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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要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br>白子畫雙手顫抖,她為何還是那么傻,哪怕磨滅自己也想要給他一個成全嗎?可是她哪里懂,能像如今一樣有她朝朝暮暮陪著,以是他最大的心愿了。她以為是把以前的小骨還給了他,其實卻是將她徹底帶離他的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白子畫苦苦一笑。本來還以為可以再多貪圖享受幾十年幾百年和她一起的日兒子,卻終于還是提早來了。躲不掉,終歸無論如何也躲不掉……“小骨,你下去吧,為師想一個人靜一靜?!?/br>花千骨見他面色變得空洞而飄渺,有些擔(dān)心的出了門。夜深,頭有些痛,除此外并無別的不是,她坐在案邊,第一次如此鄭重的提起筆來。“這封信是寫給你的,恢復(fù)記憶后的小骨。我相信吃下藥后我會想起以前的事馬可是我不敢確定會不會忘記現(xiàn)在的事。我不敢打這樣的賭,所以我留這封信給你,提醒自己這段生命力最幸福美好的時光,也告訴你要好好珍惜眼前,希望你可以看見。如果你的回來真的代替了現(xiàn)在的我的存在,再不記得這些年和師傅待在云山的日子,我想我會非常難過的,可是我不會后悔。我不知道曾經(jīng)的你和師傅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讓師傅明明那么向你,卻不敢讓你回來,怕失去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把哼唧還有我的家人拜托給你,你一定一定不能讓我失望,不能拋下師傅,不然我做鬼也會回來找你報仇的。如果你回來了,只記得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不肯留在師父身邊,那我就把這些年開心的事一件件講給你聽……”花千骨寫完信以是深夜,小心翼翼地揣在懷里,隨著頭腦越來越清明,她奇跡般的十分平靜,也沒有任何不舍與不甘。靈魂似乎正在重新變得完整,像月亮慢慢變圓。抬頭看,窗外似乎格外明亮,推門一看,竟然下雪了,天冷得出奇。朝師傅房里走去,房間沒有掌燈,白子畫坐在黑暗里。“師傅?”花千骨把燈點亮,疑惑而擔(dān)心的看著他。白子畫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溫和地笑了,嚴(yán)重的冷淡褪去,目光那樣明亮,冰雕仿佛孫建活了過來一般,有了生氣,可是卻又變得有些不太像他。“師傅,你喝酒了?”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混合著白子畫身上的味道,叫她有些微微熏然。白子畫對她招了招手,遞一杯給他:“小骨,這是當(dāng)年絕情殿上你親手埋下的桃花釀,陪師傅喝最后一杯。”花千骨點了點頭。接過酒杯坐在他身邊,聞了聞酒香,又伸出舌頭舔了舔,醉人的味道讓她瞇起了眼鏡,以前師傅都不讓她沾酒。白子畫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著她的目光掙扎而迷惘。花千骨幾杯小酒下肚,話比平常多了起來,白子畫仿佛在安靜地聽,又仿佛在出神。喝完一杯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趴在桌上笑呵呵的看著白子畫。“師傅……”手指略有些放肆地拂過他冰冷的唇,燒紅的面頰上一滴淚珠滑落下來。她其實心地好害怕,怕自己要是忘了他怎么辦,忘了在云山的這些年。白子畫心中一蕩,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放在塌上。花千骨醉眼迷離的仰望著他,白子畫突然其身而下,埋于她的頸間,長嘆一聲。“小骨,你就從未想過,嫁給師傅嗎?”為什么她口口聲聲喊著要嫁給東方,卻從來沒想過嫁給他,她這一世,果真一點都不愛他嗎?花千骨暈乎乎的腦子頓時就炸開了花。嫁給師傅?他從來都沒這么想過也不敢這么想,那個人,是師傅啊……感覺一只手正在解她衣服上的帶子:“師傅?”師傅今天怎么了?“不要跟他走,不要離開師傅好嗎?”白子畫低喃,聲音中隱藏的巨大痛苦幾乎讓花千骨心軟到忘記一切。“師傅,你喝醉了,小姑不會離開你的?!被ㄇЧ墙z毫不疑有他地輕撫著他的背他的長發(fā)。“小骨,你不是一直想要師父嗎,是不是……是不是這樣……你明日便不會走……”衣服被脫了下來,感覺到白子畫的吻順著頸間滑下,花千骨開始有些慌了,這和平日里的親熱似乎不太一樣,冰冷的空氣中激蕩著一種特別的味道,可是又無力反抗,連骨頭都酥軟麻痹了,萬千迷醉在酒精和白子畫的氣息里。“師傅……我不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會的……”“小骨,你還愛師傅嗎?”“愛?”白子畫抬起頭看著醉眼迷離的她,滿臉淚痕的她。是小骨,可是又不完全是她……東方彧卿的聲音又一遍在耳旁響起。————難道你和她秦金石,不會覺得懷抱里的是另一個人,不會覺得內(nèi)疚嗎?悠長的一聲嘆息。白子畫,你在干什么呢?以為這樣她便不會離開了?錯過的,就再也沒機會挽回。能有這些年的相伴,也該知足了。你難道嫌上輩子傷害他的還不夠多,還想讓她更恨你嗎?這一次,就一切尊重她的選擇吧。花千骨感覺被人緊緊抱入懷中,仿佛要捏碎了般,那個熟悉而清冷的聲音那樣悲傷地問道:“小骨,師傅這一世要怎樣做,才不會錯呢?”她想回答,可是眼前逐漸漆黑一片,過往的一切,排山倒海而來。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是漫長的一生,如此清晰,如此真切,連每日吃的什么菜,穿的衣服的顏色,天空中漂浮的白云的形狀都記得清清楚楚。而那些愛與恨,痛與苦仿佛隔了太遠,被歲月附上塵埃,變得似乎不值一提起來,可卻依舊留在了心底某處隱隱作痛。花千骨睜開眼,面色平靜淡然。她正斜倚在湖中小榭的臥榻之上,風(fēng)卷簾動,岸邊桃花樹下是哪個熟悉至極白的塵埃不然的身影,正對影獨斟。前塵往事在她腦海中迅速流淌,回頭看,猶如過眼煙云,??墒怯行r卻始終銘刻在心上。從她如何在憎恨和絕望之下,設(shè)計讓白子畫親手殺了自己,下來不死不滅的詛咒,到心甘情愿吃下仙丹,只為了換他一個完完整整的花千骨,甚至還有當(dāng)初一紙遺神書沒想到卻毀滅了整個神界。她全都記起來了。千萬年的記憶堆積在心頭,神識變得清明透徹?zé)o比,勝過得道之人瞬間的大徹大悟。可是眼睛卻始終癡癡的看著遠處的那個人,想起這些年自己為他所受的痛,他為自己所受的苦……一步一步,仿佛從天邊,慢慢走到他的跟前。眼前之人早不復(fù)昨夜想要挽留她時的痛苦無措,又變得冷淡而遙遠起來。