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成功了?！彼麕еc疲憊說。

距離已經(jīng)近得足夠哨兵聽到他們的聲音，前方卻沒半點反應，果然是成功了。

“你能看到前面的岔口嗎？”成揚問。

寧飛沒說話，只“噓”了一聲。

成揚知道他想用反射的聲音來定位，于是安靜下來，同時控制所有人一動不動，保持沉默。哨兵停住腳步，過了一會兒，開口說：“大約一百多米遠，前面沒有別人。”

“那我們可以安穩(wěn)地走一段了?！?/br>
寧飛不出聲。

被控制的哨兵們幫他們打開機關，沉重的鐵門咯吱咯吱緩慢抬起。等一切聲音歸于平靜之后，他們走出去。成揚將自己手上的槍轉(zhuǎn)交給寧飛。

“你拿著。”他說，同時回頭碰了下被螢火蟲cao控的哨兵，與精神體進行短暫的信息交流，“不到最危險的時候先別開槍?！?/br>
“好的?！?/br>
腳步聲讓暗道顯得安靜，而且愈加兇險。仿佛有四伏的危機埋藏在周圍，蠢蠢欲動，只等一個良機，就能讓四個哨兵脫離掌控，將他們殺死。

成揚覺得自己心跳得有點快。

“寧飛?！彼p聲說，“我們的方案可能得稍微改變一下?！?/br>
“怎么？”

“我們原打算半夜行事，讓人闖入監(jiān)控室，為我們打開機關門。但現(xiàn)在還早，管琦的人手分布大不一樣?！背蓳P呼出一口氣，低聲分析，“根據(jù)我精神體剛探查來的消息，監(jiān)控室外大概有七八個待命的哨兵，以及十五個普通人。要是按原來的計劃，我怕會有很大的幾率失敗?！?/br>
寧飛問：“非得經(jīng)過控制室嗎？”

“開關只在那里。必須有人一直按著開關，直到人出去?！?/br>
他的哨兵靜默地走著，幾秒之后問：“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去cao控開關。”

“不行！”

寧飛急得聲調(diào)都變了，突然抓住他的手，用力得幾乎讓指尖凹陷進去。成揚覺得疼，卻沒有掙開，只能把語調(diào)放得更為安定：“我想來想去，這都是最佳的選擇?！?/br>
“你只是個向?qū)?！?/br>
“我是個向?qū)??！背蓳P說，“所以距離越近，越有控制優(yōu)勢。我實在沒把握在遠距離的情況下，控制四個哨兵去打贏雙倍的人數(shù)?！?/br>
寧飛問：“那如果你輸了呢？還不如讓我去，更多一分勝算?！?/br>
“考慮到很可能會輸，所以更不能讓你去。”他低聲解釋，“管琦有求于我的精神體，所以必然不敢對我造成太大傷害。如果你輸了，我怕她直接將你殺了?！?/br>
“但你怎么能……”寧飛語氣一頓，更為激烈地說道，“我怎么能讓你陷入這種危險！還不如我們兩人一起逃，失敗了再說?！?/br>
“失敗了就沒有下次機會了。”

他耳邊是寧飛粗重的呼吸。哨兵緊緊握著他的手，沒有再出聲。

成揚聲音靜靜在通道里回蕩：“你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案。”

“你可以控制哨兵在別處制造動靜，調(diào)虎離山?！睂庯w快速地說，“我們還有槍，可以讓一個人去監(jiān)控室外面射擊；或者我們一起去監(jiān)控室拼一把……反正一定還有其他方法?！彼穆曇糁饾u低下去。

“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調(diào)走。只有一把手槍，有效射程不到百米，瞄準能力很差，頂多對付一下普通人。就算一起去，也只有六個，對面全是腺體里有探針的哨兵，勝算依舊不大。寧飛，我們已經(jīng)沒什么爭辯的時間了。”成揚嘆了口氣。

不過一百來米的距離，走了這么會兒，岔口應該就在眼前。

“不能把你留下?！睂庯w小聲而虛弱地說。

“那就救我出來?！背蓳P將手抽出來，按在他的后腦，“你是個哨兵，全速行動比我快多了，一定能及時找到公會的人?！?/br>
寧飛搖頭，軟乎乎的發(fā)絲蹭著成揚的手心。

“去門口?！背蓳P輕聲催促他，“別逼我控制你?！?/br>
寧飛上前吻他，唇瓣嘗起來是冰涼的。他來不及回應，又被輕輕推開。寧飛開口，仿佛終于下定決心一般，語氣顯得很堅定：“等我救你?！?/br>
“好?！?/br>
49

他們分路而行。

暗道依然是黑的，也沒有寧飛幫他指路。萬幸成揚身邊還有四個被控制的哨兵，能幫忙判斷前進的方向。寧飛本想把槍留下，但他拒絕了——在出逃的過程中也有很大機會碰到敵人，有把槍傍身，也是好的。

離岔道口愈來愈遠，前方逐漸能聽到人聲。根據(jù)俘虜腦海里的地圖，他們理當在前一個路口右轉(zhuǎn)。但監(jiān)控室就在左近，有光從半掩的鐵門邊漏出來。成揚cao控著兩個哨兵在前，一個在后，中間再留一個人押著自己，緩緩朝監(jiān)控室走去。

微光之下，敵人神色各異。有人來到他們面前問：“怎么帶人來這里？”

成揚讓最前面的哨兵開口：“琦姐的命令?！?/br>
“命令？”那人心頭滿是疑慮，想再問，卻被成揚cao控的哨兵一把推開。他先是愕然，隨后不忿之情涌上來，差點想叫罵出聲。

旁邊的人忙阻攔：“別跟這些哨兵一般計較，他們都是琦姐的提線木偶，說不通的?！?/br>
成揚跟著哨兵們一起，推開監(jiān)控室的大門。

計劃成功了一半。

但還不能放松，成揚抬眼朝四周看了一遍，作出迷茫不已的表情：“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他雙目久不見光，突然抬頭直視，幾乎被刺出淚來。但還是找到了那個關鍵的控制開關，在側(cè)后方，扳到第三檔便能打開通往外面的門。

哨兵對他呵斥：“閉嘴?！?/br>
成揚垂下頭。

螢火蟲控制的人走向后面，拉動遙控桿。遠處隱約傳來隆隆的動響，這聲音會被所有人聽到——普通人、哨兵、管琦。成揚暗暗在心里做好準備，知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外頭的哨兵沖進來，速度快得像一道風?！霸趺椿厥拢俊彼焼?，“你們在鬧什么？琦姐剛告訴我，沒叫你們把成揚帶到這里來?！?/br>
螢火蟲cao控的青年彎腰按著搖桿，沒有說話。

另一視角里，漆黑的精神之弦微微波動。成揚不出聲地化解，并以相同的頻率編譯錯誤信息傳輸回去，企圖偽裝出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的信號。但這不夠，他的力量太過渺小。剩余七個哨兵身上的黑線也相繼緊繃起來，蔓延交錯，最后織成一張網(wǎng)。

網(wǎng)末端的哨兵沉下臉，突然出手將人打暈。

成揚微微眨眼，讓螢火蟲穿越網(wǎng)的空隙，輕盈地鉆入最近的人形里。恰好是剛才動手的哨兵。呼吸之間，他身體便被成揚接手，不由自主地兩步向前。搖桿方才因為沒人掌控，又輕微而緩慢地退回原位。哨兵握住把柄，重新向下拉到開門的位置。

“小徐？”有人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