。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客觀的說我這邊的條件要好一些，能夠給澄子更多的選擇，這一點(diǎn)你要承認(rèn)吧？”

“我承認(rèn)?！狈皆c(diǎn)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再好的條件也不能替換感情。現(xiàn)在的問題是即使我的條件不好，我也不愿意澄子離開我。即使你的條件好，澄子也不愿意親近你。她不愿意親近你是因?yàn)槟沐e過了關(guān)鍵時期，她想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沒有你了，你要硬生生的出現(xiàn)，這不是好時機(jī)。”

“我承認(rèn)我對澄子沒有足夠的關(guān)心，在澄子那兒母親的位子是空著的，我現(xiàn)在回來了，我當(dāng)然可以去填補(bǔ)上。”肖美辰毫不掩飾自己的優(yōu)越感，澄子是她生出來的，這層關(guān)系沒有人可以替代。

“美辰你錯了，你填不上的。那個位子澄子只會讓她承認(rèn)的人來填。”方原心里挺明白的，方澄子心里那個位子很有可能已經(jīng)讓她的鐵軍mama填上了，“我很遺憾，我覺得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

“方原，你一定要逼我把話說明白么？”肖美辰的眼神一下子凌厲起來。

這一句話讓方原摸不著頭腦，有什么不明白的？澄子不喜歡你，認(rèn)你這件事情恐怕只有等待時間的神奇魔力，這還需要什么明白？

“我和陶藝文沒有孩子，并不是我不能生?！毙っ莱綁旱土寺曇簦俺巫诱J(rèn)回我，陶藝文的一切將來都是澄子的，我要給我的女兒衣食無憂。我只有這一個女兒?！?/br>
“不是這樣的?！狈皆瓝u頭，“你不過是在給自己留退路，你不想哪一天在這世界上孤家寡人一個?！?/br>
“方原，我是一個女人。女人有女人的做法，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澄子將來能夠更輕松?！?/br>
方原望著肖美辰，眼神冰涼，“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去繼承或者接受一個騙子的恩饋?！?/br>
“騙子？！”肖美辰?jīng)]有聽懂。

“呵呵呵呵呵……”方原失笑，“美辰啊，你一輩子就是看不穿，看不穿名和利這兩樣?xùn)|西。不要把女兒拉扯進(jìn)你骯臟的想法里，她不屬于你，她是我方原一個人的寶貝?！?/br>
方原丟下這句話，徑直往龍鐵軍的車走去。

老黃一早發(fā)現(xiàn)他和肖裁縫在那兒說話，這時候看他走過來，便下車?yán)_了車門。



“你跟她生什么氣??？犯得著么？都是別人的老婆了……”龍鐵軍咬著煙說話，同時手上的葡萄酒往兩個高腳水晶杯里倒。

方原拿過其中一杯，悄沒聲息地一口干了。

“哎呀，人家送我的，說什么哪一年的高檔貨，拉菲，法國的，你當(dāng)水喝啊，優(yōu)雅點(diǎn)，要品。”龍爺看著方原把好酒當(dāng)水喝，提醒他優(yōu)雅呢？被前妻一氣全都喂狗啦？

“你給不給我喝？”方原把被子遞到龍鐵軍面前。

龍爺沒說話，立馬給方爺?shù)搅艘淮蟊?/br>
方爺很滿意，咕嘟咕嘟整下一大半，“她就是覺得自己沒有孩子以后老了沒人管，用這些有的沒有的騙澄子認(rèn)她，真的可惡，心里只有錢錢錢，以為那個臭東西可以什么都換……”

“俗?！饼垹斎恿藷?，拿自己的杯子和方原的碰碰，“咱不理她了，不生氣了，生氣自己難受?！?/br>
“嗯?！狈皆c(diǎn)頭，又把杯子伸到龍鐵軍的面前。

龍鐵軍接著倒，一邊倒一邊想，照這樣喝下去，今兒晚上龍爺是沒rou吃了……算了，他明天不是有正經(jīng)事么？吃素就吃素好了。

陪著方大師喝酒到半夜，抱著睡了，一覺天亮，拍照采訪什么的差點(diǎn)遲到。



東郊文化產(chǎn)業(yè)園的那個房子，照龍鐵軍的意思是要好好裝修一番，格調(diào)一定要高雅，燈光一定要奢華，這樣才襯得上澄子畫坊的氣質(zhì)。

方原過去看了之后，覺得那個房子本身就是一個藝術(shù)品，天然去雕飾，內(nèi)部裝修沒必要過于繁雜，這樣做了的話，反而降低了這棟房子的藝術(shù)性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