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父皇了嗎？”

他走時楊榮已經七八個月大了，那時沖著他已經能啊啊叫上幾聲，但還不會‘父皇’這麼復雜的話。此時他快滿周歲，前幾天還蹦出了‘祖母’二字，已是能說簡單的詞匯了。

楊榮一只小rou指頭塞在嘴里，歪著頭打量楊靖。

他年紀太小還不記事，但父子連心，楊靖身上的味道可能讓他有些熟悉，而且他也不認生，盯著楊靖看了一會兒，手足并用地爬到他身邊去了。

楊靖一把把兒子撈起來，往上方輕輕扔了一下，楊榮咯咯咯地笑了。

“好兒子，朕是你父皇，這是你母後，知道嗎？”楊靖指著蕭滄海教他。

楊榮小腿在楊靖身上踩來踩去地蹦躂，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蕭滄海忍不住又伸出手：“讓我抱抱?！?/br>
楊靖把兒子遞給他，道：“孩子還小，以後時間多得是，你別著急?！?/br>
蕭滄海對他的話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摸出腰間的玉佩在兒子眼前晃悠，專心逗兒子。楊榮眼睛一亮，立刻伸出兩只小rou手去抓玉佩。

二人陪著兒子玩了一會兒，楊榮打了個哈欠，開始昏昏欲睡。

楊靖喚來他的奶娘，道：“帶大皇子去旁邊暖房里睡午覺吧?！?/br>
鳳儀宮大得很，楊靖離京之前就讓人備下了大皇子的房間，那奶娘得了交待，便抱著皇長子退下了。

楊靖知道蕭滄海和婉娘有許多話說，便起身道：“朕去看看健兒?！闭f著帶人走了。

楊健在鳳儀宮的另一個偏殿里。

這孩子早產出生，身子骨太弱，雖然已經兩個月大了，看上去卻和剛出生的嬰兒差不多。若不是楊靖一路命人仔細看護，都不知能不能平安地帶回京城。

他的奶娘佟氏一臉憐愛地在旁看護他，見皇上進來，慌忙跪下行禮。

佟氏無家無業(yè)，親生兒子也死了，便把一腔母愛都放在了楊健身上。楊靖進來時看見她滿臉的慈母之色，心中倒是放心。

“起來吧。”

楊靖坐在床邊看了看楊健，轉頭對佟氏道：“二皇子身子弱，這一路多虧你照顧。”說著對夏起示意。

夏起捧著一個托盤，道：“佟氏，這十錠金子是皇上賞你的，以後好好伺候二皇子?！?/br>
佟氏惶恐地道：“伺候二皇子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得皇上厚賞?！?/br>
夏起呵呵一笑，將金子塞到她手里，道：“皇上賞賜你，是你天大的榮幸，要謝恩才是，旁的話不用多說?！?/br>
佟氏一臉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道：“奴婢謝、謝陛下隆恩?！?/br>
楊靖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對夏起道：“看來還是要找個嬤嬤，教導一下佟氏宮里的規(guī)矩。明兒個你親自挑幾個人來，協(xié)助佟氏照顧二皇子?！?/br>
這宮里一向是逢高踩低、欺軟怕硬的。佟氏若不是不能強硬起來，以後吃虧的是主子楊健。

夏起躬身應了。

楊靖對佟氏溫聲道：“宮里的規(guī)矩不比尋常地方。你是二皇子的奶娘，行事就要守著規(guī)矩，這是二皇子的臉面。你若伺候得好，將來二皇子大了，出宮開府，也可以把你接過去頤養(yǎng)天年，養(yǎng)老善終。明白嗎？”

這是在暗示佟氏，她的命運是和二皇子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二皇子過得好，她的未來才有盼頭。二皇子若是有什麼不測，她也別想活了。

佟氏這些日子看來也是個伶俐的，她本來在外面也沒什麼盼頭了，現在身心都撲在二皇子身上，立刻聽出了皇上的意思，恭恭敬敬地應了。

夏起卻在旁邊聽得有些心驚。

皇上出征他沒有隨行，但從干兒子曲明那里也得到些消息，知道皇上很在乎這個‘二皇子’，卻沒想到此刻親眼所見，竟是這般在乎。

他是從小伺候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還有誰比他更了解皇上的脾性的？只怕就連蕭滄海也不一定有他明白皇上的心意。因此只聽皇上的話頭，他就能猜出話尾。

皇上這是認真要把二皇子當皇子養(yǎng)！

恰好此時楊健醒來，動了動小手。

楊靖忙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來，柔聲道：“哎喲，朕的小健兒醒了啊。睡得好嗎？”

楊健的視網膜還沒有發(fā)育完全，前幾日甚至還不會睜眼，最近這些日子才漸漸長開了。

感覺到熟悉的懷抱，他模模糊糊地張開眼，小腦袋往楊靖身上貼了貼。

楊靖呵呵一樂，握著他的小手搖了搖，輕聲道：“小健兒想要什麼啊？是不是想父皇了啊？”

楊健的小手握住楊靖的手指，微微蜷縮地攥住，力氣小得可憐，卻不肯撒手。

楊靖心疼不已，對夏起道：“朕看二皇子還是身子弱。以後每日申時讓黃御醫(yī)進宮來給二皇子請脈?！?/br>
夏起低頭應諾。

黃子歸這個新任御醫(yī)還沒來得及去太醫(yī)院報道，就先被皇上派了活。

***

今天這張稍微多點字，呵呵。

十世輪回之滄海長歌43

43

楊靖想了想又道：“朕看只派幾個嬤嬤和宮女是不夠的。你那干兒子曲明倒有幾分伶俐，明兒個起就讓他過來伺候二皇子吧。”

夏起心中更是驚異，臉上卻十分恭敬，笑道：“能來伺候二皇子是那小子的福分。奴才回去就和他說，一定讓他仔細伺候二皇子，保證不出任何差錯?！?/br>
楊靖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明白就好。這宮里慣是逢高踩低的人?；书L子那邊朕是不擔心的，只有二皇子這里，沒個親信盯著朕不放心。朕知道你干兒子雖多，得看重的卻沒幾個。那曲明是你親自調教的，既然能得你倚重，朕也放心使喚他?！?/br>
夏起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嘴上雖那麼說，其實心里是不愿意讓曲明過來伺候這位二皇子的。

雖然二皇子現在看來很得皇上喜愛，但只要有腦子的人算算日子，就知道這位二皇子是皇後在胡人王廷時候懷上的，八竿子和皇上打不到一起。跟著這個血統(tǒng)未明的二皇子混，就算得皇上寵愛，將來又能有什麼前途呢？

夏起可是打算讓曲明去伺候皇後的，或者伺候大皇子也行。

但現在皇上把曲明派來伺候二皇子，又敲打自己，再想到剛才皇上對佟氏說的那番話，夏起心里立刻有了底，也就把自己那點小心思都收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鄭重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會好好囑咐曲明一番，不讓那小子辜負皇上的信任，丟了皇上和二皇子的臉?！?/br>
楊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佟氏在旁聽得懵懂，但她也能猜到皇上這是要給二皇子派些能干的、有本事的人來。

進宮前她原本擔心，自己能否能護住二皇子的平安?；蕦m那是什麼地方？即使是她這種邊遠城鎮(zhèn)出來的小戶人家也是有所耳聞的。而且二皇子的身世，她一直親身照顧，怎能猜不到呢？像她這樣失了兒子的寡婦都能被婆家掃地出門，二皇子這樣的身世，在宮里只會更加艱難。

這些日子她照顧二皇子已有了感情，原本打算拼了命也要照顧好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